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望着靜靜躺在雜草叢中,臉上帶着安然與解脫的馬塞族女戰士,再看看幾行不斷向大草原深處繼續延伸的腳印,他輕輕抿住了自己單薄的嘴唇。在這個時候,就算是key這位靈魂學專家,也根本看不出來,劉偉的心裡究竟在想着些什麼。
在幾天前,就是劉偉帶着風影樓用馬塞族人屍體制造詭雷的錄相,隻身趕到了馬塞族部落,因為和這些人有過最直接的接觸,所以劉偉清楚的知道,在特定環境下,眼前這名女戰士所擁有的絕對恐怖力量。可是現在,這個就連他都要暗中警惕,更心生欣賞的女戰士,還有二十多個馬塞族最優秀的戰士,全部倒在了他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大草原上。
到處都是彈殼,到處都是斜斜插在地面上的箭支和短矛,到處都是鮮血和淩亂的足迹,不用通過軍用衛星頻道去看曾經發生的最慘烈戰鬥,隻要看看周圍的一切,還有那把劉偉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回旋镖,他就可以大概推理出當時發生的一切……
風影樓拿着女戰士用的回旋镖,回到主戰場上,把回旋高高舉起來放聲呼叫。在平時,這種戰術的确能有效打擊敵人的士氣,達到不戰而屈人兵的效果,甚至會讓那些以勇氣和武力凝聚在一起的烏合之衆當場潰敗。可是當那二十多名正在和笑小小纏鬥的馬塞族戰士,聽到風影樓的聲音,一起扭頭,終于看清楚風影樓的臉時,這些生活在大草原上,用最單純率直,可以說是黑白分明的态度,對待周圍一切的原始部落戰士,在瞬間就發狂了。
他們忘記了手持自動步槍躲藏在草叢裡,比一條毒蛇更危險的笑小小,他們吼着,叫着,放棄一切閃避,不顧一切對着風影樓發起了最兇悍的沖鋒,所有的人都是兇前中彈,所有的人就算是死,雙手仍然拼盡全力握緊了自己的武器,所有人,就連面對死亡時撲倒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樣!
“風影樓,你這位一進學校,就得到所有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的種子學員,你這位在戰場上沖鋒陷陣所向無敵,以非凡的勇氣和智謀,獲得獠牙稱号的超級精銳,能不能告訴我,當你在戰場上,輕而易舉的收割這些手持最原始武器的戰士生命時,你的雙手,是不是已經開始發顫了?!”
劉偉彎下腰,拾起了一枚子彈殼,把它送到自己的鼻端,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在彈殼裡還殘存着刺鼻的硝煙味,更在默默對劉偉訴說着那一場近乎單方面屠殺的戰鬥,在瞬間爆發出來的慘烈與凄厲。
最後劉偉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因為他已經找到了風影樓曾經站立的位置。劉偉霍然扭頭,從他站立的這個位置望過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具又一具馬塞族戰士的屍體,還有他們以這個位置為終點,發起死亡沖鋒時,留下的每一道印痕與軌迹。
劉偉低下了頭,因為他驚訝的發現,在地面上竟然有一攤噴濺出一米多遠的血迹。
“風影樓受傷了?”
劉偉很快就搖搖頭,推翻了這個判斷,沖在最前面的馬塞族戰士,距離風影樓還有一百多米遠,憑他們手中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對風影樓造成實質姓重創。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已經變成黑褐色,遠遠噴濺出去的血迹,劉偉神色微微一動,他取出自己的軍用水壺,在嘴裡含了一口水,再用力把它們噴出去。
水漬,和血迹,看起來竟然有八成的相似。
蹲下身體,抓起一把混合着清水與血迹的泥沙,看着它們順着自己的指縫,一點點的流失,劉偉低聲道:“還不到二十五歲,正處于一個男人精神與體力巅峰,明明沒有受傷,卻在戰場上吐血,風影樓,我已經可以确定,無論最後誰能走出這片戰場,你都絕不可能是赢家。”
是的,風影樓在戰場上,明明沒有受傷,卻猛然噴出了一口熾熱的鮮血。事實上,通過軍用衛星頻道,親眼看到了一切的職業軍人們,又有誰能忘記,當時發生的一切?!
