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郭良府裡。
郭良居中而坐,在他身邊坐着大太監吳經,而後還有魏彬,以及玉田伯蔣殷。此時蔣殷早已把齊家今日遭遇之事全部和衆人說了。
蔣殷和郭良因為他們兒子的關系,兩人走的很近。至于和大太監吳經,蔣殷就和他沒有任何往來了。一來是吳經開始的時候隻是李廣身邊的一個太監,不太起眼。後來吳經又迅速崛起,讓蔣殷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何況蔣殷手中無權,吳經也就不是很看重他。
至于蔣殷和魏彬,那更是沒有關系。
此時他見郭良和吳經魏彬俨然十分熟悉,蔣殷不禁暗暗歎息,看來我蔣殷是混的越來越不行了。郭良身為武定侯,竟然還不忘和宮裡的太監們往來,而自己卻忽視了這個問題,減少了昔日的交往。這樣下去,恐怕蔣家會越來越敗落了。
日後必須要向郭良好生學習,擴大交往的範圍,才能長期保持住蔣家的地位呀。
自己這些年來總是沉湎于女色,不知耽誤了多少正事。唉!沒辦法,誰讓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對女色尤為喜好呐!這個毛病必須要改一改了。
呵呵!通過今日來郭良府上,竟觸動了蔣殷的神經,激發了他的鬥志。單單從這點兒看,蔣殷今夜也算不虛此行了。
四個人慢慢飲了一壺茶,吳經首先沉不住氣了,罵道,“處處都有這個周緻,奶奶的,他現在隻是個秀才,竟然掀起如此大的風浪,這若是今年的秋闱再讓他考中了舉人,還占的下他周緻嗎?
咱家和周緻可謂不共戴天,必須要盡快除去他才解氣呐!”
蔣殷明顯要和吳經搞好關系了,急忙谄媚着一張臉附和道,“吳公公說的太對了,一個鄉下的窮秀才來了京城,竟屢屢壞我等的好事,我們必須要想出辦法,将他趕出京城。
當然了,吳公公呐,還有武定侯爺,那龍小雲現在被抓進了刑部大牢,你們可是一定要為我想想辦法,盡快救出她呀。”
“呵呵,你個蔣殷,成天總是圍着女人轉,真不知道你這輩子想怎麼活了,難不成一日離開了女人你就活不下去了?本侯倒是聽說過那個龍小雲,刁蠻霸道,心如蛇蠍,簡直就是一個潑婦。本侯真是納悶了,你為何就對這樣的一個女人念念不忘。
蔣殷呐,本侯看你遲早會栽在女人身上。”郭良譏笑道。
蔣殷并不着惱,而是向他們三人投去祈求的眼神。
聽郭良這樣說,吳經顯然就了解了一些蔣殷,他不禁就對蔣殷撇了撇嘴,暗道,一個為女人就成這副德行的人,這輩子就别想出息了。怪不得他這麼多年了,還隻是個玉田伯,而且手中一點兒權勢也沒有,沒有一點兒長進。
不過既然周緻是蔣殷的仇人了,那他和蔣殷之間也算是有共同的敵人了。這個蔣殷雖說幹不成什麼事情,但能團結還是盡量要團結一下的。
吳經随後道,“現在我等不好除去周緻,一來自然是周緻這個人非常狡詐,二來嘛,自然他現在是太子伴讀,有太子在為他撐腰啊。
對了,魏彬,前些日子咱家不是聽你說周緻被趕走的日子不遠了,或是周緻被砍了腦袋的可能都有嗎?
為何過了這麼多時日,也不見一點兒征兆,反而讓咱家看到的是周緻在太子跟前地位越來越穩固,太子越來越喜歡他了。”
吳經的話音剛落,郭良就說道,“是呀,魏公公,本侯上次可是聽你說過,你從山東歸來之後,就是周緻被趕出京城之時。
你從山東可是回來了四五日了,如何還不見你行動?”
郭良和魏彬的關系顯然并不是那麼鐵,他說話難免就帶了刺兒。也難怪了,魏彬現在雖說在宮裡的地位不低了,但在他武定侯後軍右都督眼裡,也是小人物一個。
魏彬面對吳經和郭良二人的咄咄逼問,冷冷的笑了兩聲,而後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啜了幾口茶,這才緩緩說道,“今日實話就對大家說了吧,咱家前些陣子根本就沒去山東,咱家一直在京城。
不過咱家可是一點兒都沒閑着,咱家在暗處時刻觀察着周緻和太子。
咱家之所以這幾日露面了,那自然是要兌現前番的諾言了。
不錯,咱家之前确實說過,周緻的日子長久不了了。在咱家看來,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情,還請侯爺和吳公公,還有玉田伯稍安勿躁。”
魏彬顯然說的很有信心,讓他們三人就輕輕點頭。
尤其是郭良和吳經暗暗想到,索性就再等魏彬幾日。反正靠自己的能力,總是除不掉周緻。
唉!說起來也真是夠丢人的。一個宮裡的大太監,另外一個堂堂的武定侯,竟連一個鄉下來的窮秀才都除去不了。
四個人又簡單閑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歸家。
蔣殷在歸家之後,如坐針氈。但他卻也毫無辦法,隻有暗暗盼着魏彬的話能盡快實現。周緻隻要在太子跟前失寵了,那自己的舊情人龍小雲也就有救了。
對于吳經、郭良、魏彬和蔣殷四個人背後的算計,周緻自然無從知曉。何況周緻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琢磨他們。
現在已是六月份了,八月的秋闱馬上要到了。每日讀書作文的量比早先時候俨然增加了一倍。國子監的課程很緊,而周緻每日去東宮陪太子讀書,楊廷和董越和李東陽似乎也加快了講解的速度,他們對周緻的作文要求也越來越高起來。
也就是從齊家回來之後的第三天,小太監高忠像往常一樣,一大早便來領周緻去東宮讀書。進了宮門,還沒走出多遠,吳經就怒氣沖沖的帶了幾名宮廷侍衛迎面而來。
見到了周緻,吳經那張白臉上露出陰恻恻得意的笑容,道,“他就是周緻,将他抓了!”
周緻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這四名侍衛抓住臂膀動彈不得。
吳經站在周緻跟前,将那顆肥胖的腦袋微微一揚,便道,“周緻,你小子也會有今日,知道咱家為何要抓你麼?嘿嘿!你猖狂的日子終于到頭了。
這一天終于來了,隻不過是來的晚了一些,讓咱家等的很是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