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敗張楊的消息傳開後,張濟留下張繡領軍,自與數騎回長安。レ..♠レ
年前詐函谷關不得反為鄧季所敗,使張濟心中大恨,常有攻河南之心,然而雄關險阻、河南兵悍,他自家敗後至今才聚起不足兩萬兵士,隻不敢輕啟戰端。
今聞鄧季取河内,料其必分兵為守,正是複謀河南之時,他奔回長安,乃是想尋李傕再讨要些軍士。
待入車騎将軍府,見到李傕,張濟語道:“自華倉為鄧季小兒所劫,長安之糧便顯不足,關東諸侯除劉表外再無肯供奉天子者,今關中又大旱,粟米顆粒無收,非但百姓無食,軍中亦漸匮乏,當征河南地,奪其糧以補我軍不足!”
馬騰、韓遂與李傕等啟戰時,賈诩便被召回長安,平時多閑居于家,突聞衆将計議取河南事,乃入内勸李傕、郭汜道:“吾軍若征河南,鄧季必作困獸之鬥,勝之不易!且河南地狹,奪之亦不足解困!天下糧素以荊州最足,不如往伐劉表,取其地養軍,此後再無糧匮之困矣!”
zuoyou皆有道理,李傕不能定奪,輾轉思劉表、鄧季,還是數rì後,李儒進語:“賈文和素與河南親近,其言本不足信!然河南兵jīng,前聞以六千衆破張楊、麴義,兼有雄關所阻,便勝死傷者亦衆!今我等客居司錄,士卒本難征募,大損無益,不如從文和之言!”
李傕稱善,三rì後乃彙集衆将與幕僚,言道:“今長安缺糧。左馮翊又有羌賊為亂。以吾計之。等當遣将取荊州之糧自養,亦需遣将平羌亂!”
旁邊郭汜已問:“君yù遣何人為将?”
“劉表雖号‘八駿’,實守家之犬而;荊州帶甲雖十餘萬,卻盡孱弱輩統之,取荊州,張骠騎可也!”
與自家地盤接壤的南陽乃大漢第一郡,便不能取荊州全境,隻南陽一地便勝弘農無數輩。雖然不能征鄧季報前仇,張濟卻也無異議,應諾後,才又求道:“然吾軍寡,恐難勝劉表,尚請足下給調人馬。”
李傕點頭答應:“骠騎将軍稍安勿躁,自有士卒與你!”
不一時,侍者進酒,衆人皆舉杯,座下樊稠突然一聲慘叫。軟軟跌倒在地。
衆人驚顧時,卻見其背後有創。大量血水正不斷往外湧出。
樊稠後面立着一人,中尚持血刃,定睛看時,卻是李傕外甥、騎都尉胡封!
西涼軍中,樊稠亦稱得武勇,然此次突遭意外暗算,身受重創,創背血如泉湧,已是再難活命。
一隊甲士從廳外湧入,長槍利刃對着衆人,領隊者乃李傕侄李進。
好好的聚事,突生此變故,郭汜、張濟、李蒙等無不驚懼,紛紛挺身按劍而起,賈诩、李儒亦驚,隻是李傕這位車騎将軍得開府之權,可私殺犯罪不,廳中亦盡是其親信,衆人皆不敢輕動。
衆人中,郭汜位隻在李傕之下,旁人俱都噤聲,他便在利刃從中厲聲喝問:“敢問李車騎,樊稠何罪?吾等何罪?”
“諸位不必驚憂,後将軍亦勿急!”李傕安座席上,冷笑道:“前與馬騰、韓遂戰時,這厮因與韓遂為鄉裡,竟私縱其!置我等于不顧,縱敵酋為害,隻以為吾不知麼?”
再四下環顧一圈,見目光所到處人盡不敢與對視,李傕才又道:“李蒙素與樊稠親善,一并當殺!”
當即便有士卒湧上,李蒙前來赴會,除腰懸佩劍外,并無甲胄器械傍身,很快就被亂槍刺死。
餘者惶恐,郭汜面sè鐵青,隻将牙咬得死緊,亦未敢再語。
看着滿地血腥,樊稠、李蒙二人的屍首,李傕笑對郭汜道:“樊稠伏誅,待收其軍,撥三萬與張骠騎攻荊州,餘者盡歸足下,吾隻并李蒙軍,如何?”
這便是驚擾後的安撫之舉,樊稠軍今有六七萬人馬,多駐于河東郡内,同為西涼出身,主将身死,吞并其等還不容易麼?便分三萬給張濟,郭汜也還能得近四萬人馬,李傕自家吞并的李蒙軍卻隻得二萬餘。
曆史上李傕殺樊稠在本在半年之後,張濟攻南陽更還有一年半時間,但鄧季的勢力如今已夠擾亂曆史進程,因奪華倉、敗張濟事,李傕缺士卒攻伐荊州,便先殺樊稠、李蒙,并其部衆。
這件事情,連與其最親近的李儒都被蒙在鼓裡,所動用的胡封、李進全是李傕親屬。
待将廳内人都安撫過,李傕才又道:“待收樊稠所部,左馮翊之羌亂,便由後将軍親往征之,如何?”
