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的北方農村生産粉條粉絲之類的小作坊并不少見,故而周緻對制作粉條粉絲的設施和技術并不陌生。
設施其實很簡單,關鍵是制作出露篩。周緻将圖形畫出,去高昌鎮上的工匠處花些許銀錢便做出了幾個露篩。至于制作粉條的其他設施,周緻依照後世的記憶,在家裡将簡單圖形畫出,老鐵周鐵便親自去壘砌制作了。
老爹周鐵現在對周緻是言聽計從,但凡是周緻能想出來了,周鐵自然認為絕對無錯,他甚至想到周緻所說的粉條粉絲之類的東西制作出後,那勢必又會火爆市場,周家會賺個盆滿缽滿。
周鐵雖然支持聽從周緻的想法,也認真一絲不苟的去做,但卻是極力阻撓周緻親自參與,他要讓周緻拿出更多的時間讀書。
尤其是得知周緻要參見明年的小考,周鐵心裡甚至比周緻還要着急,一旦看到周緻歇息了,老爹便會對周緻冷着一張臉說教上好一陣。什麼周家日後光耀門楣改換門庭的事情就全落在周緻一人身上,周緻就是周家的希望之類的,讓周緻常常哭笑不得。
這個老爹還真是,以前是不支持自己讀書的,可一旦支持了,那就無比支持,支持的幾乎讓人無法接受。
豈止是這樣,周家因為現在有銀錢了,尤其是在周綠雲出嫁後,周家的錢物更是多了幾倍。周鐵便毫不猶豫的趕着周少成去社學念書了。
盡管周少成是萬般的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周鐵,不得不去。
交納社學的束脩,那對于現在的周家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制作粉條粉絲的作坊在十幾日後建成,這樣的作坊裡外靠周鐵一個人是不成的。好在姐夫胡哲在大婚不久,就在姐姐周綠雲的指派安排下來了周家幫忙。
說起來真是可笑,在大明男尊女卑是無可置疑的。可周綠雲嫁到了胡家,沒有幾日的功夫就将一個甚是精明伶俐的胡哲拿的服服帖帖,對周綠雲言聽計從。
呵呵!周綠雲俨然為婦女當家作主樹立了一個典型,胡哲這家夥便成了典型的妻管嚴!
胡哲聰明能行,制作粉條粉絲的事情周緻隻要是說上一遍,他就能懂。這樣有了他的幫忙,在作坊出了第一批粉條後,周緻便将作坊徹底撒手,交到了周鐵和胡哲手上。
至于日後的銷售,周緻也不想過多的幹預,完全交給胡哲就行。隻要是有銀子賺,周家不坐吃山空,周緻就感覺很好。
反正周緻很清楚,現在就是積累資本的時候,制作粉條這種小作坊斷然不會長久。
要知道,大明的人可是夠聰明,他們隻要是見到了粉條這類東西,即使見不到制作過程,相信過不得多久就會有人憑着他們的智慧和聰明,實驗制作而出。
像是去年冬季周緻種植了蔬菜大棚,今年果如周緻所料,在白嶽村以及周圍的村莊,蔬菜大棚幾乎遍地都是了。
一切都和預想的差不多,粉條制作出來第一次投放市場,在胡哲精心經銷下,很快被附近鄉民們認可,周家的粉條作坊也便很快進入了盈利階段。雖說賺取的銀子不是很多,但每月下來也會有三四十兩的賺頭了。
這些日子周緻一直讀書作文,每隔上十天半月,車朗就會将他們文會所作出來的文章交到曲任彬手上,讓曲任彬去審閱點評。
作文其實在很大程度上靠的還是讀書的積累,以及個人的領悟。按照曲任彬的說法,周緻這些日子的作文又有了一個較大的進步。
豈止是周緻,其實文會的所有成員,包括那個經常不來參加文會活動的嶽書震所做出的文章也非常不錯了。
他的文章周緻在呂行川家偶爾見到了幾篇,結構嚴謹不說,而且很有新意,由此可見嶽書震在所謂的名師指導下,閉門苦讀是有很大收獲的。
呂行川範進車朗等人有時候玩笑着說,周緻若想在明年的小考中考秀才取得一個好名次,嶽書震俨然是他的一個很大競争對手。
日子就這樣非常平淡的過着,轉眼到了十月初九。
今年的冬天俨然來的比往年早一些,而且天氣也冷的厲害。十月裡早已天寒地凍,這一日北方呼嘯,刺骨的寒風刮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才稍稍小了一些。
周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習慣,晚上并不讀書,而是将白天讀得那些時文子集像是過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過上一遍,而後細心琢磨那些文章中有哪些可取之處,如何更好的應用到自己的文章之中。
這一切做完後,已然到了夜裡的亥時。屋子裡雖有炭盆,但畢竟周家現在住的還是那低矮破敗的土坯房,屋子裡并不暖和。周緻将棉被掩了掩,慢慢閉上了眼睛。
此時頭腦昏昏迷迷的,突然聽到外屋門闩響動的聲音。屋外的冷風雖然還刮着,但周緻很清楚的判斷出那絕不是風吹屋門的響動。這應該是有人在撥動門闩。
特麼的!有賊!
周緻一骨碌爬起來,慌忙将衣褲穿好,悄無聲息的下炕。
“哥哥!有賊!”小弟周少成不知何時醒來,顯然他也是聽到了門闩的響動,此時正驚恐的瞪着一雙小眼睛,輕聲朝周緻說道。
周緻旋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周少成就将小腦袋在被窩裡縮了縮,仍然驚恐的看着周緻。
隻是不到一年的功夫,周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原來的一窮二白,到現在成了白嶽村的第三富戶,隻是比嶽家和陳家差。
這樣的暴發戶其實早就應該有賊惦記着了,畢竟周家住的還是原來的破房,而且沒有院牆。不像是陳家和嶽家,家奴打手仆役都有不少,就是那看家的狼狗都會有好幾條。
周家這樣的蓬門陋戶這些日子沒有招賊已然是個奇迹了。
當然了,這可能也與周緻的名聲有關,“冷面人屠”的綽号威懾力不小,讓人聽來都有些毛骨悚然呐!
門闩的響動時斷時續,周緻在裡屋故意打了幾次鼾聲,而後咂咂嘴,停止打鼾,給那賊人一種正在熟睡的假象。
而随後周緻就蹑手蹑腳的出了裡屋,在外屋的案闆上抄起菜刀,冷峻着一張臉站在了門後。
周緻的想法很簡單,隻要是外面的賊将門闩撥弄開,不等那賊人進來,周緻就會揮起菜刀砍向他,先給那賊人來個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