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少:自己親手做了個書的封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通過審核發出來,嘿嘿,雖然很簡單,但符合自己的胃口.)
可以搭乘六十多名旅客的大型豪華巴士内,松松散散的坐着二十四名學員。他們中間年齡最大的當然是已經成為中科院院士,和他們走上不同道路的楊牧,年齡最小的,看起來最多隻有六歲。
當汽車慢慢駛出了他們熟悉的市區,慢慢拐上了高速公路時,望着在身後越來越遠的家園,車廂裡突然響起了輕微的低泣聲。在這種奇妙的時刻,哭泣似乎變成了一種傳染病,不出幾分鐘,整個車廂内已經是哭聲一片。
就算他們都是生活在軍人家庭接受半軍事化教育,所以比同齡孩子更優秀,更出類拔萃的精英,但他們畢竟也隻是一群不知道自己未來前途究竟會怎樣,帶着滿心迷茫與失落的孩子罷了。
放眼整個車廂,隻有四個人沒有哭。
楊牧,雷洪飛,那個和父親約定隻能流三次淚的男孩,還有坐在雷洪飛身邊,拼命吸取着屬于兄弟的溫暖,咬緊嘴唇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的風影樓!
雷洪飛突然低聲道:“艹,一個小屁孩才幾歲啊,就學會了假眉三道裝腔作勢的本領。像這樣的人,幹嘛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去少年演技訓練班,好好磨練幾年,以後努力當一個實力派影視明星不是更好?!”
風影樓訝異的扭頭,他順着雷洪飛的目光看過去,就在他們身後第三排座位上,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正的捂着臉和其他人一樣低聲哭泣。但是很快風影樓就發現,這個男孩的臉上,竟然連一絲淚痕都沒有,發現雷洪飛和風影樓兩個人在盯着他猛看,這個家夥絲毫沒有狡計被人拆穿後的臉紅耳熱,反而對着雷洪飛和風影樓,做了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看到的鬼臉。
面對這個男孩,雷洪飛直接下了一個定論:“臉皮夠厚的小狐狸!”
一句話剛剛說完,雷洪飛就突然看到對面那隻小狐狸,從随身攜帶的書包裡翻出一張紙,一支筆,在上面寫了六個大字,“你才是小狐狸!”
“噢~噢~噢?”
雷洪飛嘴裡發出一連串輕歎,看着那隻壞壞的,會裝模作樣的,竟然還會讀唇語的小狐狸,一個大大的笑容,從雷洪飛的臉上揚起。“呼呼,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還真是王母娘娘開蟠桃宴,聚精彙神啊,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喜歡那個地方了。”
但是很快雷洪飛就笑不出來了。
天知道為什麼,這輛據說市場售價超過八十萬,在高速公路上,撒開丫子跑,時速百分之百能超過一百六十公裡,反正挂着軍牌,隻要沒有出了車禍,沒有損壞公物,高速巡警就算是腦袋進水,也不會傻乎乎的上來自讨沒趣,絕對可說是不快白不快,快了也白快,白快誰不快的豪華大型巴士,速度慢得絕對可以堪稱龜速派的最傑出代表!
不說别的,那些才三萬多一輛,俗稱“蛋蛋車”,看起來也的确像是顆雞蛋,馬力小得多坐兩個人,可能就跑不起來的小型面包車,都能輕輕松松把他們這輛大家夥甩到身後,不出幾分鐘就會在一群人的視線中徹底消失。最可氣的是,那些司機得意洋洋的超車,讓他們吃足汽車尾氣也就算了,還有一些人,竟然還不忘對着他們丢出一聲充滿勝利宣言意味的喇叭長鳴。
“就算我們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是将來必然會發出百點熱,耀出千分光的花骨朵,是國寶,是天才,必須要小心呵護,也不至于用這樣的節奏在高速路上爬吧?我們早點到學校,早點熟悉環境,早點投入到為人民服務的革命大融爐中,不比在路上大把、大把的浪費時間要好得多?!”
就算雷洪飛已經忍不住代表所有人,找負責接送他們這批學員的助理教官,再三出言抱怨,可是這輛大型巴士依然我行我素,以每小時不超過六十公裡的時速,在高速公路上扮演着烏龜這種絕不光彩的角色。任由一些破破爛爛竟然還敢上高速公路的汽車,輕而易舉的把他們超越,順便再對他們丢出一聲充滿勝利宣言意味的喇叭長鳴。
就是在車裡的一群孩子已經難掩臉上的疲色,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哈欠連天中,他們乘座的這輛據說安裝了航空座椅和置物箱,所以坐着特别舒服的大型豪華巴士,在長達十個小時的旅程中,毫不羞赧的跑出了大約五百公裡。
可能是考慮到他們這批平均年齡不超過十二歲的學員,是第一次遠離家門和父母,也許是為了照顧他們的心情,他們的就餐地點,不是軍隊食堂,助理教官竟然把他們帶到了一家具有相當規模和品味的餐廳。
“我們‘夏令營’裡每一個學員每天夥食标準為四十塊,在類似于此的長途旅行中,每個人每天還有二十塊補助,大家看看喜歡吃什麼,就随意點吧,别超過标準,逼得我這個小助教要用自己的工資為你們填坑就行。”
聽着助理教官的話,雷洪飛眼睛一翻,低聲道:“我拷,還真他媽的是貴族式學院啊!”
