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納蘭夜在看到納蘭皇後的時候,終于在心中松了一口氣,當下擡起頭來,看着納蘭皇後,開口叫到。∥~.
“閉嘴!本宮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納蘭皇後開口冷喝一聲,随着她的冷喝聲傳出,周身柔美靜怡的氣息一變,化作了冷冽的磅礴氣勢。壓得四周之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頭,仿佛無法與之平視,面對如此氣勢磅礴的皇後,隻能躬身以待。
“母後……”納蘭夜見此,身子一顫,便不敢再開口多說一個字,自幼,他便最為畏懼這個母後,雖說母後平日裡對他都是和顔悅色的,但每每他犯了錯之後,納蘭皇後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能夠讓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老老實實地認錯,甚至一個字的謊言,都不敢說出。
“皇後既然知道了此事,朕也就無需多言了,不知皇後意圖如何處置太子?”納蘭皇對于自己這個結發夫妻,還是頗為尊重的,此時見她坦然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臉色反而和緩了下來。
對于納蘭皇後,納蘭皇最愛的,便是她從不幹預朝政,且對自己坦然直率,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每每有什麼不悅和所求,都是直言相告。仿佛他們是世間任何一對最為普通的夫妻。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納蘭夜多加寵愛,在納蘭夜小的時候,他總喜歡無事便坐在坤甯宮中,與皇後煮茶對弈,或者就是考考納蘭夜的功課。
隻是後來,他的妃子愈加多了起來,加上朝政繁忙,他才漸漸地減少了去坤甯宮的次數。
此次見納蘭夜帶兵入宮,也是有着痛心在内,才會對納蘭夜擡腳踢踹的。
“朝政之事,臣妾不敢多加妄議,臣妾此次過來,隻是想要教育一番自己的兒子,讓得他下次不會再輕易受人蒙蔽,犯下這等低級的錯誤!”說話之間,納蘭皇後的目光自星殇的臉上掃過,那如炬的目光,仿佛是一隻隻尖銳的針,紮在了星殇的臉上,有若實質。
星殇藏于袖下的手輕輕一握,握成了拳頭,按照慕容玥給予的心得,隻是淡然地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滴水不漏。
“皇後此言何意?”納蘭皇微微一皺眉,開口問道。他自然心知納蘭皇後來此,定然是為了向自己求情,納蘭夜可是她的兒子,哪裡有母親在得知自己兒子出事後,不聞不問的。
“臣妾再此向皇上請罪,臣妾教子無方,才會讓夜兒這般輕易地就被人蒙蔽,隻是單憑他人的言語,就會以為皇上被人脅迫,急急趕來救駕。這樣的夜兒,枉費臣妾對他十幾年來的苦心培育,更枉費了皇上十數年來,将他當作儲君來培養的一片心血。為人子女,擔心自己的父母被人謀害,關心則亂,這是情有可原,但夜兒你如今的身份,并不隻是一個兒子,你還是一個臣子,一個儲君,你在擔心自己父母被害的同時,更要清楚地認知到你父母的身份,你的身份!”納蘭皇後一字一句地指責着的自己兒子。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曾提出一句為他求情的意思。
但正是随着她的這一番指責,納蘭皇的臉色卻是逐漸和緩下來。納蘭皇後的意思,他怎會不明白。方才的他,也是因為在怒頭之上,才會那般的氣恨,如今被納蘭皇後這麼一打斷,加上納蘭皇後的一番話說下來,他也逐漸平複了心情,開始細細思尋今夜隻是的詭異。
的确,以納蘭夜的太子身份,隻需要多等幾年,便可成功繼位,輿圖謀反的嫌疑,的确是疑點叢叢,若他是納蘭夜,也不會冒着被殺頭的風險逼宮篡位,之位了能夠提早幾年繼位。反之,正如皇後所說,若是其他皇子的陷害,則更加可信,畢竟,隻要太子一被廢,其他的皇子,就有了機會成為太子,繼承皇位。如此說來,太子被陷害的可能性,的确不小。
“你有着那麼多的皇弟,他們每一人都是如此的才華出衆,可是你父皇獨獨立你為太子,可見他對你賦予了多大的期望,你隻是聽信了他人的話,不經調查,便擅自帶兵入宮,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罪行。你怎對得起你父皇對你的期望!若是你隻有這點心計,那這太子之位不做也罷,不如提早自請你父皇廢了你,還可保得平安!”
納蘭皇後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一甩衣袖,在納蘭皇的面前跪下,挺直了脊背,開口揚聲說道:“皇上,臣妾在此請求皇上,罷蜀太子,另立他人!”
納蘭夜聽到納蘭皇後的話之後,驚得一擡頭,卻正好看見了納蘭皇已然和緩了許多的臉色,當下便明白了納蘭皇後的意思,立即連連磕頭對納蘭皇哭訴到:“父皇,父皇,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在沒有查明事情的情況下,就擅自帶病入宮,兒臣,兒臣辜負了父皇十數年的心血,不該因為事情累及父皇母後,便急昏了頭,父皇,母後說得對,兒臣這樣的人,隻适合當一個侍奉在父母身邊的孝子,而不是一個滿腹心計的太子,父皇,你是廢了兒臣吧!”
