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的很,渾身也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顧婉睜開眼睛,入目看到的,是大紅色的帳頂,帳上繡着鴛鴦戲水。
她想擡手揉揉酸痛的額角,但卻發現雙手竟然被繩索縛住了,不得動彈。
顧婉不禁歎息一聲,看來,又是被誰給劫走了。她也未免太命途多舛了一點,三番兩次的被人劫去,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不過經曆過多次,顧婉已經不再緊張了,反而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她現在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房間裝飾的考究,但是隐隐的,又透出一股子風塵的味道。
難道說,她再次被帶來了青樓?
上回被顧婷派人劫持去了青樓,這次,也還是她嗎?
顧婉心中思忖着,眼睛又把周圍的環境掃視了一圈。房間正中央立着一個銅獸香爐,正袅袅地飄着香甜的煙霧。
她回憶昏迷之前最後的場景,應該是她跟着那個女子回家,要去救她的姐姐,但不想,卻被人從後面偷襲,用沾有迷藥的東西捂住了口鼻。但是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她并不知道。
自從謠言一事起,她心中便覺察到了,她的身邊,潛伏着危險,現在,果不其然。
但她也并沒有慌張,反而有些期待,想要看一看,最近暗中與她作對的,到底是誰。
顧婉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忽聽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随後走進來一個身着水綠色衣裙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走至床前,顧婉隻是用眼睛審視着她,并沒有問任何話。
但那小姑娘卻先忍不住了,問道:“你不害怕嗎?”
顧婉笑了笑:“我為什麼要害怕?”
她現在是身處險境,但那又如何?她相信她一定有辦法脫困的,甯卿肯定會很快找到她的。
那小姑娘沒再說話,隻眨眨眼睛,好奇地看了她一會兒,随後轉身出去了。
顧婉見她走了,心想這小丫頭肯定是來看她有沒有醒的,發現她醒了,自然會去告訴那個真正想要與她為敵的人。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房間裡都沒有任何人進來。
直到房間裡昏暗下來的時候,之前來過的那個小姑娘又進來了,為顧婉送來了飯菜。
她并沒有給她松綁,而是直接喂她吃。
“這裡是紅繡樓嗎?”顧婉看向她問道。
小丫頭沒有回答她的話,但卻用驚奇的眼神看了看她。
因此顧婉心中便有了數,看來是了。
如果她感覺的沒錯的話,她昏迷的時間并不長,那麼短的時間,不可能順利地出了城。而看這房間的裝飾,又是濃濃的風塵氣息。紅繡樓是楚湘唯一一家較大的青樓,如此的話,便肯定是這裡了。
那小丫頭驚奇,也是因為沒想到,她竟然猜對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吃過飯之後,顧婉也沒說什麼話,更沒提什麼要求,一副安然的樣子。就算現在身處險境,她也要保持住鎮定。至于那個将她劫來此處的人,她露不露面,什麼時候露面,她強求不來。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隻等着随機應變就是了。
那小丫頭喂顧婉吃罷晚飯便出去了,房間裡隻點着一盞蠟燭,整個房間裡隻充盈着一片幽暗的光。
顧婉等了一大會兒,也不見人來,不禁有些急了。既然劫他來了這裡,那接下來要做什麼,就快點,磨磨蹭蹭的作何?
正當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又聽見“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
顧婉往門口看去,但蠟燭幽暗的光,隻能讓她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形,穿着白色的衣裙。至于她的臉,則看不太清楚。
進來的女子将房門關上,走至她面前。
幽暗的光暈打在她的臉上,照出她臉上的一片平靜。
顧婉的眼睛盯着她看,當看清她是誰的時候,起初很是吃驚,但轉瞬,便也恢複了平靜。
之前她隻以為暗害她的人是顧婷,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她。
她不是在京城的嗎?怎麼會來了這裡?
“王妃,好久不見呢。”李思恬微微笑道,但她的微笑,不帶一絲溫度,反而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籠中之鳥一樣。
顧婉唇角抽出一抹冷笑:“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見了,不過我倒是覺的,還是永遠都不相見的好,省的我又想打你。”
“王妃現在還想打我嗎?”李思恬反問一句。
她本以為顧婉肯定會說是的,但不想,她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打你,我怕侮辱了我的手。”顧婉蔑視她一眼。
對于這種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實在不屑于用手去打她。要打的話,也必須要付諸棍棒。
李思恬不怒反笑,又看向顧婉:“你現在在我的手裡,想要如何處置你,完全看我的意願。”
她站着,顧婉躺着,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中滿是得意和嘲諷的光彩。
她一定沒有想到吧,她也會有落入她手中的這一天。她以前不是嚣張的很嗎?不是耀武揚威的很嗎?現在,且看她還有什麼能耐。
當初她與程泗晨的母親張氏一并回了楚湘,便住在了她的家中。讓張氏拿顧婉與程泗晨之前的恩怨來要挾顧婉,正是她的主意。但誰料,張氏自從那天早上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幾日過後,她便聽到了張氏被流放的消息。
程家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一直這麼住着,難免引人懷疑,但她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想來想去,隻得先在紅繡樓落腳。與這裡的鸨母談好了條件,隻賣藝不賣身。鸨母對此自然樂意的很,見她确實賺回了不少錢,對她更是有求必應。
在青樓裡,不但能夠容易探聽到消息,做其他的事情,也是方便的很。
她在紅繡樓甚至整個楚湘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自然想到過會引起顧婉的注意,也想到了勢必會有人前來調查。所以她便找到了一個與她體型差不多的女子,讓她假扮她,成功地避開了甯卿派來調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