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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城内城外

農夫三國 蒼山虎 3584 2024-01-31 01:11

  中軍帳内,蕩寇将軍徐晃以下,果毅校尉車黍、戟騎校尉韓浩、戟騎校尉郝萌、shè聲校尉曹xìng并所屬十六位軍侯,齊聚。レ..♠レ

  “主公既令戰,戰之便是!麴義、張楊之軍雖衆,如何當我蕩寇軍一掃?”

  張楊、麴義合計四萬餘兵馬,又是守方,完全不顧自家等才六千卒兵的現實,連升兩級、新就職的戟騎校尉郝萌最近一直很得意,看過徐晃展示的鄧季手令後,率先便開口發言。

  郝萌校下四位軍侯中,楊飛、李晔兩位本是虎牙軍郭石部百人将,因前番張濟襲函谷關時有功,調撥至蕩寇軍任軍侯,新來乍到,尚是第一次參加蕩寇軍軍議,有将軍和四位校尉在,暫時也輪不到他們發言。

  “張楊不足慮,然麴義多謀善戰,不可輕視!”鄧季麾下老行伍們與麴義交手已多次,倒不會輕視,郝萌語畢,韓浩接言道:“主公令戰,然河内之地是掠是占,俱未明示,我等當慎行!”

  曹xìng亦道:“韓校尉所言極是,之前沿途攻取之河内縣城,今未聞郡中遣官吏治之,我等當思量主公之意行事!”

  張楊、麴義部衆都已步卒為主,隻有少量騎兵,若隻是掠擾一番便回河南,憑蕩寇軍六千悍勇之士在,卻是極易;若要占據河内郡,需得盡敗敵軍,便是一場死戰。兩者盡不同,鄧季手令卻隻得一個“戰”字,其餘隻言半語再也沒有,自讓衆将費解。

  曹xìng說完話。包括将軍位上的徐晃。衆人目光齊shè在車黍身上。

  若論對鄧季這位主公的了解。蕩寇軍中首推車黍與謝允兩位,謝允目前還隻是百人将,身份所限未能參加本次軍議,能指望猜出鄧季心意的帳中隻有車黍。

  自冀州遭敗績後,車黍大咧咧的xìng子已改了許多,人前多沉默寡言,隻與親近者在一起時才會再露出本來面目,見這時衆人都在看他。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以我之思量,河内是取是棄,主公恐亦不能定奪,方未再多言!意為能占便占,不能占則退,機變應對!”

  其實徐晃也明白一二,如今雖有蕩寇、虎牙兩支強軍在,然東防曹cao,西忌李傕等。河南境内随時得留有一軍守衛,一軍機動。這次擊呂布軍複仇已是無望。然就此退兵卻又不甘。

  說起來張楊這牆頭草倒也是河南的一道屏障若此戰勝,盡奪河内地,又得與袁紹這頭大老虎接壤,亦得防西涼軍自河東來攻河内,此地至少要留一軍駐防才成,兩郡捆住兩軍手腳,rì後郡中機動之力将盡失。

  河南地雖小,卻無世家豪族阻礙,百姓已漸歸心,河内雖亦遭兵禍不少,卻尚有許多大族人家,難以治理,好處不多,卻要多出袁紹這位強鄰;且聚則勢強,分則力弱的道理不難明白,故此鄧季強占河内之心并不堅。

  軍侯們也發言參與進來,衆将又讨論好一陣,對如何處之也沒能有個定論,徐晃無奈,隻得先止住這個話題,他道:“此皆勝後之慮,今憂之甚早,主公既令戰,吾等當先尋機戰而勝之,再論其它!”

  守他一言點醒,衆人才都醒悟過來,徐晃又開口道:“麴義有善戰之名,然車校尉、韓元嗣随主公與之已數戰,當有應對教我!”

  在太行随黑山賊時便遭麴義敗過,如何應對其,車黍、韓浩等軍中老人少不得私下考量過,車黍先答道:“麴義此人,尤善中軍伏弓弩手,以連shè近程破jīng騎沖陣,元氏城外破黑山,界橋戰白馬義從,皆以此勝!”

  車黍說完,韓浩接口道:“我河南軍魚鱗甲甚堅,弓弩難傷,前鋒可盡選披馬甲者,配以重盔沖陣,或一鼓可破!”

  任何奇謀妙計說穿了其實都不值什麼,麴義使用弓弩手埋伏中軍,近距離下連shè建功的手段已用過兩遭,早為他人所知,韓浩提議的重甲騎兵針對甚佳。

  “軍中馬甲之數如何?”

  這次兩軍中調動者衆,徐晃對麾下各類新數據掌握得還不準,隻得開口詢問,自有軍吏在旁答道:“尚不足三百甲!”

  按鄧季分工之法,河南如今已能做到量産魚鱗甲,奈何鐵器嚴重不足,馬甲到如今也隻積攢出千套,已盡賞與軍中将校、有功卒兵,蕩寇軍因遠征匈奴半載卻未得記功,所得比虎牙軍要少。

  “亦足敷用,明rì傳令軍中,百人将以下有馬甲者,盡入果毅校尉帳下聽用!”徐晃對軍吏吩咐過一聲,轉頭又問衆将:“我等兵寡,不利攻堅城,當先破麴義,後戰張楊!然與麴義野戰,河内軍必出城為援,襲我側後,你等何人應之?”