此時此刻,跪在納蘭夜身後的博文也已然明白,此刻是最好的時機,當下亦是一頭重重地嗑在地上,開口說道:“太子殿下,是奴才們的錯,奴才們不該沒有提醒你注意殲人迫,害,便急急跟随着太子殿下進宮來救皇上,奴才們早該想到,以皇上的英明神武,又怎是那些殲人的陰謀詭計所能夠陷害的,皇上,太子是一片赤誠孝子之心,你可萬萬莫要聽信了他人的話,傷了太子的赤誠之心啊!”
納蘭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出聲的納蘭夜,以及目光如水一般清透的納蘭皇後,心中再次想起了以往自己和他們母子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父慈子孝,夫妻情深的日子,心中一蕩,當下上前一步,扶起納蘭皇後,轉而開口向納蘭夜問道:“既然你說你是被人蒙蔽,那,你便與朕說說,是誰蒙蔽了你?”
納蘭夜聞言,才想說話,卻見納蘭皇後目光清冷地掃了自己一眼,而後将目光遊弋至他的身後。
就在他微怔之際,一個男子自納蘭夜的身後走上前,赫然是他府中的近衛楊青,那楊青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皇上,是奴才,奴才今夜經過宮門之際,見有幾個一身戎裝之人入宮,因為天色昏暗,奴才的眼神不好,便以為有人要逼宮,當下心神一亂,便匆匆跑去禀告太子,才會讓得太子做出這帶兵入宮之事!奴才該死,求皇上恕罪!”
“你這等不弄清楚是非就妄自邀功的奴才自然是該死的,來人,給朕拉下去,斬首!”納蘭皇聞言臉色一沉,冷冷一揮手,開口說道。
那楊青聽得納蘭皇的話後,神色一苦,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便由侍衛拉着要退下。
“父皇!楊青他雖然犯了錯,卻是為了父皇的安危,父皇……”納蘭夜見此,神色一動,開口說道。
納蘭皇後見此,眸中閃過一道滿意之色,雖說納蘭夜的城府修煉還不夠,但總算沒有讓她徹底失望。此番的求情,看似魯莽,卻是更加坐實了他是因為楊青的失誤而中了他人圈套的事實。若是此刻納蘭夜任由侍衛将楊青帶下去而無動于衷,那麼納蘭皇則隻會将其當作是為了洗脫罪名而推出了一個替死鬼,反之敢于出言,才彰顯了他不名副其實,不顯心虛。1c1td。
“皇上,這楊青雖說是貪功冒進,但亦是一片忠君之心,不如懲罰他一番,以示皇上的愛民如子之心如何?”納蘭皇後眸光柔情似水地看着納蘭皇,輕聲在其耳邊說道:“臣妾如今關心的,倒是這馮将軍不顧自身安危,連夜入宮,究竟所謂何事,是否是邊疆又有戰事了?”
納蘭皇此番也是為了試探納蘭夜,見此,也便無謂地朝侍衛擺了擺手,轉而回答納蘭皇後的話:“馮将軍前些日子裡抓到了一個自東籬國的殲細,那殲細的身上藏有一封信件,由于一部分書信被殲細揮了,隻能看得一部分,正是我朝之人與東籬國勾結的信件,其上寫明,有人今夜将會逼宮篡位,也正是因為此事,朕才會在夜兒入宮之後,懷疑是他……”說到這裡,納蘭皇目光深沉地掃視了納蘭夜一眼。雖然方才納蘭皇後和納蘭夜的話,打消了他心頭的一些疑慮,但君王之心,本就多疑,納蘭夜的話,雖然有理,但卻終究沒有實質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納蘭皇後聞言,眸光一閃,開口說道:“不知,能夠讓臣妾看一看那封書信?若是臣妾沒有猜錯的話,想必那殲細在被抓之後,就自盡身亡了吧!”
