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樸瘋一般撲入對方人群中,第一戟揮過,就割斷兩名護衛的咽喉。.
兩名護衛用手死死捂着噴血的脖頸,嘴裡粗喘,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慢慢的連捂傷口的力氣都沒了。
這還是吳樸第一次殺人,可是看着噴灑出的鮮血、瀕死的面孔,他并沒有絲毫的不适感,反而鮮血淋過,有着一絲絲難言的快意,長戟飄忽再蕩時,瞬間又沒入第三名護衛的眼中。
跟着吳樸沖過來的林勇才十六歲,本赤手空拳,全憑一腔難填的義憤追随。林勇要走的是力卒與戟卒之路,待見吳樸已連殺三人,小小年紀亦激奮得面上沖血,搶上将剛倒地的一名曹軍長槍拿到手中,憑多年苦練的技能帶來的熟練感,抖手一刺,槍尖便急刺入左側一人兇膛中去。
見連死四名護衛,曹昂、曹安民亦大怒。
能被選為曹昂親衛的自然也都是曹軍中好手,有不少還是曹氏原本的部曲,其餘屯中百姓離得還遠,對方不過才兩名少年,便敢若無人般孤身殺進,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反正已起仇,雖然吳樸着黑袍頂高冠,應該是河南卒兵之流,再殺他們兩人逃回軍中去,一個是長子,一個是親侄兒,難不成曹操還會将他們交出給鄧慕安治罪?
曹安民已盡扯去青花背上柴禾,爬上馬背去,回身怒指兩人道:“殺了!”
其實不用他再呼叫,曹昂身邊五名護衛已怒叫着撲上,三柄長槍、兩把大戟隻向着吳樸上下亂刺。
今日事起倉促,吳樸出門未來得及披挂魚鱗甲,被五條長器械圍着亂刺,又沒馬用,頓時險象環生,隻能左右讓過要害,臂膀上已中得一槍。頓時有血湧出不止。
隻是吳樸已經發狂,待林勇搶上一步替他擋下兩人,小胖子手中長戟詭異地直刺入一人小腹上,頓時便将人刺得通透,不過月牙刃鈎卻挂在對方甲上,一時難扯出。
另兩人看出便宜,槍戟再刺來。吳樸急側身讓過槍尖,松手已放開自家戟柄,一把撈住對方的大戟戟杆,奮力往後拽奪。
“呀啊!”
兩下角力,小胖子一聲暴喝過後,卻将對方連人扯下馬來。他跳上去迎臉面就是一腳,此人鼻口流血,腦受劇烈震蕩,頓時昏阙過去。
屯裡不及趕過來的少年中,已有人射箭襄助,一支勁矢“嗖”地釘在與林勇相鬥的一名護衛門面上,使他慘嚎着倒下。另一人失驚,亦被林勇揮槍捅死。
吳樸已調轉奪來的長戟,一擊後又将剩下使槍的鈎下馬,再補上一刺結果去性命,撒手回到先前被卡住的自家長戟邊,奮力拽出,擡頭已看向罪魁禍首曹安民。
早聞河南民風彪悍,眼前的小胖子體格并不如何高大。他身後跟着的小子年歲更小,卻不料都悍勇至此,見對方連殺十名身手不差的護衛,曹安民、曹昂已膽寒,屯中百姓又快接近,便都打馬欲行。
被曹安民騎着的青花馬雖是吳樸坐騎,然而也才得之不久。靈性不足,胖子叫喚不動。
看他們要逃,吳樸心中焦急,又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柄長槍。前跨一步,猛然向曹安民擲出。
長槍從半空中急速劃過,正迎曹安民後背飛去,眼看就要得手,曹昂卻暗中已留意到他舉動,急揮槍過來格擋救人,“嘭”一聲後,将飛刺來的長槍打落去。
拉過身旁一匹失主馬匹,吳樸翻身跨上,打馬要追殺時,身後屯民多已趕上,一名少年喊道:“吳百将,接弓!”
卻是連弓帶箭壺一起扔過來,吳樸在伸手抄接到,箭壺中取出三支箭,其餘盡棄于馬下。
将長戟橫擔在馬背上,嘴裡咬着兩支箭矢,吳樸搭上箭,彎弓如滿月,一箭射出。
若射死兇手,卻隻是便宜那厮,這一箭吳樸射的是自己原本的坐騎青花馬。
箭如流星,正中在青花馬後臀上,曹安民搶得急,馬背上無鞍鞯可用,本就不甚穩,待青花吃疼暴跳起,頓時就将他遠遠甩開來。
曹安民在地上翻滾數圈才得停下,這一跌卻不輕,吳樸已奔馬而來直取。
騎在馬背上,吳樸更添神勇,幾名死撲上來救的護衛,被他剩下兩箭結果兩個,扔掉弓,提戟直前,靠近的俱隻一擊便殺落馬去。
生在亂世,曹操的最後一位親兄弟曹德已随父親曹嵩被陶謙殺在泰山。親侄兒便隻剩曹安民一個,平日亦待如己出的,曹昂如何能舍他不顧。
眼見吳樸如魔神般,所向披靡,離曹安民已越來越近,堂兄卻尚在地上呻吟,曹昂忙打馬回轉,伸手遞出:“速起共騎!”
