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頭昂然而立之人正是美貌女子寇沛涵。
算起來這是第四次遇到寇沛涵了,上一次還是在去年周緻帶領着一幫混混潑皮去辛莊救老爹周鐵之時,到了現在也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可在這大半年裡,寇沛涵的音容笑貌時常浮現在周緻腦海,揮之不去。周緻在從範進口中得知寇沛涵出自名家,其實總是想将寇沛涵這樣的美貌女子忘掉。
周緻很清楚,以他一個鄉下的窮苦小子總是惦記着這樣一個名門之女是沒有絲毫用處的。可越是想忘掉她,寇沛涵的身影在腦海中越是清晰。
今日的寇沛涵一襲白衣,手搖折扇,還是一身男子裝扮,面容清秀,眼角眉梢還是有那一種英氣。不過周緻也看的清楚,寇沛涵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她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
周緻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面帶微笑朝寇沛涵拱手道,“原來是寇公子,寇公子别來無恙?”
怎麼說和周緻也算有過幾次交集了,周緻在她心裡還真是留下了印象,寇沛涵乍一看到周緻也是微微愣怔了一下,郁悶的心情就稍稍緩解了一些。
周緻沒有揭穿寇沛涵的女兒身份,這讓寇沛涵心裡多少受用些,便強顔笑道,“周緻,呵呵!”
随後上下打量周緻一番。
她前幾次見到周緻,周緻都穿着肮髒,是一個窮苦莊稼人的裝扮。可今日見周緻筆直略顯瘦削的身材,穿了一件嶄新青布長衫,周身收拾的也非常利落,俨然是一個書生的裝扮了。
寇沛涵暗暗想到,這個周緻變化可是不小,才不到一年的光景,就由一個鄉野窮小子成了讀書人,真是匪夷所思。
她略微這樣想了想,便随後好奇的問道,“周緻你這是要去哪裡?”
“小子這是要去慶都縣城拜望一下曲老先生。”周緻毫無隐瞞的說道。
和寇沛涵搭讪,周緻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情愉悅,自然也就不會撒謊了。
寇沛涵更是一愣,道,“曲老先生,莫不是慶都縣學的老教谕曲任彬?”
周緻稍稍向前走了兩步,微笑道,“正是那曲老教谕,怎麼?莫非寇公子和曲老先生也相識?”
“咯咯!本公子如何會認識了他?隻是聽說過而已。”寇沛涵輕聲笑道。
她這樣一笑,微微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甚是好看。周緻有多少次在夢裡經常夢到這樣的笑聲,尤其是那秀眉微挑,似笑非笑,讓周緻的那顆心蕩漾不已,不禁看的癡了。
被這樣一個男子盯着,寇沛涵臉色微微羞紅,嗔了周緻一眼,将臉扭向一邊,幹脆不再理會周緻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便為之尴尬起來。
老船家隻顧用力劃槳,并不理會他們二人,小船悠悠的行進不慢,此時俨然到了河中央。
“咳咳!”周緻不自禁的咳嗽兩聲,自知剛才有些失态,暗暗罵道,周緻,你到底是個什麼人呀?難道沒見到過美女嗎?雖說穿越大明,像是寇沛涵這樣的美貌女子第一次見到。但在後世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如何就這般失禮了?
可是後世的美女哪裡比得上眼前這位俏麗之中含有一股英氣,超凡脫俗的寇沛涵啊。
周緻的心裡不禁翻江倒海起來。
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說起來和這寇沛涵已然是第四次見面了,今日又是同船而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與此同時,寇沛涵心裡也是湧起了層層漣漪。她雖然性格豪爽一些,但畢竟是女人家,和周緻這樣一個同齡男子同船,臉上的紅暈便輕易不能褪去。
還好周緻打破了兩人間的這種尴尬氣氛,輕聲問道,“寇公子是唐縣人,今日這是要去哪裡呀?”
“我……我……隻是四處走走!”熟料周緻這樣一問,寇沛涵臉上更加绯紅,支支吾吾起來。
寇沛涵雖說身着男裝,但此時分明流露女兒的嬌羞之态,那姿容就更是别有一番風味。
“今日看寇公子心情欠佳,不知有何不悅之事,可否和小子說說?”周緻仍然是面帶微笑,十分真誠的問道。
的确,因為寇沛涵的身影總是在周緻的腦海揮之不去,今日看到她一副郁郁寡歡之态,周緻就莫名的有些揪心。
周緻的這樣一問,瞬間讓寇沛涵勾起了傷心事,臉色紅紅的微微瞥了一眼周緻,最後竟将眸光全部集中在周緻身上,悠悠一聲長歎,道,“還不是我家爹爹嘛,還有娘親,他們整日裡幾乎沒有了别的事情,就是逼迫我盡快尋個人家嫁出去。
我這才心情郁悶,出來走走。”
向一個不太熟悉的同齡男子吐露這等隐秘的心事,寇沛涵話一出口就感覺很不妥當了,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寇沛涵不禁又是一聲哀歎。
聽聞此言,周緻心裡莫名的一緊,卻是故作鎮定,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想來姑娘也有十六七歲了吧,是到了應該尋個人家出嫁的時候了。”
既然寇沛涵不再隐瞞她女兒的身份,周緻也索性就稱呼寇沛涵為姑娘了。
寇沛涵臉色一寒,嗔怒道,“哼!連你也如此說,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嫁人,嫁人,嫁人到底有什麼好?我就是不想嫁人!”
她這樣的一嗔怒,臉色绯紅,秀眉緊皺,小嘴微抿,就更加耐看。周緻的目光在她臉上迅速掃過,便急急移開,内心卻是有一股說不上的暗暗欣喜。
周緻微微思忖了一下,說道,“嗯,寇姑娘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想來是沒有遇到真正心儀的人罷了!”
“哼!哪個要你來管?”寇沛涵又是嗔怒道。
“呵呵!小子自然管不得!”周緻笑道。
兩人就這樣來來去去的說話,不過這次說的話明顯比前三次相遇時候話說的要多上很多。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在慢慢拉近。
可惜的是小船很快行到了對岸,周緻和寇沛涵下船。船家向他們每人讨要一錢銀子,周緻不禁皺眉道,“就這樣一小段路就要一錢銀子,太貴了!可否少一些?”
未等船夫回話,寇沛涵卻是從衣袋裡取了一小塊碎銀遞了過去。
周緻看的清楚,那一小塊碎銀足有三四錢了,船家剛要找銀子給寇沛涵,寇沛涵卻說道,“不用找了,連他這窮鬼的一起付了,剩下的船家就随便買壺酒吧!”
說完,還很輕蔑的望了一眼周緻,讓周緻心裡瞬間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