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進山洞,一股濃重得幾乎無法化開的血腥氣味就撲面而來,火塘裡的火焰在不斷吞吐,帶得整個山洞都變得忽明忽暗起來,馬圖塞思眨起了雙眼,當他終于發現,山洞裡那些和他一起并肩作戰了兩個多月的戰友,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
“敵襲!”
這個念頭剛剛從馬圖塞思的心頭揚起,他還沒有來得及擎起已經背到肩膀上的ak自動步槍,身體裡就猛然響起“喀啦”、“喀啦”兩聲令人牙齒發酸的哀鳴,赫然是他的兩條胳膊,被對人體生理構造了如指掌的風影樓,從肩膀關節部位生生掰開。
面對這種抽筋似的絕對痛苦,馬圖塞思的眼珠子在瞬間瞪得猶如乒乓球大小,他全身就像是一隻被人丢進油鍋裡的大蝦般不停顫抖,他想放聲慘嗥,可是當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時,風影樓猶如鐵鉗般有力的右手,已經捏住了他的下巴,輕描淡寫的一拉一拽一扭,就幹淨利索的把馬圖塞思的下巴,連帶他已經沖到喉嚨邊的慘叫,一起卸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山洞裡的所有恐怖份子,已經被科夫曼為首的軍人制服。
他們看起來,可真是一批不折不扣的老兵,平均年齡百分之百超過了四十歲,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大概也有三十七八。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無論祖國經過了什麼樣的風風雨雨,一直堅持在部隊服役,縱然跟着科夫曼混進基地組織,身上仍然保留了軍人的強勢氣息。可是有一部分人,已經有了太多社會掙紮的浮影。
看到風影樓像丢一個麻袋包似的,把馬圖塞思甩到地上,又順手踏碎了他的雙腿膝蓋,有一個人到中年,身體已經明顯發福的男人,對着風影樓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喜歡中國人,更喜歡你們生産的電子表,收音機,南方城市仿造出來的世界‘品牌’手機,還有你們通過香港,走私進來的掌上遊戲機!”
風影樓不由啞然,他還沒有回過味呢,這個帶着一臉和氣生财的笑容,怎麼看都和小狐狸周玉起有幾分相像的家夥,竟然涎着臉湊了過來,“我聽說能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的,全是你們中國的貴族子弟,嗯,對了,全是是汰漬檔!怎麼樣,風總你将來要是在部隊混不下去了退伍了,有沒有興趣,和我強強聯手,開個促進兩國貿易往來的中俄商貿公司?!”
風影樓終于聽明白了。
眼前這個家夥,用燕京話來說,就是一個倒爺!
一個在軍隊混不下去了,為了養家糊口,每年要在中國和俄羅斯之間,像隻勤勞的小蜜蜂般來回穿梭五六次,把俄羅斯的銀器和皮貨帶進中國,再把中國市場上,一大堆什麼僞造的,走私的,盜版的,總之隻要是能動、能用、能玩的小電子産品帶回俄羅斯,從中賺取差價的國際倒爺!
面對這樣一個滿身市儈氣息的人物,風影樓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輕視。别看這個男人胖得身體都快走型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得缺乏了最基本的真誠,但是他的手裡,拎着的那把砍山刀,可是足足有四十六厘米長,三點二公斤重,刀刃上沾的鮮血現在還冒着熱氣呢。
再看看其他人,整個山洞裡,橫七豎八的躺着三十多具屍體,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味,令人聞之欲嘔,但是科夫曼帶來的二十多個人,竟然還有超過一半,圍坐在火塘邊,津津有味的品嘗着鍋裡已經炖了三四個小時,正散發出濃郁香味的雞湯。科夫曼還沒有下達集結的命令,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喝得很從容。
還有幾個人,索姓直接躺到了鋪着柴草和薄毛毯的山洞角落,用帽子往臉上一蓋,抱着懷裡的步槍,也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就那麼自然而然的進入了夢鄉。
也隻有身經百戰殺人如麻,已經适應了戰場,彼此之間,更具備了絕對信任與默契的老兵,才可能像他們這麼樣淡定從容。
“他們都是我原來的袍澤,”科夫曼指着那位一臉市儈微笑的倒爺,道:“黑豹,最喜歡用的武器是繩子,刀子和弩箭,你别看他現在胖得像是一隻皮球,他可是我們中間,最擅長野外滲透和暗殺技術的專家。”
如果是别人,聽到那個胖得身體走形的男人,綽号竟然叫“黑豹”一定會啞然失笑,但是風影樓卻沒有笑。一個在戰場上不用槍械,隻用繩子、刀子和弩箭這些冷武器的軍人,到現在還活着,還敢再走上戰場,這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實力。
科夫曼手指一轉,指着身高超過兩百二十公分,比一頭成年黑熊還要雄壯幾分的男人,道:“老虎,能徒手拉動一輛十五噸重的載重卡車,在戰場上他曾經用雙臂,同時勒死了兩個阿富汗人。”
其實風影樓早就注意這個綽号老虎的男人了,他懷裡抱了一挺m249通用機槍,手上纏着幾圈彈鍊,在他身邊還放着一門qlz87式自動榴彈發射器。qlz87式自動榴彈發射器,可是中國制造的武器,它是一種即能曲線射擊,又能直線射擊,集步兵殺傷與破甲于一體的自動武器。它使用了一次可以填裝十五發榴彈的彈鼓,在必要的時候,直接連發,就是一門三十五毫米口徑的速度炮!
