人命關天,來不及再去想那麼多了,顧婉忙看向那男人說道:“你快上車,在前面引路,我随你去看看你娘子。”
男人一聽這話,怔了怔,但立馬明白了過來,上了馬車的前座,便和趕車的人指路。
顧婉将那個寶貝醫箱找了出來,口中說道:“幸好四喜和莫佟走的時候沒讓他們帶走。”
好久都沒有做過大型手術了,不知道這次,結果會怎樣。
這次,四喜不在她身邊,莫佟也不在,她沒有幫手。
顧婉想了想,不禁看向甯卿,本向讓他幫忙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她要給一個女人做手術,讓他在一旁協助,總歸不太方便。
她自己不覺的什麼,但誰又能料到,倘若真将那女人治好了,那個女人本人,以及她的夫君,會如何想?
最近遇到的那些破事已經不少了,她不想再去自己惹出些事兒。
甯卿一直在看着她,但見她沒說什麼話,他也就沒有開口。
他了解她,遇到這樣的事情,她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她要做什麼,他都會由着她,會在一旁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
那男人在坐在趕車架上帶路,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将他們帶到了千秋寺的門口。
門口圍着一衆人,男人一邊撥着人群,口中一邊喊着“娘子”。
顧婉緊随在他身後,和他一起往裡面擠。
婦人成親後,多年一直無所出,今兒一早,趕了個大早,來這千秋寺拜送子觀音,但誰曾想到,才一到了門口,竟是被疾馳而過的馬車給撞了。
那時候天色尚且朦胧,周圍并沒有人,那馬車撞了人之後,竟是直接跑了。直到千秋寺掃地的僧人開了寺門,看見了她,這才将她帶進了寺裡,請了位略通醫理的老僧給看傷。
然而,那老僧看了看,竟直接搖了搖頭,說是傷及髒腑,已經救不得了。
婦人雖說渾身不能動彈,但意識卻是清醒的。一聽這話,當場便暈了過去。僧人們叫了好一會兒,這才把她叫醒。
婦人一直痛哭,直到哭的沒了力氣,也沒了眼淚。
天色大亮之後,陸續有香客前來,有人認出了這婦人便是那前街住着的陳三平的媳婦,人稱陳嫂子,便緊急地去通知了他。
顧婉跟在陳三平身後,擠開了衆人,到了他媳婦所在的廂房。
婦人一見了丈夫,更是哀嚎了起來,原本是來拜送子觀音的,但誰曾想到,觀音還沒拜呢,自己的命便要丢了。
但她也隻哀嚎,眼中早已沒了淚。
顧婉直接上前,跪坐在她的床邊,拿出聽診器戴在了耳朵上。
婦人一見她如此,吓的忙要往後瑟縮。這是誰?她要幹嘛?她如今都快要死了,她還不讓她好好度過最後一程嗎?
陳三平也是一臉的淚水,忙安慰婦人說道:“娘子,這位好心的夫人是來給你治傷的,她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婦人聞言,不但沒有對顧婉感激涕零,也沒有乖乖地配合她,倒又是一嗓子嚎了起來。
“相公,你糊塗啊!糊塗啊!”
自來傷了髒腑的人,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再說了,這位夫人,隻一介女子,又不是個大夫,她能看什麼?
生命所剩無多了,她也不想再折騰了,就讓她安心地走吧。
婦人一個勁兒地哭嚎,讓顧婉着實厭煩的很,便直接喝道:“閉嘴!”
婦人被她這一聲喝,吓了一跳,見她身上散發出凜冽的氣息,瞬間住了聲,不敢再哭了。
顧婉給她聽了心肺,排除了心肺受傷的可能,又在她身上按壓了好一會兒,最後确定,她是傷到了肝髒。
以前莫佟就是傷到了肝髒,被她救活了過來,所以,她有信心做好這個手術,救活這個婦人。隻不過,她現在沒有幫手,有些困難了。
顧婉想了想,看向陳三平說道:“我現在要為你娘子治傷,你能在一旁幫我嗎?”
男人一聽這話,自然是滿口地答應。
“那好,等會兒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不管看到了什麼,都要保持鎮定,絕不能慌張,否則的話,你娘子就回天乏術了。”顧婉刻意将後果說的很嚴重,意在吓一吓他,省的他等會兒看到開膛破肚的時候,會吓的受不住。
陳三平根本想不到她會做什麼,現在隻一個心思,那便是救了他娘子的命,因此不住地點頭,一疊聲地答應着。
顧婉先給那婦人打了麻藥,之後将房門才從裡面闩上,拿出了隔離衣,讓陳三平換上,随後自己也套上了一層,這才又将刀子剪子膠皮手套等物一一準備了妥當。
“夫人,娘子她暈過去了!”陳三平突然一聲驚呼。
顧婉煩躁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麻藥起效,顧婉将婦人的衣裳剪開,又在需要下刀的地方擦了藥,之後挑了一把刀,就要割開皮膚。
誰料,就在這時,那陳三平又聒噪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拿着刀子對着兇口,這是救人嗎?這分明就是殺人!
“閉嘴!”顧婉怒一聲,“想要她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果真是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要是四喜和莫佟在的話,哪裡用的着這麼麻煩?
陳三平被顧婉這麼一喝,便乖乖地閉了嘴,不敢再說什麼了。
但見到刀子直接對着他娘子兇前刺去的時候,他還是閉上了眼睛。太血腥,不敢看。
這會兒也用不到他,所以顧婉便沒理會他,自己将皮膚割開,将破損的髒器露了出來。
“你按住這裡。”顧婉說道。
男人起初不敢去按的,但被顧婉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吓的渾身一哆嗦,不敢也得敢了。
陳三平按住了一條血管,阻止了血液的噴湧。但他到底還是不敢看的,扭過了頭去,閉上了眼睛。
隻要他不妨礙手術,顧婉也沒空理他,自己一個人修補着受傷的髒器。
外面圍了一群人,隻知道有人夫人進了裡面,說是要給陳嫂子治傷的。
隻不過,他們覺的這事,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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