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八支代表了中國特種部隊最高巅峰的參賽隊伍,都在眯起眼睛彼此打量,就在火藥氣味越來越濃,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已經撞出熾熱的火花時,一個聲音,突然通過擴音器,從空中轟轟烈烈的殺到:“閃開,閃開,我控制不住,要墜機了!”
有資格站在這個艹場上的職業軍人,都具備了臨泰山倒而不變色的堅韌神經,可是幾位眼光最銳利,經驗最豐富的隊長臉色卻變了,他們幾乎同時放聲喝道:“小心!”
能讓包括風影樓在内的八位隊長,還有薛甯波教官一起臉上變色的原因是,一架天知道是什麼東西組合成的玩藝,竟然硬是從一百八十米高空,就那麼一搖三晃,帶着濃濃的尾煙,硬飛進了軍營。
在衆目睽睽之下,已經失控的“直升飛機”,終于一頭栽了下來,而“飛機”上的“駕駛員”當真可以說是臨危不亂,在直升飛機墜落到距離地面還有一百多米的低空時,他當機立斷棄機跳傘,自由落體運動了大墜三十米後,一隻上面用噴霧劑,寫了“我星星你,中國”幾個大字的降落傘,随之在空中拉出了一朵猶如孔雀開屏般五顔六色,要多拉風有多拉風,到了戰場上,百分之百會立刻成為所有人關注焦點,千分之千會被防空火力當場擊斃的傘花。
“轟!”
“直升飛機”帶着沒有中彈,也相當濃郁的尾煙,毫不羞澀的對着軍營艹場,進行了一次小隕石沖撞,隻是一次撞擊,還沒有在地上翻滾,那架“直升飛機”已經徹底散架,一時間什麼手工制成的螺旋槳扇片,天知道是自行車,還是摩托車上拆下來鍊條式動力傳送帶,用細鋼管焊接成的支架,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零件,就那樣以輻射狀向四周飛濺。而這架“直升飛機”的馬達,在地上連續翻滾了七八圈後,最終正巧落到了猴子的腳下,猴子看了幾眼,猛然發出了一聲怪叫:“我拷,這不是幸福250摩托車上的發動機嗎,這東西也能飛?!”
能飛,當然能飛,要不然這一堆已經摔成零件的破爛,又是如何進入軍營的?!
就在所有人臉色精彩得有若見鬼的注視中,那朵猶如十八世紀法蘭西士兵帽沿上的雞毛般,醒目而驕傲,純屬手工縫制,放眼全世界也獨此一家的降落傘,已經冉冉降落。而這位出場絕對另類,絕對精彩的駕駛員,赫然是一位身上穿着迷彩服的軍人。
雖然還沒有和這位天外來客打過交道,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但是包括龍王在内,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發出了一聲低歎:“這小子夠牛逼!”
他明明知道手工縫制的降落傘,在姓能方面還有待驗證,随時可能當場被氣流撕成一堆破布,讓他直接摔成一堆爛肉,但是他跳傘了不說,竟然還死死抱着一隻天知道有多重的碩大金屬箱。就是因為這一人一箱加起來絕對超重,這位駕駛員的降落速度,已經大大超出了特種部隊跳傘訓練的極限,眼看着他直接落向了堅硬的地面,可以預見,他縱然沒有摔得當場雙腿折斷,韌帶受傷,雙腿紅腫,至少兩個月不能下床,也是免不掉的了。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這位從天而降的火星人,突然改變了直線下墜的軌迹,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在空中拉出一道斜斜的弧線,險而又險的撞到了軍營裡,一棵已經擁有二十多年曆史的大樹上,雖然撞得不輕,但是降落傘挂到了樹丫上,卻真的讓他完成了一次看似不可能的空中跳傘。
所有人還在發愣,那位當真是膽大包天,敢為人所不能為,敢做人所不敢做的人,已經扯開了嗓子,大大咧咧的叫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過來幫我解開繩子,看着一個黨國的兄弟挂在樹上蕩秋千,你們就覺得很有面子嗎?!”
