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逸群樓!
金陵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顯然不是普通人可以來消費的地方。
燕敬權雖然不算王侯,但是作為唐國頂級大将一列,自然也算是有名人物。雖然不一定能夠時時過來消費,但是隻要過來這裡的話,必然就是有着一定級别的接待。
如今因為皇帝對他的猜疑,雖然很多人對于他敬而遠之,可是就是朝廷都不敢公開的訓斥他。畢竟他和邊鎬一般都接受過中原周國的诰封,唐國如今又屬于周國的附屬,朝廷表面都要做得畢恭畢敬,所以處于燕敬權的這種身份,自然還是有很多人對他畢恭畢敬。
深入一層來說,燕敬權當年為朝廷的付出,沒有功勞也是有着極大苦勞的。何況明眼人都知道,朝廷和皇帝雖然降藩,但是蓄勢再發是遲早的問題。所以像燕敬權這種人雖然一時失意,也許馬上就又飛黃騰達,這在曆史上并不罕見。
所以像逸群樓這種敞開門做生意的,對于熟客的了解自然有着深入。朝廷的這些達官貴人,不管平時有沒有來過消費的,一些主要的人物還是需要做些了解的。
何況燕敬權當天也不是個太低調的,如果沒有江北的戰事,他早就被封為公侯,那是早就該有的事情。今天燕敬權親自宴客,說明對方在他自己心裡一定是重要的。
能讓燕敬權重視的人,又豈會是普通的人物?
雖然不知道這賓客是誰,但是能夠被燕敬權奉為上賓,豈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榮耀?
逸群樓的主事也是個非常人物,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說這上賓居然是皇帝封為神仙一流的道門真仙,大洞五子老大聽風子的再傳弟子。八面玲珑的主事馬上更加恭敬了起來,畢竟道門這群修真,真正能夠像上清弟子這般,受到皇帝重視的人不多。
何況大洞五子這一系,乃是昔年道尊闾丘方遠一系,那是真正地仙神仙一流的。皇帝都對他們奉為上仙,這些普通百姓自然不必說了。
随後大家在這邊吃喝聊着,居然也真的沒有人過來打擾。畢竟另外一些人的身份,雖然不能一一探知,可是看到燕敬權的家眷都出面相陪,自然可以知道更深一層的意思。
不過因為遊骅舍和張洎的到來,加上又帶着幾個海外的人物,這使得看到情形的管事,自然更加的慎重。不但刻意囑咐不要過來打擾,還親自命一個小二在外面候着。想必一來是怕外人打擾,自然也有着擔心怕這些人有着需求。
于是屏風裡的這些人,倒是都安安靜靜的聽着,這個扶桑人柳下一栖訴說。開始有些人倒都沒有注意别的細節,但凡有着一點,卻讓大家又驚又奇。卻是這個柳下一栖所說的中原官話,卻比很多中原的人似乎還要地道。
雖然扶桑國很多人仰慕中原文化,甚至是詩詞諸藝均有涉獵。但是真正能夠學到中原文化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何況這個柳下一栖不過是一家大臣家的武士,就相當于中原某家大臣家養的侍衛罷了。可是卻能夠說出這麼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這不但體現了扶桑貴族對中原文化真正的深入,也可以看出來這個柳下一栖在藤原家的地位!
每個人所關注的不一樣,但是卻逐漸對他所說的明白過來,為什麼他們會是如今這副狀态了。
原來他們一行人從扶桑本島出發的時候,其實一共是有兩艘大船的。而且船上派遣保護着藤原芳子的人,就有一百多人的武士團。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一行尊貴的人,其實并不止藤原芳子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藤原織子,兩個人一人坐了一艘大船,帶着相同的武士團,緊緊相連的一起出發。
加上一些随行來學習、交流和想一睹中原文化的人,總共達到了近兩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從扶桑出發,算是近幾十年來,扶桑國派往中原最龐大的隊伍了。
這麼龐大的隊伍,可以想象到兩艘大船也絕對是不會小了。可以想象到藤原家派遣這兩個宮主過來,其用意顯然是不一般的。
誰知道在快要靠近陸地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幾艘在海上的船隻。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吳越國的海船,甚至都做好了接觸準備。誰知道随即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因為這些人先是包圍了兩艘船,然後想強行的登船。
扶桑國的大船自然做出了反擊,沒有想到對方船上箭矢諸多。開始兩艘船上還互知傷亡,随後織子宮主的那艘船,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命令,居然沖開了圍堵的船隻,想靠海突圍往江陰而來。
随後的事情就是這邊的船隻和那邊的船隻失去了聯系,而這邊還曾一度被對方登船。不過在柳下一栖等人殊死反抗之後,把那些人趕下船去,最後隻好也一邊逃避一邊往陸地邊靠攏。不過最終和織子宮主的船隻失去了聯系,而且芳子宮主這邊的船,也邊逃邊打的遊走,最後居然突破到了唐國的入江口。
出現的一個大烏龍就是,唐國為了避免外敵入侵,居然在入江口的位置,準備了大量的海障和陷阱。對方跟着一路殺來,甚至都沒有忌諱,反倒是扶桑國的這艘大船,在入江口擱淺陷入了陷阱。
最後眼睜睜的被對方屠殺,如若不是入江口有着唐國的水軍前來查看,隻怕這扶桑國船上的人,幾個人都可能留不住了。
燕敬權和陳誨都面面相觑,他們自然知道唐國水軍的狀态!在江河裡有着極強的戰鬥力,卻很少注重過海面。當初在入江口設置海障,雖然也遭受過許多大臣的反對,但是因為皇帝不想耗費财力。加上唐國的海面遠遠不如吳越國的海岸線,所以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次出現這樣的遭遇,顯然不是偶然的了。
有句話說的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