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引蛇
之後,景琉每天除了操練軍士,處理軍務,再照看凝貓和兩位侄兒侄女,他得了空閑便是往端木家跑,每次去的時候,手上從來都不會空着。
他挖空了心思鑽研菜品,每次便總會帶上新鮮玩意兒,舔着臉上門。
端木家的侍衛們見到他,都已經習以為常。
而端木宜,一見到他,當即便翻了臉,兩人差點又打了起來,景琉深知避其鋒芒的道理,前面幾天,他隻留下東西便一溜煙地跑了,完全不敢多待。
是以,端木宜即便心裡氣惱,卻逮他不着。
侍衛們每每見到這兩人你追我趕的模樣,腦中便暗暗腦補起了一些不大和諧美妙的畫面,彼此心照不宣,心道,黃将軍這可謂是熱臉貼冷屁股,态度還是挺誠懇的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們堂主捂熱了。
端木宜見到人就打,景琉見到她輪拳頭就躲,一邊躲一邊讨好,“我都已經這麼誠心地道歉了,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端木宜冷哼,“我的原諒是靠你這幾個小菜就能得到的嗎?我這人愛财,要想我原諒,就帶一座寶藏來吧!”
景琉一臉認真,“一座的話……太難為我了,小半座,或可争取一番。”
端木宜見他認真模樣,一度心髒狂跳,以為他知曉寶藏所在,可轉臉,他便又道:“待我去北梁小賊那去搶奪一番,積攢個一年半載,總能攢夠。”
端木宜滿腔歡喜,全都熄滅了去。她果然不能對他抱太大希望!
于是,端木宜造就一見他就打,一邊打一邊反複強調自己對寶藏的渴望。
人照樣要打,可他留下的菜,卻是毫不留情地進了自己肚子。
若是景琉沒有按時來,端木宜便總會無端地生氣,那樣無緣無故的怒意,叫她自己也尋不到緣由,隻是每每脾氣都越來越差。
等到景琉真的來了,端木宜卻還是會生氣。
這所謂的美人計,用到一個莽夫身上,似乎對自己尋找寶藏,全沒半點進展。
端木宜很煩躁,晚上,氣惱地把束兇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眼神空洞地冥想。
前一世,明明沒有他這号人,這一世,為什麼要讓這麼讨厭的人存在?
……
而就在景琉專心讨好端木宜的這些天,慕容北辰和堕星魂卻一直早出晚歸,而他們動用的人,全是慕容北辰私底下的暗衛。
終于,月黑風高的某夜,一隊人馬悄悄出了城,往郊外而去。
他們如同鬼魅般,未曾引起百姓的半分注意,隻是,他們剛剛出城,身後便悄無聲息地跟上了另一群人,更如同鬼魅般身形輕盈,不留半分痕迹。
堕星魂領頭,與慕容北辰一道,踩着夜色入了林子。
六月的夜不似白日那般沉悶,夜風習習,有股熏人的涼意。
堕星魂的方向感極好,一路移形換影,速度極快。
慕容北辰緊跟其後,速度絲毫不差。大約飛了小半個時辰,前面的兩人終于停了下來,身後暗衛也随之而至。
在一方巨大的石碑前,堕星魂不緊不慢地吩咐,“就是這裡,開挖吧。”
一時,兵兵乓乓的聲音響起,衆人一番揮汗如雨地開挖,挖了許久,終于聽到了一聲硬物碰撞的聲音,衆人紛紛停了下來。
慕容北辰和堕星魂互相交換眼神,命人點亮了火把。
火把照亮,暗衛們便開始就着火光小心地繼續挖,随着挖得越深,埋藏其中的東西漸漸露出原形來。
衆暗衛們一番齊心協力,一聲齊呵“起!”一口巨大的箱子被搬了出來,塵土遍布,卻俨然是最亮眼的寶貝。
正在堕星魂要命人把箱子打開時,他的神情微頓,“嘎嘣”一聲,他踩斷了一根樹枝。
似乎是一個信号,原本圍繞着寶箱的暗衛們一瞬朝着黑夜的四面八方而去,又快又狠地直擊着隐匿在暗夜中的人。
暗衛們有備而來,原本這裡便事先埋伏着慕容北辰的人,眼下敵人上鈎,他們攻勢兇猛,堕星魂和慕容北辰隻是負手而立,冷冷道:“抓活的。”
暗夜中的鬼魅一看到這一番架勢便知曉事情不妙,自己怕是已然上當,當即便急忙撤退,戰火一時往遠處延伸。
約莫隻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暗衛便來回禀,“已打掃幹淨。”
兩人就着點燃的燭火前行,待行至跟前看清了被抓住的人,慕容北辰眸中幽暗深邃,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火把的光在他身上鍍了淺淺淡淡一層光輝,卻隻讓他的影子都透着陰冷晦暗。
兮蘿穿着一身烏黑的夜行衣,火光在她的眼臉下投下淺淺的剪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又漂亮。
可是,她的神色,卻叫慕容北辰心底微微發涼,因為那樣的神色,便如同慕容北辰在古墓中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戒備,又帶着殺意。
他又見到了兮蘿,可心緒卻是紛亂而複雜。
他想到了方才堕星魂說的話,眼前的局勢,他關心則亂,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他這次的引蛇出洞,卻把她引出來了,難道,她真的是那條蛇?
兮蘿與慕容北辰目光相碰,她似有片刻遲滞,很快便躲閃開去了,不再向他投去一星半點的餘光。
那被暗衛們圍在中間的人,卻遠不止兮蘿一人,還有端木宜,和景琉。
端木宜也是一身黑衣,臉上的蒙面巾被扯了下來,露出了白皙秀氣的臉,此時,她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如同一條鹹魚似的癱坐在地上。
她中了軟筋散。
景琉沒受傷,也沒中軟筋散,想來是暗衛們以為他是慕容北辰派了一起協作的人。他此時,一張臉也是五彩缤紛,跟端木宜兩人大眼瞪小眼,滿眼都是憤怒。
堕星魂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他是現場唯一一個從始至終都沉穩自若的人,“全都帶回去吧。”
景琉瞪着端木宜的目光,簡直能殺人。
而端木宜瞪着他的目光,也沒幾分友善。她端木宜再一次在他面前失手了!
端木宜想要起身,可是全身上下都酸軟無力,她剛起身,腿根便是一軟,整個人直接軟了下去。
侍衛們想要出手去扶,手還沒觸到她的手臂,便被景琉強行插入,霸道地把端木宜整個人撈了起來。
他的手臂很用力,狠狠地鉗着她,端木宜吃痛,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可是卻是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
“放開,我自己能走!”
景琉咬牙切齒,“階下囚,隻有乖乖聽話的份!”
他這般說的時候,似乎忘了自己也是階下囚,隻是,是被暗衛們放了水的階下囚。
景琉真是氣狠了,絲毫沒有同為階下囚的自覺,他抓着端木宜的胳膊,一個飛身,便直接飛走了去,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