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大棚有了姐姐的幫助,周緻輕松了不少。白日裡除了打理蔬菜外,還可以抽出不少的時間讀書。這樣一來,他讀書的速度就更加快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五天,經過差不多兩個月的生長,芹菜足有一尺多高了,菠菜也有差不多小半尺的樣子,韭菜更是嫩嫩綠綠的葉子惹人喜愛。這三種蔬菜俨然到了上市的時候。
今日是十一月十七,是高昌鎮上的一個大集日,周緻打算今日就割下一些蔬菜去集市上賣。
天近四更,周緻用鐮刀割下了芹菜和菠菜大約各有十斤的樣子,韭菜則是割了差不多有二十斤。細心的用柴草将這些蔬菜打成一斤一捆,随後用棉被将他們全部包裹起來。
忙完了這些,天也就亮了,姐姐周綠雲送來了飯菜,還推來了那輛破舊的獨輪小推車。此時周綠雲顯得很激動,一張秀氣的臉上透露着粉紅,朝周緻輕聲笑道,“小緻今日就要去賣菜了,也不知這樣的嚴冬有沒有人會買這些蔬菜?能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周緻一邊啃咬着黃米南瓜餅子一邊說道,“姐姐放心,這些蔬菜都會賣出去,呵呵!隻是這半畝地的蔬菜就能讓我們周家的日子好過不少呐!”
“姐姐也是盼着呢,不管如何說,小緻這冬季真種出了綠葉蔬菜,我家小緻真是能行的很哩。”周綠雲滿是欣賞的看着周緻,喜道。
姐弟二人說說笑笑,對周緻這次去高昌鎮賣菜充滿了希望。
吃飽了飯,周緻穿好冬衣,外面又套上了一件老爹周鐵穿的破舊粗麻布棉坎肩。和姐姐周綠雲打了招呼,叮囑她一定不要忘燒火炕,保持着棚内的溫度,周緻推上小推車便上路。
數九寒天,冰天雪地,四野籠罩着一層白白的霧氣。
周家的田地在村子正東方向,周緻要去高昌鎮先是要穿過白嶽村。天氣冷了,村裡冷冷清清的,穿過了大半個村子幾乎就沒看到人。在出村口的時候這才看見有幾個農人在慢騰騰的出村,看樣子也是去高昌鎮趕集。
周緻步伐穩健,走的也快。很快便追上了那幾個農人,“破迷童子”王老伯也在其中。都是鄉裡鄉親的,周緻自然要親熱的打聲招呼。幾個人忙不疊的朝周緻呵呵的笑過,眼神中分明是充溢着諸多敬畏之色。
就是連那王老伯看周緻的眼神也與往日頗有不同。不過王老伯還是說道,“周緻小子真是不簡單哩,這嚴嚴冬日,還真是讓你把那蔬菜種出來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周緻呵呵的笑幾聲算做了回複。他本是想和他們同行,可感受到那幾個農人眼神的變化,此時又見他們明顯放慢了腳步,周緻暗自納悶一陣,也便加快了腳步,将他們甩在了後面。
從白嶽村出來,沿着官道一直向北,走上十三四裡地便是高昌鎮。高昌鎮每十天一個集日,周緻這一路下來倒是遇到了不少的人。大部分都是窮苦農人,挎着籃子雞蛋,或是提着一兩隻不生蛋的母雞,也有極少數是牽着一隻羊,趕着一頭豬的。大家都是朝着一個方向由高昌鎮南面的官道進鎮。
高昌鎮算是慶都縣的一個大鎮,有差不多千餘戶人家,地主富戶自是不少,至于中上之家的那更是很多。
越是離着高昌鎮近了人也就越發多起來。
此時日頭剛剛升起,驅散了霧氣,今日俨然是晴天了。
再有差不多三裡地就要進鎮了,周緻的心情不免一陣緊張。蔬菜能不能賣出好價錢,有沒有人買,這心裡還真是沒個準譜。
畢竟這是穿越大明,自己弄出個大棚種出新鮮蔬菜感覺能行,這隻是個人的判斷。具體真的能不能行,還需要市場的檢驗,大了說還需要這個時代的檢驗啊。
周緻正急急行走之際,突聽前面有人大聲喊叫,“快閃看,快閃開!”
隻見不遠處一輛馬車飛奔而來,車夫幾乎是站了起來,正滿臉惶恐的緊拉着馬缰,那馬車一陣颠簸,左搖右晃,看樣子若是再這樣跑下去,馬車極有可能會翻車。
在馬車的後面還緊緊追着八九個奴仆打扮的人。有老有少,他們也是急急的朝對面揮手,聲嘶力竭的大聲叫道,“攔住馬車,攔下那馬。”
馬顯然是受驚了,它像是瘋了一樣狂奔而來,躲都來不及,誰還敢攔下它?
和周緻同行的幾個人連連朝路邊跑開,周緻也是急忙推車向路旁躲閃。馬車越發近了,離着周緻大約還有三十步遠,突然聽到馬車内有孩童的驚叫之聲,周緻心下不禁一震。
他來不及多想,慌忙将小推車放倒在路旁,三兩步便站在了大路中間。
“你這小子莫不是瘋了,小心馬車會撞倒你!”幾個路人都是驚呼道。
馬車已到了近前,周緻兩隻眼緊緊盯着馬頭,看準了馬缰,一把伸手過去便是将馬缰牢牢握住。随後身體用力,死死的拽住馬缰。那馬本在狂奔,哪裡能停的下來,此時乍一遇阻,便咆哮起來,四隻蹄子還在用力騰跳。
雪地路滑,周緻便随着那馬瞬間滑出去很遠。
車夫此時也在用力拽住馬缰,兩人的合力之下,馬終究是稍稍慢了一些,周緻趁機迅速橫身在馬頭前面擋了一下,馬吸溜溜的幾聲嘶鳴,周緻又是猛然用力拽動馬缰,馬車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驚險的一幕讓那幾個人路人看了不禁都是唏噓不已,道,“你這小子真是膽大,也虧得馬車停住,若不然你這小子非死即傷呐!”
此時那車夫也得以跳下馬車,又是狠狠的拽動了幾下馬缰,健馬總算是恢複了平靜。
車夫随後朝周緻拱手,一臉感激的說道,“多謝這位小哥,若不是小哥,說不得這畜生要闖出多大的禍事來。”
“無妨,小事一樁。”周緻也急忙拱手說道。
正在這時,車簾輕輕挑開,從裡面探頭出來一個絲帕包頭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生的眉如翠羽,輕施粉黛,儀态端莊,堪稱美婦。隻不過剛剛顯然是受了驚吓,呼吸兀自有些急促。
她朝周緻輕啟朱唇,道,“剛剛多謝小哥!”
就這樣的簡單的一句話,随後便放下了車簾,而後從車上卻是跳下一個孩童。那孩童七八歲的年紀,唇紅齒白,模樣很是不差。穿一件翠綠色的小夾襖,外面則是披着一件狐裘大氅。
那孩童幾步走至周緻跟前,躬身施禮,道“小哥剛才對我母子有救命之恩,我這裡給您施禮了。”
說罷,恭恭敬敬的朝周緻深鞠一躬,他個子本小,這樣一施禮卻是十分規矩,有模有樣的,很有點兒小大人的模樣。
周緻急忙将他攙住,還未等周緻說話,那孩童卻是看到了周緻腿上竟有鮮紅的血液滲出,不禁失聲道,“哎呀,哥哥,剛才哥哥莫不是為救我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