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忍了好久,也努力讓自己安靜了好久。
這過程中,鳳九兒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那雙手落在帝冀的腿上,不知道在探索什麼。
鳳九兒現在這模樣,就好像是,從頭到尾根本沒将冷月放在眼裡。
冷月甚至覺得,在對方眼中,自己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人。
她忍着怒火,真的忍得好辛苦。
可最終,在帝冀警告的目光之下,還是咬着唇,深吸一口氣,冷冷開了口:“鳳将軍,抱歉,請見諒。”
鳳九兒連頭都沒擡,隻淡淡道:“你的道歉并非誠心,所以,我也不想接受什麼。”
“我與你關系如何,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影響,所以,你也無需道歉,别妨礙我就好。”
“你!”冷月握緊了拳,忍!就算氣得吐血,現在,也不敢在義父面前發作。
她道歉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誤,隻是,為了義父,鳳九兒能明白就最好,别以為她真的就怕了她!
九兒終于将自己雙手收了回去,看着帝冀:“老爺,我還得回去照顧九皇叔,就先失陪了。”
帝冀點點頭,原本想讓冷月送她,但想想,還是算了。
他道:“那就有勞你看着王爺,有什麼事,讓人立即通知我。”
鳳九兒點點頭,走了。
禦驚風也跟在她的身後,走出帳篷,往九王爺的帳篷返回。
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冷月才看着帝冀,眼眶熱熱的,一肚子委屈。
“義父,你為什麼幫着外人欺負我?”
“她不是外人,她以後,極有可能是無涯的人。”
“義父!”這話,讓冷月吓得心一抖,連眼都都被吓回到肚子裡去了。
她走了過去,跪坐在帝冀的輪椅邊,揪住他的衣袍,如此小心翼翼的。
“義父,你……你放棄月兒了嗎?你真的要選擇鳳九兒,将月兒丢棄嗎?”
她一急,這次,眼淚真的滑了下來:“義父,月兒伺候你十幾年了,你真的要放棄月兒?”
“義父怎麼會放棄你?隻是,你最近的表現……”
“月兒知錯了,義父,月兒真的錯了,月兒再也不敢了。”
冷月跌坐在地上,卻依舊揪着他的衣袍,臉色一陣慘白。
“義父,是你說的,月兒生來就是要伺候尊主,将來,一輩子都要守着尊主的。”
“義父從小教導月兒武功,你說,月兒武功好,才能站在尊主的身邊,和尊主并肩作戰。”
“那個鳳九兒,她武功還不如月兒一半好,她根本不配站在尊主身邊,是不是?義父你說是不是?”
冷月雖然最近确實有點胡鬧,也變得沖動,但,抛開最近這些表現,十幾年來,她一向都是乖巧懂事的。
尤其,冷月也是個堅強的人,她從不愛哭。
她自小跟在自己身邊,看到她這樣,帝冀心裡也不好受。
“月兒,地上寒涼,你先起來。”
“不,義父,你若是真的放棄月兒,月兒一輩子都不會起來。”
帝冀淺談一口氣,瞅着她,眉心皺了起來:“你是不是容不下鳳九兒?”
“我……”
“可你不是一直就知道,将來無涯是要做大事的人,他身邊的女子絕不可能隻有你一個。”
“義父從小對你的教導,你是不是都忘了?”
冷月低垂腦袋,看着自己揪住他衣袍的雙手,沒有作聲。
帝冀對她還是有點失望的,如此的沒有容人之量,以後哪裡有資格和無涯并肩站在一起。
“無涯需要的不是一個小丫頭,不是隻知道風花雪月的伴侶,無涯的伴侶,注定是個特别的姑娘。”
“月兒,你若是不能做到,又如何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
“月兒不是做不到,卻隻是……”她深吸一口眼,掩去眼底恨絕的寒氣,才擡頭看着他。
“義父,月兒可以容得下全天下的女子,但,唯獨容不下鳳九兒,義父是知道的,尊主為了她傷成這樣,差點就……”
她咬了咬唇,一臉寒霜:“這樣的女子,義父真的容許她留在尊主身邊嗎?她會成為尊主一輩子的緻命弱點!”
帝冀沒有說話,冷月又道:“義父,并非月兒不能容她,月兒隻是不能容一個會禍害尊主的女子,留在尊主身邊。”
“可是鳳九兒的膽識謀略,卻完全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拟……”
雖然冷月說的是實話,但,帝冀對鳳九兒的欣賞,卻漸漸濃郁了起來。
冷月看着他深鎖的眉宇,沉默了片刻,才努力擠出了一點笑意。
“義父,如果鳳九兒真的可以幫助尊主,月兒自然是願意接受她,也願意将來和她一起伺候尊主的。”
“義父将月兒培養成才,也是怕外頭的女子,會拖了尊主的步伐,月兒知道的,月兒以後,不會在胡鬧了。”
帝冀終于是點點頭,讓她将自己扶到軟塌上後,躺下休息了。
“明日還要啟程趕路,你也早些下去歇着吧。”他擺了擺手,這個時候,有點不太想和冷月繼續聊下去。
他确實努力在培養冷月,就是希望将來無涯身邊,可以有一個完美的女子。
可自從鳳九兒出現之後,他漸漸就發現,那丫頭,似乎更加适合無涯。
但,月兒終究是他從小養大的姑娘,始終是自家人,更值得信任……
冷月從帳篷出來之後,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義父開始喜歡鳳九兒,甚至,竟然萌生了讓鳳九兒取代她,留在尊主身邊的想法。
鳳九兒不僅僅搶走了尊主的關注,甚至,連義父的喜歡也要搶去!
她如何能忍?如何能甘心!
她可以容忍尊主身邊有别的女子,畢竟,她從小被灌輸的思想便是,尊主将來,不可能隻要一個女子。
可她不能忍的是,那女子可以得到尊主所有的關注,而自己,連他一記目光都要不到!
尊主從來沒有抱過她,從來沒有對她笑過,也從來沒有枕在她的腿上睡覺,更加從來沒有允許過,讓她留在他的寝房過夜。
這些,鳳九兒全都要走了!尊主身邊可以有别的女子,可,不是鳳九兒!絕不能是鳳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