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官馬上下手,不得不說是一個很毒辣的辦法。官府規定,官馬死了要罰銀十兩,周家窮苦,隻能被逼的變賣田地交罰銀,最後落一個為奴為仆或是流離失所的凄慘下場。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周緻不想做什麼惡人,但絕不想做一個任由别人随便欺侮,任由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也不吭氣的老實軟弱的人。
此時周緻的兩道目光分外冷冽。
在他想來,既然他們開始動手了,官馬不死就絕不會善罷甘休。今日自己治好了馬拉稀糞的消息對方現在可能知曉,所以周緻判斷今天半夜他們很有可能再次給官馬下藥。
好在此時剛交一更天,村裡的很多人家剛剛吃了晚飯,街上甚至還可以看到人,自己應該還有準備的時間。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周緻的厲害。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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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缺月斜斜的挂在西天,灑下朦朦胧胧的光華,幾米之外便看不清楚人的面孔。此時正是三更天,村裡村外萬籁無聲。
兩條黑影一前一後緩緩出現在周家院裡。他們先是朝着房間鬼鬼祟祟的看看,房内悄無聲息,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便一前一後走向馬廄。
一人在外放風,其中一個人直接進了馬廄。
院外牆角處一雙陰冷的眼睛正屏息注視着他們。忽然這人緩緩站起身子,他有了成年人的個頭,面目俊朗,一張臉棱角分明,正是周緻。
周緻捏住了鼻子,發出一股公鴨嗓般的聲音,顫巍巍的說道,“你們兩個偷馬賊,竟敢來偷周家的官馬,看我明日不告訴周緻,讓周緻小子去報官。”
寂靜的深夜裡,周緻這怪異的聲音雖說不大,但立刻讓兩個黑影吓得一哆嗦。剛剛進了馬廄之人還沒來及點亮燈火,便從馬廄内蹦了出來。朝院外牆角處看過去,但見一人正站在那裡,朝他們二人張望。
“你是誰?”剛出來的那黑影低聲喝問。
“管他是誰?你我的行動被他知曉了斷然不行,追,先追上這家夥看看他到底要作甚,若是膽敢胡說的話,就先廢了他。”另外一個黑影同樣壓低了聲音道。
“對了,你剛才得手了沒?”
“還沒來及呀!”
“他奶奶個熊的,你小子就是磨磨蹭蹭的。算了,先收拾了院外這家夥回來再說。”
兩人簡單叽咕了一下,便朝周緻這邊飛奔而來。
周緻扭身便跑,一邊跑還一邊用剛剛的公鴨嗓子回頭罵道,“你們兩隻狗賊追我也沒用,明日我一定會告知周緻小子,讓他去告官。”
他雖這樣說話,但語氣中明顯帶着怯懦。
兩條黑影緊追不舍,周緻也便加快了速度。沿着白嶽村的那條主街道一直往西,直接出了村。村西不遠處就是亂葬崗,此時夜風冷冷,吹拂着亂葬崗裡半人多高的蒿草,還有那榆樹、棗樹等雜木上殘存的黃葉,發出陣陣陰寒的聲音,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亂葬崗裡多是無主孤墳,還有白嶽村裡誰家死了孩子,一般也是簡單的挖坑埋在這裡。白天裡,村裡那些膽小的人輕易都不敢到這裡來,況且是到了半夜三更。
周緻很快鑽進了亂葬崗那半人高的荊棘蒿草中。兩條黑影眼瞅着周緻進了亂葬崗,他們不禁停在了外面猶豫不決起來。
“我說剛才你看清他是誰了嗎?
“沒看清,他如何進了亂葬崗?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
“該不會是鬼魂吧?”
“放你娘的臭狗屁,哪是什麼鬼魂,你剛才沒聽到他說話麼,鬼魂還能說話呀?”其中一條黑影明顯蠻橫,竟然對另外一人大罵起來。
周緻突然用十分尖利刺耳的聲音喊道,“嘿嘿!怎麼的?你們兩個膽子小了,不敢随我進這亂葬崗了?哼!量你們也沒這個膽子。告訴你們兩隻狗賊,我已看清了你倆是誰,明日就等着官府來人抓你們吧!
不敢進來就快滾!爺爺可是要歇息了。”
聲音如同夜鷹在啼泣,分外難聽,更是令兩條黑影周身發冷,發根炸起。
不過片刻之後,他們二人對視了一眼,便齊頭并進朝周緻的方向追過去。周緻看的清楚,其中一條黑影手裡不知在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
看着那尖刀,周緻的一雙眼睛慢慢眯起來。暗暗想到,作為一個穿越衆,難道我還怕了你們兩個無知的古人麼?來吧,小爺在這裡等着你。
心下這樣想着,腳步卻是慢慢後挪,不時還要高高擡起腳來,才又輕輕落下。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手裡拿着刀作甚?”周緻仍然用尖利的嗓音問道,但明顯聲音發顫,讓兩條黑影聽了認為周緻此時已十分恐懼。
周緻恐懼了,那兩人的膽氣卻壯了。剛開始進亂葬崗的時候還有些心底發毛,幾乎有點兒不知道邁哪兩條腿了。可現在卻邁開闊步不斷朝周緻逼近。
“幹什麼?今日就是要你命的日子,看你還多管閑事?”手持尖刀的人陰聲道。
他們腳下的荊棘和蒿草不知何時被何人已簡單清理過,此時這裡分明有了一條小路。
周緻冷冷的看着他們逼近,怯懦的說道,“兩位,你們……小人知道錯了,明日不告知周緻那小子便是,放過我吧!”
“哼哼,放過你?想的倒是美,你浪費了大爺多少工夫,若不是你周家那官馬早已死了!不宰了你難解大爺的心頭之氣。”
他的話音剛落,卻突然“哎呦”了一聲,狗啃屎般撲倒在地上。
周緻在地上早已提前布置好了幾根繩索,專門用來絆人之用。也難怪周緻在後退的時候要時不時的高高擡起腳來。
另外一人剛剛開口叫道,“牛哥,你……”話音未落,卻是掉在了一個陷坑裡。
陷坑自然也是周緻提前挖好的。
“哎呦!摔死我了!疼,我踩到什麼了?”他立時驚叫出聲。
踩到什麼了?自然是周緻提前在陷坑裡放置的木橛子和鐵銷子之類的尖銳之物了。
周緻臉上露出陰狠之色,冷酷無比。他的右手明顯握着一把斧頭,朝先前栽倒的那人狠狠的便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