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覺的是時候把那藥拿出來使用了，但他卻又面臨一個難題，那便是試藥。

　　用在動物的身上，并沒有失誤，永真親自試驗過了，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這畢竟隻是在少數人的身上試用，如今要大面積的使用，隻怕是不行。

　　顧大夫想了又想，但依然沒能想出個很好的辦法。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日夜裡，春回堂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人”，顧大夫起身，微微欠身行禮。

　　沒想到，縣令大人竟然來了。

　　縣令齊衍忙虛扶一把，讓他不必多禮。

　　“此處危險，不知大人所為何事？”顧大夫問道。

　　齊衍稍微猶豫了一下，将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本官聽說，已經有了能預防天花的藥。”他身為本地的父母官，但聽說有那藥，也不禁心動。

　　顧大夫聞言，面色沉重了起來，但并沒有回話。

　　齊衍又接着說道：“如今王爺不在，皇上又給本官下了聖旨，讓我全權負責這邊的事。但眼下，這情況，顧大夫也是看到了。”

　　說着這話，他歎息一聲，忽然微一彎身，向他拱手：“救民于水火之中，有勞了。”

　　其實早在他來的時候，顧大夫就猜到了他的來意，此刻聽他将這話說了出來，心下思索一番，回道：“不瞞大人，這藥吧，的确是有，是當初王妃還在的時候做出來的，隻是，并沒有怎麼經過試驗，所以，有一定的危險性。”

　　齊衍明了地點了點頭，又擡頭看向他，問道：“不能現在就試一試嗎？”

　　要是真能成功了，那楚湘眼下的困境，就可以解了。朝廷那邊，他也可以交代了。

　　“但是，畢竟有一定的危險。”顧大夫說着這話，搖了搖頭。

　　即便知道這藥有可能會救人性命，但卻又不能确定，誰敢冒這個危險？

　　然而，齊衍聽他這番話，卻突然笑了起來：“這有何難？我大牢裡還關着那麼多人呢，随便找個人給試試不就得了？”

　　齊衍哈哈笑着，顧大夫卻為此皺起了眉。就算是大牢裡關着的犯人，可那也是活生生的命不是？

　　齊衍似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想了想又說道：“要不，本官親自去說，征集自願試藥之人，你覺的怎麼樣？”

　　顧大夫将他的話仔細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

　　如今看來，這真的是最好的主意了。

　　商妥好了這個主意，次日一早，齊衍便親自去了大牢，把試藥的事情與牢裡關押着的人說了。

　　如今天花肆虐，雖然現在還沒傳到這大牢裡，但時間一長，難保不受到影響。即便這大牢裡，也是人心惶惶，如今一聽說了有救命的藥，哪個不是争着搶着要？

　　齊衍說完那番話便走了，但誰料，他才離開了一會兒，忽然聽手下的人大牢裡有個犯人要見他，說有要事要禀告他。

　　齊衍本不打算理會，這些犯人，在牢裡關的久了，總是會整出一出又一出地想要出去。

　　“是誰？”他似是随意地問了一句。

　　“是賴友升。”

　　“賴友升？”齊衍疑惑地看着眼前通報的人，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大人，這賴友升，就是當初因為謀害小王爺，被王爺關起來的那個。”

　　一聽這話，齊衍也頓時想了起來，可不就是這個賴友升？

　　他利用小王爺的乳娘，将砒霜抹在了她的貼身衣物上，企圖毒害小王爺，但陰差陽錯的，卻害了自己的孩子。

　　當初因為這事，王爺震怒，将那賴友升好一番拷問，但問出的結果卻不太讓人滿意。那賴友升隻說是有個姑娘給了他毒藥，至于那姑娘到底是誰，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了。

　　事情到這裡，看似就斷了線索，當時王爺下令，将這賴友升關起來，便一直關到了現在。

　　齊衍本不打算見他的，但一想起他和王爺有關，便不敢怠慢了，忙讓人将他帶了上來。

　　賴友升見了他，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待他發問，便說道：“大人，小人有要事禀報，是關于王妃的。”

　　“哦？”齊衍反問一聲，面上的神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關于王妃的？那可就更要重視了。

　　賴友升忙接着說道：“當初給小人砒霜的，是一個姑娘，當時那姑娘頭上戴着幕離，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也不知道她是誰，但在她轉身離開之後，小人聽到了她似是自言自語說出的一句話。”

　　“什麼話？”齊衍忙不疊問道。

　　“她好像說的是，‘異世而來的妖女，她必須得死’。”賴友升擡頭看着縣令大人說道。

　　當時他隻隐隐約約地聽到了這句話，覺的納悶，什麼異世，什麼妖女？難不成這個戴着幕離的姑娘，竟是個瘋子？

　　不過她出手如此大方，給了他五十兩銀子，那他可就管不着她到底是瘋子還是傻子了。

　　這事兒後來也一直沒想起來，直到最近，外面那些說王妃是妖女的流言，也傳到了大牢裡，他這才猛然想起。

　　敢情，那個神秘的姑娘，她最終的目的，并不是小王爺，而是王妃？

　　想到這個，賴友升頓時坐不住了，忙叫了獄卒，請求見縣令大人。

　　“你說的，都是真的？”齊衍謹慎地問道。

　　賴友升點頭：“小人不敢有半句謊話。”

　　他都被關在這大牢裡兩年了，隻想着什麼時候能出去，哪裡還敢說謊話來激怒縣令大人？

　　齊衍面色凝重，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姑娘，早在兩年前就污蔑王妃是妖女，那是不是就是說，她才是最先散播出謠言的那個人？

　　他記得，前段時間王爺一直在查那謠言的事，查到最後，在一個女人那裡斷了線索。再結合賴友升剛剛說的事，是不是足以說明，那個女人，也就是那個神秘的姑娘？

　　但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先是要下毒謀害小王爺，後來又散播謠言污蔑王妃。

　　齊衍可以肯定，那個女人，肯定是與王妃有仇。但與王妃有仇的人，他卻并不了解。如果想要找出那個女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