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縣令不僅承認了罪名,還把與他一同做這些事的官員都給牽連了出來。
原先的縣尉、倉曹等人都在外面等候。
他說的話,這些人一字一句全都聽在耳中。
為了脫罪,海西縣令難免把一些過錯推在别人頭上。
後來的審訊就簡單了許多。
官員們相互咬,居然牽連衆多,整個海西沒有被牽連到的官員僅有幾名。
“沮公,怎麼辦?”審訊結束,石廣元向沮授問道。
“石縣令以為該怎麼辦?”沮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石廣元随即向廳内衛士吩咐道:“把所有被牽連的人全都緝拿歸案,一個也不許走脫。”
衛士離去,沮授對石廣元說道:“我是沒想到,小小海西,貪腐居然已經深入到了亭長,再過一些日子,說不準連村長都會被牽連其中。”
“貪腐就像一顆毒瘤。”石廣元說道:“如果沒有及時解決,隻能越長越大。等到發現的時候,或許已經危及到了性命。”
“還好隻是在海西。”沮授說道:“既然司馬将軍讓石縣令來辦,這件事交給石縣令好了。”
“我不過是個縣令,還不足以懲治官員。”石廣元說道:“一切還得沮公拿主意。”
“懲治以後告知各地。”沮授說道:“公子那裡我自會去說。”
“沮公能不能明示,該怎樣懲治?”石廣元說道:“牽連人數太多,我怕一個懲處不妥……”
“别說牽連這麼點人,就算是牽連十萬人,也得連根拔起。”沮授說道:“有些人不殺,别人就不懂得畏懼。公子将來是要号令天下,既然以天下為己任,當然要有法度可循。德行重要,法度更加重要。畢竟世上有人千千萬,不是每一個都能用德行來感化的。”
“沮公的意思我明白了!”石廣元起身應道。
此後的兩天,海西經曆了一場自從曹铄得了徐州還從沒有過的風波。
到處都是抓人的兵士。
與别的風波不同,海西兵士抓人,百姓居然紛紛跑出門外觀看。
還有一些好事的百姓,甚至向被抓的人丢爛菜葉。
三四天之後,縣城主要街道。
百十名被五花大綁的人跪在街道上,他們身後站着将要執行的士兵。
跪在最前面的正是海西縣令。
離這些人不遠,圍着人山人海看熱鬧的百姓。
石廣元帶着幾名衛士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原先還在讨論着這場風波的百姓紛紛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全都看向了他。
“石公,你不是說隻要我招供,就不會殺我?”見石廣元來了,海西縣令連忙喊道:“我可是信了你……”
“信我就對了。”石廣元蔑視的瞥了他一眼:“你在海西做了什麼,你自己應該清楚。公子調撥物資重建海西,你卻把物資賣給青州袁譚從中牟利。除此之外,調到海西的糧草也被你高價賣給海賊和運往其他地方獲利。像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有臉大吵大嚷?”
石廣元突然翻臉,海西縣令愕然看着他,驚的半天也沒合攏嘴巴。
“百姓們。”面朝看熱鬧的百姓,石廣元指着海西縣令等人喊道:“自從公子得了徐州,各地百姓安居樂業,人人有房住,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活幹,人人有飯吃。可海西卻與其他地方不同,許多人甚至還在挨餓受凍,你們知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圍觀的百姓都沒有吭聲,一雙雙眼睛全看向石廣元。
“就是他們!”石廣元說道:“他們這群蛀蟲,把公子調撥來的物資全都拿了出去中飽私囊,不僅如此,公子下令十年面征賦稅,可他們卻還是巧取豪奪,從百姓碗裡搶食。這些人可惡,已是人神共憤,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當石廣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百姓們沸騰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曹铄下令十年不征賦稅。
每每官府有人到家裡收賦稅,還是連搶帶拿。
有錢給的出錢圖個安穩,沒錢給的,不是被搶東西就是被搶人。
不少百姓家的兒女甚至被搶去為奴為婢。
海西縣令來到這裡的時日不是很久,在這裡造的孽卻比以往的官員更甚。
百姓雖是敢怒而不敢言,卻不知道他們居然是瞞着曹铄在做這種事情。
“沮公抓了他們,讓我來審判。”百姓們叫罵了起來,石廣元等了一會才喊道:“我隻是即将接替的縣令,審判前任縣令于禮不符。今天我就把審判他們的權力交給百姓們,你們說,是給他們一條活路,還是殺了他們以平民憤?”
“殺了他們!”人群中傳出一個喊聲。
有人率先喊出聲,緊接着“殺了他們”的喊聲此起彼伏。
過了片刻,石廣元按了兩下手:“民意難違,今天我就在這裡為海西百姓讨個公道。”
他轉過身,向衛士吩咐道:“傳令,行刑!”
石廣元在海西大開殺戒,時刻都在留意局勢發展的司馬懿心底也是十分焦慮。
他在等待着曹铄把幾員大将派到徐州。
猖希一旦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會反叛曹家向徐州用兵。
大戰即将來臨,決不能毫無準備的應戰。
此時,曹操還沒有離開壽春。
石廣元在海西殺了一百多名官員的消息傳到壽春,曹铄看完信件半晌不語。
“海西出事了?”坐在首座的曹操見他臉色不對,小聲問了一句。
雙手捧着從海西送來的信件,曹铄遞了上去:“依孩兒之見,海西這件事恐怕會惹來不小麻煩。”
“你是說猖希?”看完信件,曹操說道:“他手下雖然有些人馬,可和我們曹家為敵,他還不敢……”
“他是不敢。”曹铄說道:“可萬一有人從中慫恿,他就敢了。”
“你是說……”曹操把書信放在桌案上,向曹铄問道。
“我擔心的是劉玄德。”曹铄說道:“他到了荊州,每時每刻都在與荊州上下通聯,如果不是蔡家和蒯家節制,荊州早就成了他的天下。這次的事情雖然可大可小,放在劉備那裡,他卻是能掀起一股不小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