面對一個就連屍體都不肯放過,直接挑戰了他們整個民族道德與倫理底限的死敵,那些最勇敢,就連獅子都不敢與之為敵的馬塞族戰士,又怎麼可能因為風影樓手中有槍,就放棄了進攻,放棄了複仇?!
二十多名馬塞族戰士,每一個人都瞪圓了眼睛,他們嘴裡喊着一些風影樓和笑小小聽不懂,也不想聽懂的音符,他們手裡握着弓,捏着矛,對着風影樓發起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最直接進攻。
那種瘋狂,那種歇斯底裡,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那種手挽手心連心的同仇敵忾,讓風影樓在瞬間就明白了,對于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馬塞族人來說,他就是入侵者,就是他們拼上整個民族命運,也絕不會妥協的死敵!
“哒哒哒……”
在草原某個角落,傳來了輕脆的槍聲,兩個馬塞族戰士一頭栽倒在地上,是笑小小開槍了。
看着他們就算是受到了緻命重創,仍然掙紮着繼續向風影樓站立的位置上爬,笑小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就算他在側翼,就算那些馬塞族戰士,已經不再把他當成目标,笑小小仍然清楚感受到了這些戰士,放棄了生存希望,在瞬間爆發出來的最淩厲殺氣。笑小小一邊從側翼不停掃射,一邊對着步話機嘶聲叫道:“風影樓你在幹什麼,開槍,開槍,開槍啊!如果讓他們沖到面前,你會死的!他們就算沒有弓箭,沒有長矛,沒有刀子,就算是用手指抓,用牙齒咬,也會把你活活抓死、咬死、生吞活剝的!!!”
“哒哒哒……”
風影樓手中的自動步槍終于響了,在彈殼飛跳中,沖在最前面的幾名馬塞族戰士,身體狠狠一顫,兇前猛然炸出一團團豔麗的血花,可是這幾名受到緻命重創的戰士,這些粗魯不文,但是意志堅定得足以讓社會上,那些越來越象女人的男人們為之汗顔的是,他們并沒有倒下。
當他們身體中彈,生命力混合在鮮血裡,從傷口飛速流失的同時,這幾名馬塞族的男人,把手中的長矛狠狠刺入了地面,他們拼盡全力死死握住了長矛的木杆,用這種方法,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他們知道自己死定了,他們要做的,就是用這種方法,激烈自己的族人,沖鋒得更猛烈,他們更想這樣站着,親眼看到風影樓這個刻骨死敵,倒在他們族人的弓箭長矛之下,最終永世不得超生。
眼睜睜的看着馬塞族人對着自己發起了前赴後繼的自殺式沖鋒,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個個倒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影樓握槍的雙手,都在輕輕發顫。
中[***]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中[***]人是人民子弟兵,哪裡危險,哪裡就會有人民子弟兵……雖然已經時近境遷,但是“我是一個兵,我驕傲”這樣的宣言,仍然依稀在耳邊回響,依然在第五特殊部隊,那些地下建築物的長廊中,通過曆代前輩們用粉筆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而薪火相傳。
就是因為有這些驕傲,就是因為可以把這股不屈的氣血薪火相傳,中[***]人才能在戰場上爆發出近乎偉大的力量。
可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卻在自己的敵人身上,看到了不屈的氣血,看到了一個民族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的偉大力量。
“不要沖了,不要沖了,不要再沖了!你們沖不過來的,你們都會死的!!!”
手中的自動步槍在不停掃射,他不能讓這些馬塞族戰士沖上來,他不能死,他有絕不能死的理由,在彈殼飛跳,鮮血四濺,一條條勇士的生命随之消逝,風影樓不停的嘶聲叫喊,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忘記的一幕。
馬塞族戰士大概也明白,他們就算是全軍覆沒,也不可能再沖到風影樓的身邊了,随着一聲呼哨,幾個戰士一起拼盡全力,把他們手中的長矛投擲出來。可是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遠了,就算是力量最大,投擲技術最好的戰士,投出的長矛,落下的位置,距離風影樓也足足有三十多米遠。
投出長矛後,這些戰士又取出了身上的弓箭,他們一邊跑一邊射。其中有一名戰士,在射出第一枝箭後,他的身體被子彈打中了,子彈打碎了他的心髒,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再去取出第二枝箭,就在這生命最後的十幾秒鐘時間裡,這位生命力比正常人強韌好幾倍的戰士,做的事情,就是拉開沒有搭箭的弓弦,對準了風影樓。
“崩!”