雷洪飛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就拿東北來說,九十年代初,一名普通士兵每天的夥食标準,不過是三塊八。
當然這個夥食标準也不是固定的,它就像是一個金字塔結構,有着局外人不懂的層級關系,也因此有“夥食竈别”這樣一個專屬名詞。
“夥食竈别”由軍方最高領導機構統一制定,目的當然是為了保證軍隊各類成員每天營養攝入需要,簡單的說,可以分成四個等級。
第一個等級,也是最低的等級,就是每天夥食标準僅僅三塊多錢的普通士兵,還有那些和士兵同樣享用同樣夥食的低級軍官。對了,在這個處于金字塔等級最低端的群體,還包括工程兵種,和那些駐紮在各個島嶼與邊防線上的駐守軍人。
第二個等級,人數就開始銳減,更開始向精英化轉變。主要成員有機械化部隊,工程維護部隊,航空兵機務大隊,還有那些駐守在高原地區,士兵每天必須補充大量熱量和糖分,多吃肉類食品,才能克服高原反應的陸軍部隊。
第三個等級,則針對姓更強。幾乎全部集中在海軍艦艇人員,和飛行訓練學校學員身上。而他們的夥食标準,已經是第一等級的一倍以上,基本可以達到每天十塊錢。曾經有人不無誇張的說,你從海軍的食堂裡出來,是用餐紙巾抹嘴唇,可是你從陸軍食堂裡出來,是用舌頭舔嘴唇。
第四個等級……早在1960的時候,中國經濟困難,[***]以身作責,帶頭每餐不吃肉,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老人家仍然特意叮囑,有兩個兵種的職業軍人,夥食标準不能降低。這兩個兵種,概括的說,就是潛艇兵和航空兵。
這兩個兵種的夥食比例,為2.5:2.4,基本持平。一般來說,是普通基層士兵的四倍左右,其中航空兵更采用了分餐制,除非是周末聚餐,否則的話,每一位飛行員都是單獨吃飯,而且還可以直接點餐。如果飛行員有特殊需要,在沒有飛行任務的時候,甚至允許适當的喝酒及吸煙。
但是不管怎麼說,站立在金字塔最頂端的潛水艇内部工作人員,還有飛行兵種,他們的夥食标準,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二十塊錢左右,竟然隻有他們這群孩子的一半!
如果說他們是站立在金字塔頂端的頂端,代表了第五類夥食竈的話,那倒是和第五特殊部隊的名号相互輝映。
“貴族式學院?”
雷洪飛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助理教官仍然聽到了,他微笑道:“你真的認為,你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專門培養花花公子和*的搖籃?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普通人每天隻需要從食物中攝入兩千四百大卡的熱量就足夠了,可是我們那個‘夏令營’,十六歲的學員,平均每天就必須從食物中攝取三千三百大卡以上熱量。食物熱量攝入不足,就會影響他們的體能,判斷能力和神經反射速度。”
“可是呢,我們也絕對不能讓學員每天放開肚子猛吃,要知道長期食物熱量過高的食品,就算是每天接受高強度體能訓練,對人體也會形成負擔,我們可絕對不希望,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終于出師的學員,到了四十歲,本應該處于體能、經驗與智力的巅峰,卻絕大部分患上了什麼高血糖,高血脂,什麼動脈硬化,腦血栓之類的東西。”
雷洪飛和風影樓真的不知道,原來單單是夥食方面,也會有這麼多的學問。在場所有人,都小心的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着助理教官說的話,“所以在‘夏令營’時,你們每天吃什麼,什麼時候吃,吃多少,都由營養師配合你們三天内的訓練量來決定。為了減少你們三十年後患上心管血的機率,學校食堂做菜,用的油都是從玉米裡榨出來的。”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我們那個‘夏令營’,是貴族式學院嘛,學校裡有一點,倒是和你的評價不謀而合。”
助理教官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比楊牧還小,被幾十雙充滿熱切的眼睛盯着,話匣子一拉開,還當真是有輻射發展的趨勢“你們都是軍人世家出身,應該清楚的知道,一個新兵入伍,最先面對,也最難克服的,就是整理内務。為了讓自己的被子疊得平平展展,在内務檢查時不拖全班的後腿,那些新兵可是絞盡了腦汁。什麼先用水打濕了被子,再去疊的話,被子就很容易出現刀切般的棱角啦,什麼用牙齒去咬被子的邊角,硬是咬出直線啦,各種各樣的絕活層出不窮……”
那個即會當衆裝哭,又能讀唇語的小狐狸就坐在助理教官的身邊,他突然插口道:“那教官你還是一個新兵時,用什麼方法應付内務檢查的?”
“我的方法更徹底,我晚上睡覺時,根本就不拉開被子。就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腳踢不到的地方,這樣第二天早晨起來,被子還是完完整整的一個豆腐塊不說,如果夜裡連長吹響了緊急集合哨,我更能立刻把被子打包背到身上沖出去。隻可惜,這種方法我隻用了兩天就被班長發現了,還被罰當着全班同志的面做深刻檢查。”
助理教官的故事,在所有人當中引起了一連串輕笑。
“可是你們就省事了,内務可以慢慢學,每天早晨起來,絕對能過足大爺的瘾,就連被子都不用疊,穿上衣服就可以出門,自然會有人幫你們收拾。還有,你們換下來的髒衣服,臭襪子,也會有人幫你們洗得幹幹淨淨,重新幫你們擺放到床頭。”
聽着如此優越的住宿環境,一群出身名門,估計從來沒有真正吃過什麼苦頭的孩子連連點頭,楊牧卻在一邊,啜着剛泡好的茶,不置可否的微笑。
而雷洪飛卻輕輕皺起了眉頭,他在社會上打滾了兩三年,和眼前這幫小孩子的閱曆和心智絕不可同曰而語,他當然清楚的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平白無故掉下來的好事,越是優厚的條件背後,越可能存在着一個足夠讓他們付出十倍代價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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