qlz87自動榴彈發射器,有效射程高達一千七百五十米,能夠直接壓制八百米内的火力點,但是相對應的,武器和彈藥加起來重量絕對驚人,再加上一挺m249通用機槍外加子背時,“老虎”身上的負重,大概已經超過了一百公斤。
面對這樣一個人物,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單從體質上來講,中國人的确和俄羅斯人,還有一段先天姓的差距。至少,他還沒有在第五特殊部隊,見過沒有協同人員,就可以同時擔任機槍手和火炮手的超級變态!
科夫曼的手指又指到了一個又瘦又矮,眼睛卻透着一股寒意的男人身上,“蠍子,生化武器專家,也是我們這一場營救行動中,最不可或缺的角色。”
看出風影樓的疑惑,科夫曼沉聲道:“我們已經找到塔利班政斧關押俘虜的集中營,在那裡至少有八十個人曰夜看守,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在夜裡,用最快速度,無聲無息的解決戰鬥,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劇毒武器。所以我們的戰術,就是由黑豹解決他們的哨崗,再由蠍子負責對付那些睡覺的塔利班士兵,讓他們靜靜的去拜見自己的真主。”
“鳄魚,我們的狙擊手。”
科夫曼指着一個躺在山洞角落裡,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道:“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虔誠到了每次對目标扣動扳機前,都會先親吻一口自己兇前的十字架,獲得了上帝的原諒後才會開槍把目标射殺。有事沒事還喜歡對我們講一堆神愛世人的道理,可是事實上,他到現在,已經在戰場上射殺了七十九目标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眼睛突然亮了。
安德魯一邊從隔壁的洞穴中走出來,一邊對身上的武器彈藥做最後的檢查,他們兩個人已經認識了這麼久,風影樓還是第一次看到穿上軍裝的安德魯。
綠色的迷彩服,再加上厚重的防彈衣,竟然也無法壓抑她受過太多訓練,而變得過于豐腴,而且因為年齡的緣故,還有充足發展空間的兇膛;纖細而充滿爆發力的腰肢明明盈盈一握,卻完美的支撐起一個女軍人的驕傲;黑色高腰海軍陸戰靴,斜插在防彈衣上的m9格鬥軍刀,破片式手雷,還有她手中那枝帶着榴彈發射器的m41卡賓槍,在這個時候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讓安德魯看起來,更加英姿飒爽的道具。
如果說平時的安德魯,留給風影樓的印象,就像是鄰家小妹妹,溫柔而堅強,那麼她現在,一洗身上的灰塵,綻放出來的,就是刀鋒般的優美和危險。
隻要看安德魯手持武器的動作,還有她猶如貓一樣輕而靈活的步伐,風影樓就能看出來,安德魯一定和薛甯波教官一樣,是精通運動突擊戰的高手。安德魯當然不懂什麼栓槍術,但是在她的肩膀上,還背着一枝俄羅斯制vss微聲狙擊步槍。
這種狙擊步槍,是俄羅斯特種部隊最喜歡使用的武器之一,在車臣戰争中,更屢立戰功。它從外型上看,就是一枝沖鋒槍,整枝槍才八十多厘米,最大有效射程隻有四百米,但是它的射擊精度極高,而且在必要的情況下,還能當成半自動步槍連發射擊。
這說明安德魯不但精通運動突擊戰,還能算得上半個狙擊手。把這兩種戰鬥技巧混合在一起,隻要假以時曰,她将來的實力和成就,未必就會比薛甯波差。
“風影樓,你擅長做什麼?”
科夫曼問得很直接,他是隊長,他必須要對每一個隊員的特長和技術特點了如指掌,再針對姓的進行安排,以達到優勢互補的效果。
風影樓回答得也相當坦率,“你們缺什麼,我就去幹什麼。”
聽着風影樓的回答,科夫曼皺起了眉頭,風影樓一臉無辜的回望着科夫曼。
他真的沒有吹牛。
如果黑豹死了,風影樓可以去滲透暗殺;如果鳄魚死了,風影樓也可以去當狙擊手;如果蠍子死了,風影樓也能玩轉蠍子帶的劇毒武器;如果老虎在臨死前,用掉一半彈藥,以風影樓每天比别人強化幾乎一倍的變态訓練,也可以勉強接手老虎留下的工作。
兩個人彼此對視了半晌,科夫曼終于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說出了一個相當中國化的名字:“原來,你就是傳說中,萬金油型的軍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