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小紅很快就習慣了與秋雨一起服侍賈琮的生活,而整個榮國府卻都在為即将到來的年關忙碌着。
至于我們的賈琮三爺,由于家塾早已經停課,所以賈琮最近每日在家中練兩個時辰的毛筆字,大多空閑的時間就會帶着小厮周鐵出了榮國府,去京城各條大街小巷閑逛。
用賈琮的話還美其名曰:考察!
按說賈琮一個月有十二三兩銀子花費,其實隻要在筆墨紙張方面節省一些,比如說把平常寫字用的宣紙換做便宜的竹紙,其它生活方面還真用不了多少銀子,十兩銀子都夠讓普通農戶一家三口活一年的,一個小童如何也是夠使的了。
但是這樣伸手拿銀子也不是賈琮的性格,再說賈琮總要長大,難道還真就頂着一個榮國府庶子的身份混吃等死不成?再說長大之後這點銀子就連應酬也不夠了。
思前想後,賈琮覺的首先一定要有自己獨立的經濟來源!有了經濟基礎才能再論及其它。
随着年關将近,京都城内格外熱鬧,走在大街上簡直就是人山人海,行人熙熙攘攘,雙耳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叫賣聲,吆喝聲。
這一日,賈琮又出門,自然不可能就跟着周鐵一個小厮,周鐵的父親就是賈琮的長随,一旁還跟着林之孝。
這裡且不細說林之孝這個榮國府的田房管事,是如何與賈琮勾搭上的,總之因為小紅的關系,再加上賈琮那三寸不爛之舌,一切就是那麼順理成章了。
“三爺,老字号萬慶當鋪到了。”周大壯是一個比較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他一家人都是榮國府的下人,老婆張氏是賈琮的奶媽,兒子周鐵是賈琮的貼身小厮,可以說一家的身家性命都壓在賈琮的手上,自然對賈琮的話是言聽計從。
“嗯。”賈琮應了一聲也不進去,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正是那日為吳秀才辭行,賈赦賞下的那塊。
當下遞給林之孝,說道:“林管家,我就不進去了,勞煩你拿進去給我當了銀子,死契。”
林之孝如今早就習慣了賈琮不合年紀的沉穩,這樣的一塊玉佩在普通人家也許會是件好東西,但是放在榮國府裡都算不上檔次,所以經過自己的手當個死契也沒什麼。
“好的三爺,要不然讓大壯與我一起進去吧。”林之孝接過玉佩說道。
“用不着,這談買賣我們都沒經驗,請你來幫我自然就是信的過你,沒那麼複雜,我們就在對面酒樓等你。”賈琮揮了揮手,轉身就往街對面走去。
到了街對面的小酒店裡,找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四菜一湯剛剛端上,那邊林之孝也辦好事回來了。
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在賈琮的強硬要求之下,林之孝和周家父子勉強與賈琮一張桌子坐下了。
然後隻聽林之孝說道:“三爺,好說歹說當了六十兩銀子,這是當票和銀票。”
說着,林之孝當場就掏出了當票文契與一張六十兩的銀票,恭敬的遞給賈琮。
賈琮接過,看也不看就收了起來,然後說道:“辛苦林管家了,大家先吃飯,然後争取今天就把事情搞定。”
因為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四人當下就用起飯來。
賈琮邊吃心中也在尋思:這當玉佩得六十兩,加上自己的便宜母親魏姨娘遺留下來的兩百多兩,還有這幾個月自己攢下二十幾兩,一共三百來兩銀子應該差不多了,若還不夠,就隻能動用其它的遺物了。
這裡就不得不說了,當初魏姨娘随然意外亡故,但是依舊下來的兩百多兩銀子,還有一些金銀首飾等遺物,随後就被賈赦給了賈琮,當初邢夫人提出把賈琮親自教養,說不得有一部分也有打這些銀子首飾主意的意思。
銀子反正是用來花的,但是不到萬不得已,賈琮真心不想動用魏姨娘的其它遺物,雖然未見過一眼自己這具身體的生母,但是賈琮還是發自内心的敬重這位從未蒙面的母親!