說着,納蘭皇後看似柔和,實則犀利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了站在星殇身後的馮益新,而馮益新在接觸到納蘭皇後的目光時,心中一顫,急忙低下頭,不敢再正視納蘭皇後的目光。
“有何不可!”納蘭皇對自己這位結發妻子的能力,自然是極為清楚的,如今就在他的面前,給納蘭皇後看一看那封書信,對自己隻是有利無害。當下便伸手掏出了那封信件,遞給了納蘭皇後。
納蘭皇後面色淡然地接過那封信件,先是伸手摸了摸那封被揉皺了的信紙,而後再抽出裡面的信件,看着被伸手摩擦着那信紙,而後再凝目看向那封被揉的皺巴巴的信件上的字體,接着将信件放在鼻翼之間嗅了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之色。
星殇看着納蘭皇後這一連串的動作,心中對慕容玥的欽佩更是高山仰止,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子,早便料到了納蘭皇後會出現,更心知納蘭皇後會檢查書信,所以便早早地做好了準備,無論是信封還是信紙,用的皆是東籬國的信紙,就連那用的墨水,都是命人特地自東籬國弄來的。
最讓星殇為之欽佩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慕容玥做事那一絲不苟的精神,為了寫這封書信,慕容玥甚至特地向宸王請教了東籬國的字體以及言語習慣。
在做足了一切準備之後,慕容玥這才寫好了這封信,随之将其揉皺,更有意讓星火懷揣着這封信負重奔跑,讓其滲入了人體的汗水。直至做完這一切之後,慕容玥才将這封信交給了他,讓他開始行動。
“皇後可曾看出什麼端倪了嗎?”納蘭皇見得納蘭皇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耐心地等待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
“皇上,這封信,确實是出自東籬國的無疑,隻是,臣妾卻有一點想不明白!”納蘭皇後微微皺着雙眉開口說道。
“皇後直說無妨!”納蘭皇見納蘭皇後如此模樣,不由挑了挑眉,開口說道。
“這封信的信紙和筆墨,以及筆迹口氣,都是出自東籬國的無疑,但是讓臣妾疑惑的,卻是這書信寫就的時間,若是臣妾沒有弄錯的話,這封信,寫好的日子,定然不超過五日,隻是由于有東籬國的殲細帶着它奔波數日,加上馮将軍在抓到殲細之後的掙紮與損壞,這才讓它看起來比較舊而已。但疑點便是這封信寫就的時間,隻是五日的時間,堪堪夠馮将軍快馬加鞭趕至皇都而已,但是這樣一樣那殲細,又是在何時,自何人的手中得到了它呢?”
納蘭皇後細細打量着手上的信封,眉間亦是疑惑不已,由于自小的生活環境所緻,納蘭皇後對于這些細微之處的防範,皆是精通于心。但是今日這個情況,卻是讓她猜不透也想不明。
納蘭皇後本認定了此事乃是納蘭鴻搞的鬼,畢竟納蘭鴻輿圖逼宮篡位的事情,可是她親自查明的,隻是為何事情會演變成了如此模樣,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這封信是真的,那與那東籬國勾結之人,究竟是誰呢?
馮益新聽到納蘭皇後的話後,心中微微松了一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皇後娘娘聖明,臣真的是自那東籬國的殲細身上搜出了這封書信,而後便日夜快馬加鞭,趕到皇都的,至于那殲細是自何處得了這封信,臣也是不知道的啊!”
“你且起身吧!”納蘭皇對馮益新擺了擺手,說道:“朕和皇後并未懷疑你!你自邊關趕來,一路風塵,此刻定然是十分疲憊了,便先行退下去休息吧!”
“是,臣為皇上效力,萬死不辭!”馮益新聽到納蘭皇的話後,終于放下了心,對納蘭皇等人行了一禮,這才退了下去。
後終後叫于。星殇見此,心知今夜想要徹底廢了納蘭夜,自是不再可能,不過慕容玥亦是早有吩咐,今夜的目标,并非是徹底打壓死納蘭夜,欲除納蘭夜,便要先行離間納蘭皇與納蘭皇後,如今他們已經在納蘭皇的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剩下的日子,便是要讓這個種子生根發芽。而這些事情,自然另有他人來做。
星殇今夜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便是要功成身退,将自己身上的懷疑轉移。
是以,在馮益新離開之後,星殇跪倒在地,開口說道:“父皇,兒臣方才聽到皇後娘娘直言,心中亦是感慨萬分,兒臣身為皇子,不可避免地被人懷疑是否有争奪太子之位的心思,即便兒臣再如何辯白,也無濟于事,況且兒臣乃是父皇之子,體内流淌着父皇君臨天下的血液,行事自是不免狂傲不羁,不免讓人以為兒臣有不臣之心。為此,兒臣今日想要對父皇讨個旨意!”
“什麼旨意?你且說說!”納蘭皇看着面前這個兒子,心頭對他的話亦是有了幾分認同之心,他也是從衆多皇子之中厮殺而出,才登上皇位的,自然對皇子之心深有感觸,卻是生平第一次聽到如此坦白的話,心頭不由有些好奇。
納蘭皇後亦是訝異地看着面前的“納蘭鴻”,饒是她自認聰明,也無法猜透面前的納蘭鴻想要做什麼。
星殇看着面前滿心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納蘭皇等人,嘴角噙起一抹狂傲不羁的笑容,開口說道:“兒臣想求父皇封兒臣做逍遙王,隻願一世逍遙快活,除卻一切職務,不擁一絲兵力,除此之外,兒臣隻想向父皇求得一面免死金牌,且能夠自由出入皇宮,侍奉父皇左右,不問政事,自由自在,直至終老!”
“鴻兒,你說的,可是你的真心話!”
聽到星殇這些話後,納蘭皇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納蘭鴻,震驚萬分地開口問道。自古以來,哪裡有皇子自請消除職務,不擁兵馬的請求的。若是這般,豈不是除了皇子的身份,再無其他權勢了嗎?
此時此刻,不僅是納蘭皇被納蘭鴻的話所震驚,就連一旁的納蘭皇後和納蘭夜,亦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納蘭鴻,隻以為面前的納蘭鴻,是魔症了,否則,他身為一個極具實力繼承皇位的皇子,又怎會說出這樣一番“自斷前程”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