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童的宅院在整個慶都縣都是首屈一指的,宅院建造的甚是豪闊,占地足有上百畝之多。楊童和他的哥哥楊青一直沒有分家,合夥經營着絲棉行。不過楊青大都在絲棉行裡,隻是楊青的家眷住在家中。
此時楊家大門緊閉,門口兩隻碩大的燈籠發出黃亮的光芒,将大門口極其附近照耀的甚是明亮。
周緻和齊彥武兩個人在離着楊家大門約有百米的地方停住,本是想等鐵飛花率領差役來了之後,再一同進去。可周緻略略思忖後,就對齊彥武道,“小武,我們兩人先行去敲門,先将楊童引出來,也省的鐵飛花姐姐來了之後,陣勢大了驚動了楊童,讓他趁機有了防範或是逃脫。”
齊彥武的年齡稍稍大了,他的心計也很不少,有時候周緻會征求一下齊彥武的意見。不過齊彥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周緻哥哥的書童兼保镖,隻要是周緻哥哥決定下來的事情,齊彥武一般不會反對。
可今日齊彥武卻不知哪根筋不對路了,他并沒有當即動彈,而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周緻哥哥,這楊家可是豢養了很多家奴打手,可能那江洋大盜謝頂天的手下也在楊家,此時我們兩個人進去,怕的是吃了虧呐!”
齊彥武并不是膽子小,怕事的人,他這樣說,自然是擔心周緻的安危了。
周緻淡然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楊家的确人很多,但我二人進去,見機行事,他們也不一定能把我二人怎麼樣了。”
周緻說罷,拉起齊彥武大步就朝大門走去。
其實周緻還有話沒向齊彥武說明白。鐵飛花說到底是幫自己的忙,自己如何能讓鐵飛花打頭陣?再有,吳經現在在楊童家裡,抓了楊童勢必要得罪吳經,讓鐵飛花去得罪了吳經,這就更有些不仗義了。
當然了,周緻對吳經也是有些忌憚的,不過他因為是穿越衆,知道吳經的為人,是奸佞之輩。再有,周緻心裡畢竟有底,即使得罪了吳經,吳經也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
要知道,現在的周緻非昔日可比,他雖然還隻是個秀才,但他和保定知府彭澤叔侄而論,又是當朝三品大員楊一清的學生。難道周緻出了啥問題,楊一清能袖手不管嗎?
一句話,周緻是有了很大的靠山,有了不小的人脈。
周緻和齊彥武行至大門口的燈籠之下,齊彥武又瞅了一眼周緻,周緻朝他輕輕點頭,齊彥武也就不再阻攔說話,“咚咚”的開始砸門。
暗夜之中,砸門的聲音傳出很遠,回蕩在街頭,以及楊家大院裡。
片刻之後,裡面就傳來一個分外慵懶,稍顯憤怒的聲音,“誰呀?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緊跟着,大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擠出一顆尖尖的腦袋。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厮打着哈欠,朝周緻和齊彥武兩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便厲聲喝道,“你們找誰?這是慶都縣的楊家,奶奶滴,這深更半夜的,你們來砸門,難道是不想活了嗎?”
俗話說的好,“主多大,奴多大。”,楊童是慶都縣的縣丞,又開着巨大的絲棉行,楊家是慶都縣的首富之家,家大業大勢力大。楊童向來都是驕橫跋扈,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他的家奴自然也就跟着狗眼看人低了。
這小厮其實很精明,見周緻穿着青衿儒衫,隻是個窮酸秀才,而齊彥武更是穿着短衣。小厮從來沒見過周緻和齊彥武兩個人,自然能判斷出他們不是楊家的客人了。所以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周緻說話。
對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小厮,周緻見過的不少,此時自然不能和他一般見識。周緻微微一笑,道,“請你進去禀報一聲楊大人,就說白嶽村的秀才周緻深夜前來,有要事相商。”
那小厮嘴巴撇了撇,臉色更是陰郁下來,罵道,“要我去禀報楊大人,你腦子壞了吧?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麼?這他娘的都後半夜了,我家楊大人正在熟睡,何況我家楊大人最不喜歡别人深夜打攪他,擾了他的清夢了。
你一個鄉下的窮秀才,難道沒有自知之明,不知自己吃幾碗幹飯嗎?還想此時見楊大人,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你有那麼的面子嗎?
甭說是這個時候,就是你大白天來了,我家楊大人也不會見你哩,我家大人如何就與你個窮秀才有了來往?
滾!快滾!”
可能尖嘴猴腮的人都有一張利嘴吧,這小厮雖說剛剛被吵醒,但此時卻小嘴巴巴的說了好一通,每一句無不在譏諷周緻。
周緻隻是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并不着惱。
是呀,和這樣一個小厮鬥嘴,沒有任何意義不說,那也忒掉價不是?
可齊彥武卻是忍受不住了。周緻哥哥是他心中的偶像,是他心裡的神。他豈能讓周緻哥哥受到半分的侮辱,甭說是當面說周緻哥哥的壞話,就是背地裡說讓他知道了,他也決不輕饒。
齊彥武不由分說便将那小厮兇前的衣衫抓住,手上用力,就像是提小雞子一樣就将這小厮提留出來。
随後齊彥武朝他臉上左右開弓,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啪!啪!”清脆的響聲傳出多遠。
“小爺讓你罵,讓你狗眼看人低!”齊彥武厲聲喝道。
“來人呀,有人打人了,快來人呀!”這小厮忍住疼痛,旋即連呼帶叫起來。
齊彥武也不理他,重重的将他摔在地上,而後随着周緻推開大門,昂然而入。
兩人剛剛進門,迎面而來就是幾名家奴。
在家奴的身後,是慢慢走過來的楊金山。楊金山的身後,是謝頂天手下的那四大天王。
他們之中有兩個人已然斷了手臂,此時已在楊家養好了傷。
楊家院裡很快就燈火通明,那四個人和楊金山見到了周緻,不禁瞬間暴怒,“奶奶滴!是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本來總是看不到你,沒想到今日你竟自己送上門來了,看我們哥幾個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