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要做什麼事，一般情況下，啟文帝從來不阻止，也不幹涉。
但這次，啟文帝卻堅持，要有一個選妃的程序，大家其實心知肚明，聖上這是希望九王爺大婚的事情，鬧得全國皆知。
不管怎麼樣，外頭的風言風語始終在盛行，哪怕誰都不願意相信，絕色無雙的九王爺會喜歡一個年老色衰的皇嫂。
但，這皇嫂追随九王爺的事，卻又被說的像模像樣，完全是真實的那般。
為了堵住悠悠之口，隻有選妃這條路了。
選妃，不僅讓大家的猜疑稍稍緩和下來，也讓皇後死了這條心，再加上九王爺确實年紀不小，大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皇家中男子，一般過了二十都要成親了，阿九，我們戰家皇族這麼多大齡皇子不願意成婚，沒準還是你帶出來的風氣，你說，這成婚的責任，你是不是也該承擔一下？”
回到甯禧殿，隻有母子二人的時候，甯太後少了幾分拘謹，多了幾分從容。
“你瞧着剛才聖上嘴裡雖然不說，但，心裡也是有怨言的，終究是一個男人啊。“
甯太後的話，戰傾城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回來之後一直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就沒有變過。
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表情。
甯太後真的很無奈，這個兒子從來都是這樣，你想要讓他聽話，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勸，依舊隻能是勸了。
“阿九，選妃隻是做給天下人看的過程，就算是有這個過程，到最後真正選擇的權力，依舊是落在你的手上。”
“隻不過，中途或許會讓你做幾日挑選而已，你就當是看一場戲，坐着看姑娘們表演一番，到時候，喜歡誰就選誰，好不？”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甯太後繼續道：“若是都不喜歡，我們就不選，再招一批姑娘，一直選到你喜歡為止，你說好不好？”
兒子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甯太後心頭一急，一口氣緩不過上，猛烈咳嗽了好幾聲。
戰傾城握着她的手腕，一股真氣傳入，太後的咳嗽才稍稍緩和過來。
“母後，近日身子是不是不妥？有沒有找禦醫看診把脈？”他蹙眉問道。
“有，每月初月和月中，禦醫都會過來把平安脈。”
甯太後點點頭，知道兒子還是關心自己的，心裡說不出的暖和。
她柔聲道：“母後這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看診把脈都不過是治标不治本的事，年紀大了，還能怎麼樣？”
“母後不過五十有餘，說什麼年紀大？”見她氣色緩和過來，戰傾城才将她的手腕放下。
“母後始終是年事高了，還不知道能看着你多久。”甯太後看着眼前這個俊逸絕色的兒子，眼角頓時一陣酸楚。
“母後也想看着你成親生子，看着兒孫滿堂。”她淺歎了一口氣，幾許遺憾。
“你瞧着人家老八都成親這麼久了，你和老八年紀相仿，你怎麼到現在還是孤身寡人一個？”
“母後要是哪日……哪日沒了，以後誰來照顧你？”
說着說着，心頭一陣酸澀，竟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戰傾城這一生，敬佩的人不多，願意憐惜的人也是不多，但，對甯太後一向是很好的。
沒有鳳九兒之前，甯太後是他唯一願意憐惜的女人，畢竟，是她養大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護着他。
看到母後泫然欲泣的模樣，戰傾城終于心軟了一次：“母後要是願意操辦，兒臣領旨便是。”
“願意！母後怎麼會不願意？”
甯太後一聽，頓時就精神了，這頑固兒子終于願意聽她的，終于願意成親了！
“阿九你放心，你的婚事母後一定會從頭到尾盯着，絕對不會委屈了你。”
“阿九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你說就是，母後一定會讓人好好物色，一定會讓阿九滿意。”
甯太後心情一好，就連臉色都好看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激動，沒多久，竟然又開始咳嗽。
戰傾城看着有點心疼，“來人，傳禦醫！”
“不！不用，母後這是太高興，一會就好，一會就好，咳……”
小宮女羞答答地走了過來，站在甯太後身邊，一直給她輕輕拍着背。
戰傾城蹙眉，一絲不悅：“往常就由得太後一直咳嗽？為何不讓禦醫看診開藥？”
小宮女被他冷眸一看，頓時背脊骨一涼，額角冷汗涔涔。
雖然真的很俊很好看，但，卻隻适合偷偷欣賞，要是被他目光看着，會吓死人的！
“跟蓮兒有什麼關系？是哀家不喜歡那藥的味道，哀家隻要潛心信佛就好，心平氣和身子就會好起來。”
甯太後白了他一眼，一絲責備：“瞧你，将蓮兒吓成這般，就不能對小丫頭溫柔點？”
這個兒子，好看是真的好看，但就是為人太冷，就連一記目光都是極其冰冷的。
一般人，還真是頂不住這樣的寒氣。
戰傾城沒說話，溫柔是什麼，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更何況，自己對這個什麼蓮兒并沒有做什麼，扛不住壓力是她自己的能力問題。
“别的不說，這個選妃，母後立即給你準備。”
“兒臣有個條件。”戰傾城面無表情，有些事情，是不會輕易退讓的：“選妃不以背景出身為準，任何女子隻要适齡都能參與。”
“兒臣需要懂武的姑娘，柔弱多病的一律不要，選妃以武試為主，最後兒臣親自選拔。”
“武試？”甯太後被吓懵了，哪有王爺選妃，隻認定武試的？那難道要選一個五大三粗的回來？
更何況，還不許論出身背景，這豈不是，連平明百姓的姑娘家都能來參與？
這……這萬一選上一個出身不好的，豈不是會影響九王爺的聲譽？
兒子從來不在乎這些，可她這個當娘的，怎麼能不在意？
但，戰傾城的态度，這一次非常堅決。“兒臣要選的是兒臣喜歡的女子，而不是母後或皇家任何人看中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