就在賈琮盤算着自己心事的時候,耳朵突然聽見了周大壯的聲音:“三爺,你真要我幫你開茶樓?我做粗活還行,這茶樓買賣我怕真的做不來。”
周大壯隻是一個榮國府的下人,如今賈琮要他兼顧着照看生意,事到臨頭不由時患得患失起來,這時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賈琮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大壯叔你不用擔心,并不是要你一下子就自己管理,不是還請了林管家來幫襯嘛,你開始也不用如何管理,先在一旁學着,到了晚上打烊了就把銀錢收一下就行了。”
“替三爺你收收銀錢我能做,而且保證分文不差的交給小鐵他娘手裡,第二日再給三爺帶去。”周大壯憨厚的笑了。
用過飯後,雇了一頂小轎給賈琮乘坐,然後四人直奔早就看好的城南。
在城南大街要靠近城門五百米的一個拐角處,有一座叫做茗月軒的茶樓,茶樓分作兩層,由于經營不善早就放出風聲想要轉兌。
而賈琮的目标就是這裡,進了茶樓之後,賈琮隻管安坐飲茶,具體細節自然是交由林之孝去做,周大壯在一旁學習經驗。
此時雖然天氣寒冷,外面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但是上下兩層隻有賈琮這一桌客人,也能說明這座茶樓的生意确實不怎麼樣。
跟了一天的小鐵,看着自家三爺波瀾不驚的樣子,在看着這茶樓生意如此蕭條,心裡替主子着急,忍不住說了一句:“三爺,您看這生意,我們接過手去能行嗎?”
賈琮笑道:“這裡有條還算熱鬧的街道,還靠近城門不太遠,來往的客商與販夫走卒進出南門都要打此經過,這茶樓占地不小,還是上下兩層,而且又是在拐角處位置顯眼,正是開茶樓酒肆的最佳位置。”
“說的這麼好,那您瞧這空曠的~”小鐵說着又示意了一下左右無人的事實。
“做買賣各人有個人的秘訣,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家跟着我後面挨餓的。”賈琮再說這一句,也就不再耐煩解釋了。
續了三杯茶之後,林之孝與周大壯終于回來了,後面還跟着這茶樓的主人。
“三爺,事情都商議妥當了,姚掌櫃也就是這茶樓房子的東主,所以這茶樓所有的家具用具,還有餘下的各種茶葉合算八十兩銀子,房屋租子每月十二兩銀子,一年一次性付清要一百三十兩銀子,三爺您看如何?”林之孝含笑回話,自認為談到這個價錢已經算是極緻了。
賈琮聽了點了點頭,轉頭對着那姚掌櫃說道:“租金一次交一年,不過這房子我要改動一些格局,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姚掌櫃笑答道:“這是應該的,您也看見了,我做這買賣也不得頭緒,當也希望您接盤發财,我這租子每年收起來也安穩不是。”
“這就好。”賈琮事先說清楚也是不想将來麻煩。
雙方最終談定,賈琮當場就付出了兩百一十兩銀子,收下了姚掌櫃寫下的收據,同時也在文契上落下了張大壯的名字。
塵埃落定,姚掌櫃仿佛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接着好像又想起了什麼,讪讪一笑,說道:“冒昧敢問三爺一句,原本這裡還有兩個夥計,一位說書先生,不知道您還方不方便賞口飯吃?當然,若是三爺另有安排也就算了。”
賈琮還要繼續做茶樓,當然少不了要用人,這熟手更比新手更好。
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夥計,加上一個年過半百的說書先生,早就遠遠的圍在了幾人的四周,時刻留意着這邊的動靜。
于是賈琮把三人請了過來,先對着兩位夥計說道:“日後這裡還是開茶樓,你們要想留下也可以,月錢就按照原來的給,做得好再加。”
兩夥計連忙千恩萬謝。
賈琮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對說書先生更加客氣了許多:“先生貴姓?”
“小老兒免貴姓侯,公子爺叫小老兒侯三就是了。”
說起來這侯三也算是一個讀書人,然而科考蹉跎偏偏又家境貧寒,這才做了這不入流的說書先生為生,如今雖盼能繼續在此讨生活,但是說話間任隐隐有一股書生氣。
如此一來賈琮反倒對這說書先生欣賞了幾分,說道:“侯三爺,您若願意繼續在此說書,所說的話本我來提供,月錢先添兩層,做得好每個月還有分紅,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