幾分鐘後,一個背成一隻碩大金屬箱,看起來三十出頭,身上穿着野戰軍迷彩服的上尉,終于安全着陸,走到了艹場上。可能是城市的空氣質量仍然沒有達到标準,也許是他駕駛的“直升飛機”設計不合理,從摩托車發動機裡排出來的尾氣會直接飄到他的臉上,這位從天而降的精英人物,除了眼睛部位,因為戴着防風鏡,所以仍然保留了基本正常的色澤外,整張已經被黑煙醺得一片漆黑。臉龐上幾條暗紅色的血線,更是他剛才直接摔到大樹上時,留下的擦傷。
他看起來明明狼狽不堪,但是面對來自全國各地的特種精英,他的腰杆仍然挺的筆直,經曆了那樣一場生死迫降,他甚至還能對着所有人張開嘴,露出了一口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潔白牙齒。黑與白的對比,說不出來的鮮明。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這位上尉抱在懷裡,那隻巨大的金屬箱上,如果他們沒有猜錯,這個上尉能在最要命的關頭,突然強行改變下墜的軌迹,險之又險的利用樹枝的彈姓,把下墜的勢能降低,最後的殺手锏,就來自這口從體積上來看,猶如一個大型旅行包的金屬箱。
而剛才曾經當衆表演過動力傘滲透式登陸的燕京軍區直屬“東方神劍”特種大隊成員,更是眼睛一個個瞪的賊大。他們都是玩動力傘的高手,但是他們這一輩子,還真的沒有見過,有人會把動力推進裝置抱在懷裡,放在兇前。别人用動力傘都是向前飛,而這位大俠,卻是往後退,僅僅是這種反其道而行的大膽創新,就讓人不能不啧啧驚歎,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一位“東方神劍”特種大隊的成員,終于抱着三人行必有我師的心态開口詢問了:“你那隻箱子裡,應該有小型推進器吧?這一點我明白,可是你在向後倒飛的時候,又如何确定身後的大樹距離和方位,保證自己能夠正好落在上面……”
話隻說了一半,這位特種作戰的精英就猛然閉上了嘴巴。随着上尉随手撥弄,抱着虛心的态度求教的特種作戰精英,才終于發現,在上尉懷裡的那隻大金屬箱上面,竟然安裝了兩隻可以折疊的,小型的,呃,觀後鏡!
放下懷裡那隻絕對沉重的碩大金屬箱,這位從天而降,至今都沒有正式透露身份的上尉,看着滿地的零件,還有停在猴子腳邊,已經摔得再也沒有重新修複可能的摩托車發動機,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郁悶,“我可是我用了八個月工資,外加三個月的精心設計,才親手制作出來的愛國者一号啊,怎麼才飛了一次,就這麼壯烈了?!”
聽到他的低語,所有人一起倒翻起了白眼,就這種絕對刺激的飛行,他還想要來上幾次啊?!
但是猴子卻一臉虔誠的望着這位天外來客,猴子是一名設計詭雷的高手,他當然要對機械學,有相當的了解,就是因為了解,所以他愈發明白,想讓這一堆成本,估計才一兩萬塊錢的玩藝兒飛到空中,是多麼的困難,而坐在上面,和它一起飛到空中,又需要多麼驚人的膽量!
猴子最終還是忍不住指着腳邊的摩托車發動機,問道:“這種發動力的動力竟然,可以帶着你,還有那隻金屬箱一起飛起來?”
“那是當然,”上尉一臉的自豪,“我用的可是軍用250摩托車發動機,初期750壓縮比為5.85:1,但是經過我的調整,單增壓縮到了八比一,我又調整了缸頭,把缸徑增大了90,行程縮短到68,這樣的話,我的發動機馬力已經超過了五十二匹!對置風冷,低速大扭矩,持續功率力強,耐久姓好。我可是用它,足足飛了二十八公裡,才飛到這裡的呢!”
這一堆數據,周圍的人如聽天書,猴子卻在連連點頭,看他的樣子,如果不是現在正要參加特種部隊預選賽,隻怕會當場拜師,學習這種變廢為寶,用個摩托車發動機,外加一萬多塊錢來組裝垃圾,就能硬飛到天空的玩命技術。
軍營裡的治安人員一直沒有趕來,估計他們已經接到了上級命令,知道今天來這裡的,都是一批大神大仙,所以不管他們怎麼鬧,隻要沒有殺人放火,就不會出面制止。這裡是在中國廣州,算是東道主的廣州軍區直屬“南國利劍”特種大隊參賽隊隊長林挺,走前一步,對着那名上尉道:“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面對軍階比自己高兩級的林挺,那名上尉用還算标準的動作立正敬禮,迅速回答道:“參加比賽!”
“噢?”
林挺略略一挑眉毛,他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上尉,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次預選賽,就集中在全國七大軍區直屬特種部隊,還有風影樓帶領的第五特殊部隊之間展開,可是必須說,這名上尉的出場方式實在太另類,太大膽,在激進,已經到了就連林挺這種人物,都不能忽視的程度。
就是因為這樣,林挺保持了必要的禮貌甚至是尊敬,“請問,你們是哪支部隊,還有,你的隊員和隊長呢?”
“隊員,隊長,副隊長,翻譯,場外聯系,隊醫,”在所有人側起耳朵傾聽中,上尉挺直了腰肢,放聲道:“全是我一個人!”
“呃……”
天知道有多少人當場聽傻了眼,說到這裡,那名上尉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走前一步,從口袋裡摸出他的軍官證,遞到林挺手裡,“這是我的證件。”
風影樓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因為他發現,林挺隻看了不到三秒鐘,臉色就徹底變了,甚至連他的雙手都在輕輕發顫。說實在的,風影樓真的不知道,這名上尉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讓林挺這種人,露出如此凝重,如此驚訝,甚至雙手都在輕顫的表情!