弓弦在空中急顫,在射出這一“箭”的同時,那名馬塞族的戰士,就被死神徹底抱進懷裡,陷入了永遠的長眠。
這沒有實質意義的一箭,當然不會有什麼殺傷力,可是在那名戰士射出這一箭的瞬間,風影樓卻覺得自己的心口猛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那名戰士在面對死亡之前,通過手中弓,竟然把他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怒,凝聚起了一支靈魂之箭,并用它狠狠“射”中了風影樓。
“噗!”
一口鮮血猛然從風影樓的嘴裡噴出,雖然這種箭是無形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在屠殺中尋找快感的瘋子,又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它的攻擊?!又有誰能忘記,對方哪怕是隻剩下十幾秒鐘時間,哪怕手裡隻剩下一張沒有箭的弓,也要再射他一箭,再進攻他一次的執着?!
當二十多名馬塞族戰士都倒在了血泊當中,戰鬥終于結束,風影樓的臉色一片慘白,但是他的身體,卻依然挺得像标槍一樣堅挺,他甚至可以對着遠方的笑小小,揮了揮手。
在這個時候,風影樓不知道,通過軍用衛星頻道,至少有幾千名世界各地的特種部隊軍人,看到了他在揮手後,喃喃低語時,嘴唇蠕動的弧度。
“天哪!”
遠在萬裡之外,通過特殊渠道,關注着這裡發生的一切,卻因為身份所限,無法再給風影樓提供任何幫助的薛甯波教官,猛然捂住嘴,發出了一聲悲呼。而眼淚,已經止不住從她的眼睛裡奔湧而出。她懂得唇語,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讀”出了風影樓輕輕說的那一句話:“原來,千夫所視無疾自終,就是這樣一個感覺啊!”
伸手拭掉了唇角的血絲,望着那條在那個激烈而悲傷的夜晚,海青舞親手戴在他手腕上的千千結,風影樓輕輕吸着氣,低聲道:“我向你發誓,在确定你安全了之前,我絕不會倒下。如果,你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在斬盡所有仇敵之前,我絕不會倒下。至于我們的兒子……東方海燕活下去的兄弟,會照顧他的。”
說完這些話,風影樓調轉頭,遙遙望着世界的東方,他以自己為旗幟,吸引了所有敵人的目光與瘋狂進攻,所以,雷洪飛大哥,小狐狸周玉起,鐵牛,那些經曆了最慘烈戰鬥的東方海燕成員,現在應該已經順利逃出生天,甚至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重新回到他們朝思暮想的祖國,再也不用擔心風雲變幻的世界環境,更不必擔心,什麼時候就會遭遇敵人突然襲擊了吧?
……
看着眼前的痕迹,感受着風影樓那個受到重創,所以傷痕累累的靈魂,就連劉偉都在搖頭輕歎。抛掉手中的子彈殼,劉偉走到key面前,仔細看着這位靈魂學專家的臉,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恭喜,你成功了。”
用錄相讓馬塞族人對風影樓恨之入骨,引導他們在适當的時間,突然出現對風影樓發起自殺姓進攻,赫然就是key這位靈魂學專家,一手導演出來的戰術。
key一語就道破了劉偉的内心想法,“你不喜歡我用這種方式,去對付風影樓?”
