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鳳九兒的腦袋瓜徹底當機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腦袋瓜一下子空蕩蕩的，她甚至連自己這一刻在哪裡都不知道。
隻知道，唇上的感覺很柔軟，說不出的軟，唇邊的滋味，很甜……
原本趴着的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翻了過去。
重重的氣息灑落，連同他堅硬結實的身軀，漫天漫地那般，将她密密集集壓着，壓得她所有的理智，潰不成軍。
好熱……熱的她渾身發軟四肢無力，連手都擡不起來。
真的熱……
“嗯……”
外頭，雙方人馬還在僵持，可是裡頭，女孩兒那點低沉的聲音，卻清清楚楚落在每一個練武之人的耳裡。
南門榮一陣過後，差點就瘋了！
“你說鳳九兒在給阿九治病！治病是這樣治的嗎？他們在做什麼？”
她管不了那麼多，她一刻都等不了，她心急如焚！
呼的一掌往禦驚風面前拍去，這次，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裡頭不是什麼治病，分明是鳳九兒在低吟！那是……那是隻有男子和女子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發出來的聲音！
鳳九兒剛才那一聲低吟，禦驚風和飛龍十二騎的兄弟都聽到了。
禦驚風聽得耳根一陣燥熱，心下一個不注意，差點就被皇後的一掌被拍到。
他險險躲過，依舊擋在南門榮的跟前，沉聲道：“無論如何，誰也不許進入王爺的帳篷！”
奇怪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爺怎麼不過來看上一眼？
雖然他們這裡也用不上老尊主，但，以老尊主對王爺的愛護，不應該會留在帳篷裡如此安靜才對。
外頭的雙方，一下子又混戰了起來。
裡頭軟塌上，徹底沉淪下去的鳳九兒，在外頭的打鬥聲中，猛地回神。
睜開眼一眼，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
她……她和九皇叔……怎麼會這樣？
好可怕！九皇叔竟然壓在她的身上，頭還埋在她的心門處……
“啊！九皇叔！你……”鳳九兒用力一咬薄唇，努力讓自己尖叫的聲音咽了回去。
雙手落在戰傾城的肩頭上，手忙腳亂将他推開。
沒想到這次，竟然真的可以将他推到一邊去。
隻是，戰傾城依舊緊緊摟住她的身子，根本不願意放手。
他目光有點渙散，就像是沒有了焦距那般，剛才的行為，恐怕也是在半夢半醒之間。
可是，九皇叔怎麼可以這麼壞！半夢半醒間，竟然還能對人家做出這種事，這樣欺負人！
要不是看到九皇叔真的意識模糊，兩眼無神了，鳳九兒真的會忍不住跟他好好理論一番。
吸血就吸血，不可以欺負人的！
他這樣想，下次還怎麼敢在他面前脫衣裳？
都是禦驚風那混蛋不好，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給九皇叔看那種宮廷書，這不是誘導九皇叔犯罪嗎？
禦驚風就是個超級混蛋！
不過，身上涼飕飕的，外頭還在打得激烈，現在糾結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
鳳九兒紅着臉，手忙腳亂将衣服穿回到自己身上。
剛要出去，不料，床上那般幾乎已經陷入夢中的男人，在意識到她想要離開之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九皇叔，我隻是出去，讓他們不要鬧，以免吵到你休息。”
鳳九兒被拉得差點趴在他身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她卻隻能趴在軟塌上，小心翼翼一根一根拉開他的手指。
“九皇叔，你乖點，我去去就回，我保證，一定很快。”
戰傾城不說話，但，扣住她手腕的那份力道始終沒有放開。
外頭，打鬥的聲音越來越激烈，九皇叔是真的累了，竟然還能昏昏沉沉想要睡覺。
可是，他好像真的不喜歡她從自己身邊逃開，還是說，隻有她在，他才能睡得安穩？
總之，抓她抓得這麼緊，好任性啊！萬一外頭有傷亡怎麼辦？
不過，你想要對一個意識不清的人講道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九皇叔臉色還是那麼蒼白，讓人看着就心疼，如果可以，鳳九兒一刻都不想離開他！
明明氣色已經好起來了，那該死的南門榮，非要把他折騰成這樣！
“九皇叔，要不……我唱首歌給你聽，唱完你就放開，乖乖睡覺，好不好？”
對方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九兒咬了咬唇，隻好笑聲唱了起來：“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
外頭的人，打是真的在認真打，隻是，每個人心頭，多多少少都有幾分疑惑。
有的是氣憤和怨恨，有的是愕然和不解，還有的，例如禦驚風這種，他其實知道鳳九兒在做什麼，但，外頭在流血，裡頭在風花雪月，兄弟們不懂呀！
悠揚的歌聲，其實真的很好聽，那些打得氣息紊亂血氣翻騰的男兒，終于，漸漸停了下來。
南門榮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忽然發現，這個時候，竟然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鳳九兒這樣的歌聲，對她來說是如此的幼稚不雅。
可，哪怕隔着一張門簾，似乎都能感受到，裡頭那個病重的男子，呼吸漸漸平複了下去，越來越均勻，越來越悠長。
他的氣息，也似在一點一點放松，一點一點變得安靜，猶如一個聽話的孩子，在母親的歌聲中，漸漸睡去。
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歌聲依舊，一點一點，一絲一縷，沁人心扉。
“……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九皇叔，說好了，唱完就該乖乖睡了，現在，放開我的手，好好睡。”
扣住她手腕的五指微微送了些，但，力道依舊在。
鳳九兒垂眸看着他漸漸恢複了點點血色的臉，臉色微沉：“再不放開，以後都不理你，再也不給你唱歌了。”
終于，他五指一松，大掌從她的手腕上滑了下來，安靜落在軟塌上。
九皇叔，終于睡過去了，隻是那呼吸，就算均勻，卻越來越羸弱，越來越無力。
鳳九兒給他蓋上被子，才轉身出了門。盯着前頭一身殺戮氣息的南門榮，她淡漠道：“你若真心喜歡他，就不該再讓他傷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