難道在中國,有比第五特殊部隊更隐密,級别更高,作戰實力更強的部隊?想到這裡,風影樓下意識的回頭,看了薛甯波教官一眼,更令他意外的是,就連薛甯波教官都皺起了眉頭,顯然是也摸不清這位上尉的神秘來曆。
林挺的表情,實在太過于奇怪,也許是曾經一起執行過任務,也許是在曆界沒有向外界透露的比賽中打出了交情,和林挺相當熟悉的燕京軍區直屬特種大隊參賽隊隊長吳江安,好奇的走上去,從林挺的手裡,接過了那隻紅色封面的軍官證。
隻看了一眼,吳江安這位來自中國首都,堪稱禦林軍中的禦林軍的特種精英,臉色也變了。和林挺一樣的凝重,一樣的驚訝,一樣的不可思議。
在衆目睽睽之下,吳江安突然把軍官證裡的紙頁從封皮裡面取出來,對着陽光比劃來比劃去的,看了好半晌,他才道:“有水印,材質也對,是真的。”
說到這裡,吳江安又加重了語氣:“至少這本軍官證,是真的。”
聽到這裡,就連風影樓都忍不住走了過去,不用他開口,想要讓更多人驗證真僞似的,吳江安一轉手,就直接把軍官證遞到了風影樓的面前。
風影樓已經對這本軍官證裡的内容,做了幾十種猜測,哪怕上面說,這名上尉就是國家主席的兒子,風影樓也不會再略有動容。可是當風影樓打開這本軍官證,終于看清楚楚上面的字後,他也愣住了。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風影樓一看之下,就愣住的東西,真的已經不多了。而這本軍官,無疑,卻非常成功的做到了。這名上尉的名字叫“笑小小”,好吧,風影樓承認,他雖然沒有聽過“笑”這個姓氏,它甚至沒有出現在百家譜上,但是中國這麼大,總是有些偏僻的姓氏,沒有載錄在冊;而笑小小這個名字,也比較有趣,但是真正讓風影樓當場動容的是,姓名下面,這位笑小小上尉的部隊番号和來曆……
笑小小,軍官編号:北字4876676,所屬單位,xx分軍區政治部休幹所,軍階,上尉,職務,醫師!
這位笑小小上尉;這位開着一架自制的直升飛機,從天而降,還能用動力傘原理,倒退飛行的“火星人”級别的黨國兄弟;這位集隊員,隊長,副隊長,隊醫,翻譯,外聯人員于一身,要參加中國特種兵預選賽的第九支參賽隊代言人,竟然連最基本的偵察兵都不是!
在軍隊裡呆過的人,大概都知道,政治部幹休所,說白了,那裡就是老幹部療養中心,在那裡面擔任醫師,說好聽了,是為革命前輩服務;說難聽了,就是去當一群對國家有過恭獻,人到老年,脾氣八成超壞,動不動就會擺資曆,擺排場的老頭子的跟班和奴才!
雖然說,革命工作不分貴賤,大家都是黨國的兄弟,都是生長在紅旗下,領着軍隊的薪水,隻要上級有命令,哪怕前面就是敵人的重機槍陣地,也得硬着頭皮往上沖。可是,一個文職軍人,一個上尉醫師,竟然也要參加集結了全中國最精銳特種部隊的超級軍事預選賽,還要一個人,就硬頂替一支參賽隊的名額,這也太誇張,太喜劇,太火星一點點了吧?!
但是風影樓卻沒有笑。
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一種,就連龍王都要陷入絕境時,才會爆發出來的氣勢。擁有這種氣勢的男人,可以郁不得志,可以在休幹所,去當他的醫生,但是,他絕不好笑!
風影樓退後幾步,走回了李凡身邊,對許婷婷和陳燕低聲道:“笑小小,軍官證編号北字4876676立刻把他的身份資料給我調出來。”
許婷婷用力點頭,她取出一隻微型掌上電腦,在輸入一連串密碼後,通過衛星聯網,駁通了國家安全部門專用數據庫。笑小小的相片,還有他從小學開始的生平履曆,全部出現在掌上電腦的顯示屏上。
而在這個時候,笑小小不顧軍階上的差異,和林挺他們“頂”了起來。
“你們是七大軍區直屬特種部隊,很牛逼,很拉風,很埃塞俄比亞是吧?”
根本沒有人知道,在笑小小的心裡,是如何把牛逼,拉風,和埃塞俄比亞這樣一個國家名字聯系到了一起,但是笑小小的話,卻無疑是對現場所有人,發起了一次赤裸裸的挑釁:“我就是不服氣,就是想和你們比上一比!我知道你們中間的勝利者,是要參加第二界‘藍盾’軍事大賽,别瞪眼,你們這次選拔搞得沸沸揚揚,有心人不難打聽出來!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我成為第一名,隻要你們第二名的小隊,能帶上我一起去參賽就行了!”
“可是……”聽到如此過分的要求,雖然覺得這個家夥單槍匹馬,能獲得第一名,就是天方夜潭,但是猴子仍然忍不住開口了,“你的年齡太大,已經不适合當我們的隊友了。”
“沒錯,我的年齡是過了當一個兵的年齡了。”
年齡已經三十有四,不知道為什麼,卻依然隻是一個小上尉的笑小小,和顔悅色的望着猴子,“但是,難道你們不需要隊長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