劉偉點了點頭,他拍了拍自己背在身上的大口徑狙擊步槍,“我喜歡更直接的方法,一槍斃命,幹脆利索。”
“你不止是不喜歡,看着風影樓這樣一個頂級特種兵,被我用你看不上眼的手段玩弄于掌股之間,你這條蝮蛇,甚至有點兔死狐悲了。還有,你記住,殺人,快有快的好處,慢有慢的優點。”
劉偉輕輕一挑眉毛,在嘴裡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低哼。
“現在我們集中優勢兵力全線壓上,一旦追上風影樓,憑我們手中掌握的戰力,的确有很大機率将風影樓他們全殲。可是你别忘了,在風影樓的身後,還有一個海青舞!當她知道自己的情人為了救她,而死在你的槍下,你認為,一個像她那樣強勢的女人,會爆發出什麼樣的反擊,又會把你的老師金擇喜,推到什麼樣的危機當中?!”
key盯着劉偉的臉,揚聲道:“你曾經和海青舞有過接觸,對她應該有一定了解。告訴我,如果她徹底發了瘋,你有多少把握,擋住海青舞這種女人,絕望的拼死報複?”
劉偉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但是過了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回答。
“你沒有把握!”key斷然道:“她這次會被打得全軍覆沒,不過就是因為她把太多的精力,都轉移到幾個月後,即将在燕京召開的第二十六界奧運會上,想要做好奧運會安保協防工作,得到國家重新承認的渴望,麻痹了她的警覺姓,才被一群烏合之衆,打了一個意外突擊,從一開始就處于絕對劣勢罷了。”
key拍着手,她絲毫沒有掩飾對海青舞的欣賞,“能讓身邊每一個人甘效死命的統率力;化腐朽為神奇的指揮技巧;和風影樓隻相處了兩天,就敢情定終身,近乎先知的識人眼光;已經不必再出手,就可以在以強者為尊的軍營中,超脫規則束縛的強大單兵作戰力……把這些特質放在一起,你就會發現,海青舞幾乎就是戰俠歌和風影樓兩個人優點的綜合體。她唯一欠缺的,就是男人與生俱來的侵略和好鬥天姓,無論做什麼,都會下意識的留有一分餘地,優雅得不願意欺人太甚罷了。”
劉偉繼續抿着嘴唇,用沉默的方式,認可了key的判斷。
女人會成為母親,為了讓她們能更好的保護下一代,在生物不斷進化中,女人慢慢擁有了“溫柔”、“包容”等一系列天姓。可是一旦女人在絕望中陷入瘋狂,保護的天姓變成破壞,她們面對敵人爆發出來的力量,絕對會比男人更恐怖!
“可是如果我的戰術運用得當,我就可以用風影樓,直接攻擊海青舞!”
key的眼睛裡,猛然揚起了一縷絕對鋒利的熾熱,她沉聲道:“我可以用各種方法,不斷在精神角度打擊風影樓,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完成目标前絕不會輕易倒下。那麼,我們就給他機會,最終見到活的海青舞,我可以斷定,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處于絕對透支境地的風影樓,在确定海青舞無恙後,精神一松懈,會直接死在海青舞的懷裡。”
key的語調很輕松,但是聽着她的講述,就連劉偉,心裡都緩緩湧起了一股寒意,“風影樓才八歲時,海青舞就會接受了他的‘追求’,理由,不就是因為她清楚的明白,像她這種女人,一輩子也不會遇到幾次真正的感情,所以該出手時,就必須出手嗎?機會比正常人少得多,所以海青舞比正常人,更在乎已經獲得的真摯感情。想想看吧,當風影樓死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連一個報仇的對象都沒有,最後終于想明白,害死眼前這個男人的人,其實就是她自己時,她會怎麼樣?!”
還會怎麼樣?!
當一個女人自己開始憎惡自己時,她無論有多強大,多睿智,都會親手悔了自己!
先以無關輕重的角色對付風影樓,再用風影樓為跳台攻擊海青舞,最後失控的海青舞,會親手毀滅掉涅盤重生的東方海燕部隊……
這就是靈魂學怪才key,為風影樓,海青舞,東方海燕,這三個目标,量身定做的靈魂鎖鍊!
“不錯!”面對key一環套着一環的鎖鍊攻擊,就連劉偉都在點頭稱贊,看着他臉上的笑意,和愈發顯得深隧難測的雙眸,key的臉色不由一變,但是她已經什麼都來不及做了,因為幾乎在同時,劉偉已經閃電般的走前一步,key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拔出了一直斜插在戰術背心上的格鬥軍刀,冰冷而鋒利的金屬質感,就已經緊緊貼在了她的喉嚨上。
“我必須承認,你很危險,比我預計得還要危險得多。”
劉偉望着key,輕輕眯起了雙眼,用這種動作,将他眼睛裡再無法掩飾的殺氣,壓制到最低限度,“雖然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刻,你就會成為我的敵人。key,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分析一下,我現在應該不應該先下手為強,把你這個無法控制的危險,直接抹除呢?!”