曹安民費力将手搭上去,隻是吳樸已經連殺得數人,無人能擋,待戰馬奔馳近前,正見兩條用力拉在一起的手臂,如此礙眼。
曹昂尚在使力,吳樸已過來,一戟便怒斬下去。
長戟帶起的風聲吹得曹昂汗毛直豎,隻是曹安民亦抓得緊,想要撒手都來不及。
“啊!”
戟刃雖不如刀斧,但吳樸能過力卒之選的,這一擊含怒出手,勢大力沉,其揮斬過後,曹昂伸出的手臂頓時脫離己身,掉落在地。
曹昂在馬背上仰天慘嚎,地上的曹安民看着手中斷臂,隻能怔怔發呆。
吳樸卻已勒起坐騎,戰馬直立起後,兩條前腿重重踏在曹安民脊背上。
“啊!”
頓時又是一聲慘嚎發出,還伴随着脊骨碎裂的聲音。
任由坐下馬匹不停踐踏在曹安民身體上,吳樸再揮戟去刺曹昂。
曹昂斷臂慘嚎,身畔護衛們看見,盡吓得發呆,待吳樸又刺時,才有人激靈醒悟,忙使槍格擋開戟去。
“大郎,速走!”
一名護衛牽過曹昂的馬缰,帶着他急往前逃,有三名親衛随護而去。
其餘三十多名護衛,要防吳樸再取弓射殺曹昂、要報曹安民之仇、歸去後又恐曹操降罪,再無人敢走,隻團團圍着吳樸厮殺。
罪魁就在馬下,吳樸也不願再遠追,隻顧來回格擋、挑殺。
對方人多,吳樸沒有披甲,胖胖的身軀上不多時又添數創,不過揮出的長戟絲毫不受傷勢影響,護衛們還是被他一個接一個地刺死、鈎下。
林勇等屯中百姓亦殺到,助吳樸将剩下的護衛全屠滅得幹淨。
先前落馬還未身死的,俱被後來的百姓們補刀殺死。除四名護衛帶曹昂走外,其餘再無一人得活。
曹安民早已被亂馬踩成肉泥,吳樸才得稍解氣,扔掉器械下馬,蹒跚走回谷老焉冰冷身旁跪下,嚎啕大哭。
十斤得聞噩耗,将孩子留在榻上,急匆匆趕來,見阿爺倒在血泊中,丈夫渾身是傷,先眼淚汪汪地給吳樸包紮傷口,再一起守屍體痛哭。
百姓們收攏驚馬,吳樸的青花隻是臀部受箭傷,并無大礙,亦已尋回。
曹昂、曹安民初進屯裡時,百姓雖多未理他們,卻也知道其等身份,如今兩位身份貴重的一死一殘,又與鄧慕安有盟約的,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先前圍殺護衛,屯長亦有出力,此時才想起後果,急搶到吳樸身後,道:“吳百将!此等乃曹操親子侄,我屯恐有禍事至!”
吳樸尚哭得哀傷,這話竟是充耳未聞,将屯長急得團團轉,尚幸跛足的監察已杵杖過來,沖他吼道:“莫胡焦躁!速遣人往蕩寇軍告徐将軍變故,再使人往亭中相告求援,我等閉守屯門!老少婦幼可使器械者,皆需上柴牆!”
屯長這才急差使人去報蕩寇軍、本亭亭長。
除吳樸之外,屯中尚有三名卒兵休沐在家,此時隻能領百姓先搬運重物塞上屯門,防備曹軍來報複。
隻是此地不似河内,因鄧季南下後,已安穩得久,并未建有塢堡等,四周的柴牆并不如何牢固,全屯所有百姓連上襁褓中的孩兒也不過才四五百人,若蕩寇軍來遲,他等隻有死路一條。
走是不敢走的,道途中若被曹軍追上,才真是死路一條。
四名護衛帶着曹昂狂奔出去一段,見吳樸等未追,才忙給他斷裂處敷上金瘡,裹紮止血。
還未曾歸營,曹昂已因失血太多昏死過去,最後是護衛們将他背回軍營的——此時天剛要黑。
若欲為人主,威儀必不可缺,曹昂本是當接班人培養的,如今斷去一臂,還如何服衆?如何立嗣?
不過殺一鄉中老農,竟累得最疼愛的長子斷臂、侄兒身死,得聞這般消息,曹操頓時暴跳如雷,喝令将四名随逃回的護衛盡斬。
對于出事的民屯,曹操更是恨之入骨,令曹休、曹純道:“領三千虎豹騎,速去屠村,雞犬不留!”
天色已黑,不過曹休、曹純不敢違令,令三千虎豹騎打上火把,連夜去屠殺惹事村民。
出于兖州如今局勢,河南實不宜結敵,兩家盟好各都有利,人人都未料竟然出此變故,荀彧、郭嘉等謀士不願如此,隻是曹操之怒已不可勸。
若已鄧季起戰事,徐州難圖也!
曹休、曹純方領三千虎豹騎去,蕩寇軍亦已得報,徐晃忙使人飛報雒陽鄧季,又令車黍領兵去救民屯中百姓,自家則兵逼曹操大軍。
曹操正憤恨間,聞得徐晃列陣過來,不顧天已黑,令夏侯惇、于禁、樂進等先攻殺河南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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