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圓圓不問别人,單單是問起了周緻,這讓衆人都是一愣,旋即将目光朝着周緻看過來。心下都暗道,怎麼的?難道這李圓圓也知道周緻得中了小三元,是我等人中的翹楚麼?
不應該呀,周緻中了小三元可是沒寫在臉上,李圓圓一個風塵女子是絕對不可能知曉的。況且他們以前也從來沒見過面。
他們心裡這樣想,就對周緻生出幾分羨慕之情。畢竟李圓圓生的貌美,剛才的彈唱也着實了得。對于男人來說,無論心裡有什麼想法,在女人跟前還是想留下一個好印象,或是得到女人的重視的。
唉!這周緻可真是我等沒法相比了。讀書我們不行,就是論起女人緣來,我等也是不行呀。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李茂元也很是吃驚,不過李茂元很清楚李圓圓的性格秉性,更知道她的為人。所以李茂元和大家的心思還是不一樣的,他恍惚為周緻有種擔心。
周緻更是不曾料到李圓圓單單對自己有此一問,一時有些遲疑。論相貌,李圓圓和寇沛涵在伯仲之間,但李圓圓眼角眉梢的那股戾氣卻是讓周緻很想對她敬而遠之或是惡而遠之。周緻微微瞥了一眼李圓圓,随後應付道,“李姑娘剛才的彈唱堪稱上佳,很是了得,實在好聽。”
雖是恭維之詞,但李圓圓從周緻那種視而不見的态度上,很輕易的感受到周緻是在應付她。李圓圓的秀眉微微一蹙,心裡更是不爽。
稍稍思忖了一下,李圓圓滿臉堆笑,道,“這位公子以前可曾聽過别人彈唱《牡丹亭》?不知小女子的彈唱和她們比起來,是誰唱的好一些。”
周緻本想胡亂應付一下了事,誰成想李圓圓卻又是追問,這讓周緻就有些不悅了。暗道,好沒道理的一個風塵女子,我和你很熟嗎?你總是問我作甚?
不過在場的衆朋友好像都對李圓圓很是高看,李圓圓更是好友李茂元的酒樓請來的藝妓。周緻不想掃了衆人的興緻,也好給李茂元個面子。便淡然一笑道,“剛才李姑娘所唱和我聽過的不相上下。”
周緻在後世聽到的唱法比李圓圓所唱要好聽的多,在周緻想來此時能給李圓圓一個這樣的評價,俨然是違心的說法了。
反正是在穿越大明後,還從來沒聽過唱曲,周緻就想可能現在的音樂水平也就是這樣子吧。若不然,範進車朗呂行川等人緣何有些沉醉呀?
可周緻萬萬不曾想到的是自己這樣的一個評價,直接捅了李圓圓的肺管子。李圓圓心中好生惱火。暗罵,好一個狂妄之人,哼!你竟然這般看不起我李圓圓。
我李圓圓定要你對我産生敬仰,讓你像其他男人一樣,在我李圓圓跟前流露出狗一樣的德行,甚至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聽從我李圓圓的指使。
呵呵!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要千方百計的得到。這可能是很多人共有的心思。這李圓圓此時俨然就動了這樣的腦筋。
不過李圓圓畢竟心機很深,而且見識多,早已修煉的喜怒不會輕易表現在臉上。
她随後站起,朝周緻莞爾一笑,似乎是百媚千嬌,很是勾魂的模樣。然後柔聲道,“小女子多謝公子哥的垂愛!”
言罷,又是輕輕坐下,而後又問起衆人要聽什麼曲子。
範進收斂了很多,不再說話。馮茂随後點了蘇轼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李圓圓則随後又唱。
顯然李圓圓唱的更加用心,也更加賣力了。
李茂元端起酒盅,笑道,“來,來,我等相聚,不是說好了要一邊聽曲,一邊飲酒麼?呵呵!可不能總是聽曲,忘了飲酒呐!”
衆人也就随後齊齊端杯,開懷暢飲。
有李圓圓的琵琶彈唱,衆人的心情更是好了,這一餐飯幾乎吃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接近尾聲。範進車朗魏好古馮茂都喝酒不少,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呂行川和邱浩岚還算不錯,但也喝的臉色通紅,渾身散發出濃濃酒氣。周緻這具軀殼生的健壯,他食量大,酒量也大,此時倒是頭腦清楚,并不見醉意。
李茂元輕輕怕了一下周緻的肩頭,道,“周緻賢弟果然海量,在禮縣之時,為兄就曾和你說過,有一天你我要喝個一醉方休。
呵呵!今日你還是沒有醉,看來是為兄招待不周啊!”
“哪裡?茂元兄何出此言?小弟與茂元兄還有高揚縣的孫恭兄是無話不談的好友,茂元兄日後可是不能對小弟這般客氣了。”周緻正色道。
李茂元微微遲疑,瞅了一眼周緻,忽而瞥見李圓圓雖早已停止了彈唱,但仍然端坐在那裡,似乎是不時的要瞥幾眼周緻。李茂元心中一震,朝李圓圓輕輕揮揮手,道,“你退下吧!銀子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去!”
李圓圓這才站起,朝衆人福了一下,在那名小厮和小丫鬟的陪同下,轉身離開。
剛才周緻和李茂元的對話她聽得清楚,終于得知了周緻的名字,并且得知了周緻今年考了小三元。李圓圓的那顆心就更加躁動不安。她牢牢記住了周緻的名字,暗暗發狠,有一日要周緻對她仰視,像狗一樣在她面前搖尾乞憐。
打發走了李圓圓,李茂元才說道,“周緻賢弟說的不錯,你、我和高揚縣的孫恭是至交,是一輩子的朋友。
朋友有難,自然互相幫襯。
唉!說起來賢弟可能還不知情,我聽聞高揚縣的孫恭賢弟前些日子家裡遭了大難,高揚縣的孫家俨然敗落了。想來現在孫恭賢弟還在焦頭爛額之中。
為兄這次來高昌鎮,一來是看看這酒樓的生意,然後去拜訪恭賀賢弟得中小三元,二來嘛,其實為兄還是想和你即日去一趟高揚縣看望一下孫恭賢弟。
他家裡遭了難,我等雖不一定能幫上多少,但安慰安慰孫恭賢弟也是好的,也不枉我們朋友一場啊。”
周緻聞聽,心裡立時一驚。孫恭家裡在高揚縣也算是富戶,日子過的不差,現在竟然遭了難,真是意想不到。他家裡到底是遭了什麼樣的大難呢?
不管怎麼說,還是盡快去探望一下他為好。想到這裡,周緻當即道,“既是如此,那不若我等明日就去高揚縣。”
話一出口,周緻就有些後悔。看來自己去唐縣寇家下大聘禮的事情還要後托了。唉!自己可是要讓小妮子寇沛涵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