要殺人,還讓即将被殺的人替自己分析,應該不應該殺她,這樣的事情,怎麼看都有幾分灰色幽默的意味,但是key卻沒有笑。無論是劉偉眯起雙眼的動作,還是他手中那把鋒利透骨,不知道割斷過多少人喉嚨的格鬥軍刀,都在無聲的提醒着她,劉偉是真的動了殺機。
她能兵不血刃的把風影樓逼到絕境,當然也可以用類似的方法,讓劉偉連放手一戰的機會都沒有,就隻能含恨收場。
“我是很危險,但是我的危險,對你而言,幾乎沒有作用。”
聽着key的話,劉偉輕輕一擡手中的格鬥軍刀,key必須努力擡起頭,才能讓自己的喉嚨不至于受傷,但是這樣昂起頭,她已經無法再看到劉偉的眼睛,更無法再分析他的内心想法。
這種方式雖然粗暴,但是對待key這種智商超高,個人戰鬥力幾乎為零的人物,卻是最好的方法。盯着key猶如天鵝般修長而白晳的脖子,劉偉沉聲道:“是人都會有弱點。”
“沒錯,你是有弱點。但是我永遠也不可能用這個弱點去對付你。”
劉偉:“噢?”
“在這個世界上,你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金擇喜,至于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就算餓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丢一塊幹面包。首先,我喜歡金擇喜,絕不會對他不利;再者,金擇喜太強勢了,你覺得我很危險,所以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是金擇喜卻覺得,我很調皮,在學校時,經常刮着我的鼻子告訴我,不要再跟他搗蛋了。”
說到這裡,key的眼神,突然有點迷離了,她悠然道:“海青舞太強勢了,男人面對她會自慚形穢,而我卻太聰明了,男人面對我,會覺得根本無法駕馭。象我們這樣的女人,運氣差的話,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個能不在乎我們身上太過另類的特殊,願意真心喜歡我們,包容我們的男人,所以,隻要發現合适的男人,隻要心動了,願意了,我們就絕不會松手,更不允許别人傷害他。”
“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換了那麼多男朋友嗎?”
key一臉的笑容,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劉偉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笑容中的寂寞,“我很漂亮,也很姓感,所以我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但是每一個追求我的人,很快就會發現,與其和我這樣一個怪胎交往,還不如找一個平凡的女孩愉快,也隻有那些智商超高,情商卻成反比,被所有人當成怪胎的狂人,才會無視我的缺點,允許我的存在。”
“可是,我必須說,呆在他們的身邊,真是太無聊了。我也想有人,偶爾能給我一點小驚喜,我不貪心的,隻要他能突然送我一枝最便宜的玫瑰花,我就能開心好久好久。我也想兩個人在餐廳裡,一起吃情侶套餐,也想象正常人一樣,手挽手去看一場電影,我更希望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能有人陪我聊天,逗我開心,而不是一聽到我說話,就吓得目瞪口呆,最終落荒而逃。”
key歎息着,低聲道:“對于一個女孩來說,我的這些要求,真的是太正常,太普通不過了,可是,我找了這麼久,真正能做到這一切的,也隻有金擇喜一個人。我也知道,他對我的感覺,象妹妹更多過象情人,但就算是這樣,當他輕輕刮着我的鼻子,要我不要再調皮,要做一個乖乖的女孩時,我還是會開心得要命。”
脖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格鬥軍刀又回到了刀匣内。key輕輕撫摸着被刀鋒頂得生疼的皮膚,還沒有說話,劉偉手一伸,一朵幹枯卻依然散發着淡淡幽香的野花,就展露在她的面前。
看着這朵花,再看看剛才還出手無情,隻要一言不合,就會直接把自己當場擊斃的劉偉,key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隻被主人不小心弄疼了的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