  韓浩、郝萌二人對望一眼,俱知四校尉中,車黍領果毅校,有沖陣之責,曹xìng軍随後掩陣,阻擊出城的人馬便隻有他二人所部。

  雖說同樣的功勞,然麴義善戰,兵馬卻少,張楊軍則衆,一千二百人要為大軍赢得擊潰麴義再回援的時間并不容易,損耗亦大,更關鍵是韓浩、郝萌兩個都是河内人,并不yù與同郡人死戰。

  良久無人接話,最後還是韓浩老實些,悶聲應道:“某願往!”

  “善!”徐晃滿意地點點頭,正sè下令:“軍中各校明rì整頓器械甲胄,後rì拂曉造飯,喂飽戰馬,辰時三刻出陣,先破麴義,再戰張楊!”

  一幹校尉、軍侯齊聲答:“諾!”

  張楊醒來的時候,外間還黑漆漆的。

  很安靜,隻是這份安靜不知還能保持多久。

  自打河南軍入境,四處攻取縣城,張楊便沒再睡過一次好覺。

  和以往鄧季的驕兵悍将僅是過境不同,這一次,自家便是其兵鋒所指。

  前月徐晃遠征匈奴帶回的人口牲畜,便是從河内郡過去的,若知河南如此睚眦必報,當初就不該收留呂奉先取禍!

  從上黨到河内,所遇盡非良善之輩,自家這太守,當得也實在憋屈!

  不過再憋屈也是一方之雄,若失掉這最後的基業,不知又該流亡何方?

  難不成,反過來去投靠呂布那厮麼?

  唉!

  醒來就再睡不着,嘴裡輕輕歎口氣後,張楊決定起身。

  徐晃兵臨懷縣城下那rì起,他就已将姬妾們都攆走,每夜隻和衣而眠,此時倒也不用侍者來伺候,自家尋水随便清洗過一把,推門出來。

  應該才是四更光景,正是夜濃時,兩名護衛靠着門柱已酣睡,突被推門聲驚醒,見張楊出來,俱惶恐失sè,忙伏地請罪。

  唉!

  看着他們,張楊連斥責的話都沒心情說,再歎口氣後,便自顧往門外行去。

  還好未遭雷霆之怒,兩名不稱職的護衛小翼對視一眼,忙緊緊跟上去。

  出了郡守府,張楊順着街道摸黑一直往前,雖是伸手不見五指,沿途卻都熟悉得緊,用不到照明之物。

  一路前行,直到城牆之下。

  “見過張使君!”

  牆頭上的火堆明晃晃的,值守軍士倒jǐng醒得緊,遠遠見到他,忙不疊地行禮。

  張楊并沒有理會軍士們,徑直走到牆頭,對着城牆外,雙眼輕合,肅然立定。

  “使君!”

  聞訊趕來的軍中輪值軍侯剛想說什麼,張楊已啜嘴:“噓!”

  軍侯忙噤聲不語,安靜地陪本郡太守靜立在夜空下。

  除蟲豸鳴叫與夜風刮在照明火苗上的“呼呼”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可張楊就這樣一直閉着眼靜靜地站立着,似乎已是睡着,隻有火光下的影子,随風搖曳。

  隻苦了旁邊的軍侯和兩名随行護衛,隻站得雙腿僵直,卻不能開口發問,亦不敢掉頭離去。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遠處似乎有些隐約的聲響傳來,卻聽不清,似乎已經睡着的張楊突然跳起來:“楊醜何在?速去喚楊醜!”

  軍侯與兩名護衛驚詫莫名,傻傻地看着他。

  “河南軍!河南軍!咳!咳!”fangfo呼吸有些困難,張楊凄厲地叫過兩聲後,又急咳了兩聲,好一會才緩過氣來,繼續道:“河南軍今rì開戰!速喚楊醜,聚軍!”

  三人被他吓得一跳,卻都不盡信,一名護衛仗着膽子道:“使君,河南軍馬若動,自有斥候回報,如今并不見,恐為誤聽!”

  “對!”張楊面sè已蒼白了,fangfo是在對着面前的護衛說話,fangfo又是在自語:“本郡斥候為何不見?莫非已盡為河南軍所屠?”

  三人面面相觑,都覺得今rì太守舉動太過突兀怪異,難不成受驚過度?

  “嗒!嗒!嗒!”

  遠處忽又有馬蹄聲響,由遠及近,聽聲音就是向着城門奔來的,過不了一會,有人在城下大喊:“莫放箭,我乃本郡斥候!”

  随侍在側的軍侯狐疑地看一眼張楊,探出頭去,問道:“何事回禀?”

  “速報與太守、楊将軍處:河南軍中已起竈,今rì恐有戰事!”

  使君所言不差!三人面sè一時亦盡變得雪白,這時候,城牆内又有“梆!梆!梆!”的更鼓聲響起,卻是五更天了。

  張楊凄厲的聲音再次響起:“蠢貨!速去招楊醜!”

  城外麴義營中,亦有号角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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