郭汜點頭,輕輕答了一個“喏”字。
親見今rì變故,賈诩心中已大叫:“禍事矣!李傕真莽夫!其等令出多門,本就各懷異心,今席上突誅樊稠、李蒙,存者驚懼莫名,尚奈朝中公卿時來挑撥?隻怕旦夕便有覆巢之禍!”
斜視李儒,這一會功夫,該君面上已無異sè,開始出言附和,緩和氣氛,助李傕收攏人心,賈诩暗罵:“妄稱智者,身處死局尚不自知!”
為今之計,需得設法離長安才能明哲保身,賈诩自家要走倒是盡便,隻是家中眷屬卻難脫!
賈诩如坐針氈,自從取長安誅王允,李儒來投後,李傕對賈诩已是提防多于看重,他便有心想提醒兩句,又恐連自家也陷進。
好容易熬到人散,奔回家中苦思兩rì,賈诩複往李傕處,請令往河東助郭汜、張濟收樊稠部卒,得允。
數rì後,又以郭汜、張濟帶走樊稠士卒,王邑在河東難敵白波賊為由,自請留之襄助王邑,李傕從之,又令張濟調五百飛熊軍給他。
半月後,賈诩将家眷接至河東,自此再不歸長安。
魏郡邺城,冀州刺史府内,衆文武齊聚。
主座上的袁紹正容道:“月前,劉虞舊部鮮于輔糾合烏桓,推閻柔為烏桓司馬,舉兵數萬襲擾公孫伯珪,已于潞北斬瓒之漁陽太守鄒丹,又遣使來邺城迎劉和、求結盟,吾已許之!”
劉和就是劉虞之子,曾在朝中任侍中,前為袁術擒為人質,逃脫後一直寄居在袁紹處。
稍停一小會,待衆人理解了話中之意,袁紹才繼續道:“公孫瓒倒行逆施,暴戾無道,青幽之民皆怨之,麾下親信盡叛,又有閻柔、鮮于輔襲擾于後,氣數盡矣!吾當遣一上将征之,諸君以為何人可往?”
袁紹麾下的武将,以麴義、淳于瓊二人地位最高,俱封為将軍,麴義兵法韬略強,淳于瓊親信,随之甚久,然才幹有限;顔良、文醜、張郃、高覽四人為中郎将,俱為勇冠三軍之輩,然而此時還都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
失麴義,袁紹已大不方便。
聽主公求将,身為冀州第一謀士,不待别人舉薦,沮授已頓首道:“瓒乃将軍心腹之患,今其自尋死路,天賜良機不可錯失,授請将軍親征,奠王霸基業,萬勿假于人!”
此戰若勝,一舉殲滅公孫瓒,便能讓自家騰出來,收拾太行張燕、雒陽鄧季、長安李傕之輩,袁紹亦知其重,點頭同意親征,又問道:“何人留之防張燕?”
沮授對答:“淳于将軍督張郃、高覽,審正南坦直,以其為監軍,當再無差池!”
袁紹稱善。
正南是審配的字,聽沮授薦他為監軍,便開口道:“主公何不待麴将軍歸,再與公孫啟戰端?”
“已足一月,若肯歸早便歸之,”聽審配提到麴義,袁紹頓時怒氣勃發:“定是戰敗,畏吾問罪,潛而逃之矣!”
河内戰敗的消息如今早已傳到邺城,卻遲遲不見麴義人馬歸來,自然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審配偏要再提之,甚為無趣。
痛恨一會麴義,袁紹才又道:“麴義雖可恨,卻可稱能戰,統數萬軍卻為六千騎所敗,實令人驚詫!河南卒兵之jīng,竟至如此?”
“然!”見終于能插上話,負責細作往來的郭圖忙擺出一副惶恐模樣,答道:“河南民風彪悍,易出jīng兵,且甲jīng馬駿!鄧慕安麾下兩軍,實足可畏!”
“比之吾五千大戟士,如何?”
郭圖jīngshén一震:“決然不如!”
審配大怒,開口怒斥:“小人之輩!隻懂谄媚主上!”
“審正南!”這次開口的是逢紀(注):“主公座前,如此無禮焉?”
“諸公勿争,”對衆文官之不和,袁紹隻輕輕一語帶過,呵呵一笑,對張郃問道:“儁乂以為如何?”
衆皆不敢再言,統領大戟士的張郃隻得出列,如實禀道:“大戟士步戰,河南兩軍皆jīng騎!吾等不如他!”
“哈哈!儁乂老實!”風度袁紹倒還是有的,聽自家最jīng銳之士不如他人,開口贊張郃一句後,又道:“既如此,待破公孫瓒,便于烏桓諸胡處購上等戰馬,令大戟士亦改習騎戰!”
“喏!”
滿意地看着張郃退回席中,袁紹再招郭圖上前,私語道:“吾聞河南将校,以太史慈、徐晃二人為首,餘者呂曠之輩,本我冀州叛将;田豐之流,亦冀州人士。足下可令細作盡傳書其等,河南将領軍來投者,吾有重賞,便呂曠、田豐等,亦不追罪!”
注:逢音pang,古同“逄”。
(今rì早更,陪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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