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周緻都在上午陪伴朱厚照上完課,在東宮又和朱厚照一起吃了中飯,就給朱厚照講述大約半個時辰的《神雕俠侶》。朱厚照都是用心來聽,而且每日還要纏着周緻盡量多講一些,周緻都是以秋闱在即,自己還要回國子監讀書,而且皇後也吩咐過,不讓自己下午陪着他為借口拒絕。
朱厚照對周緻的拒絕也不生氣,隻是苦笑幾下便了事。其實他也越來越感覺每日這樣聽周緻說故事更是有意思。一下子聽完了,其實隻是當下過瘾了,卻沒有多大的意思。
不得不說周緻的良苦用心還真是起到了效果,朱厚照的那顆心似乎慢慢沉寂下來,不再那麼浮躁。而且朱厚照對那神奇的美女雕像也不再有濃厚的興趣,這就讓劉瑾有些怅然若失。朱厚照情窦初開,偷偷觀察每一個秀麗宮女的行為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收斂。
最為讓人驚奇的是朱厚照在午後聽完周緻那半個時辰的故事後,竟還要捧起書冊,讀上一陣子的書。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張皇後和弘治皇帝耳朵裡,他們二人不禁很是欣慰。
張皇後自然不用說了,把太子的轉變完全算在了周緻頭上,她認為這是周緻的功勞。而弘治皇帝在聽張皇後說起周緻為她做了兩樣槐花美食後,也初次聽說了周緻的姓名。
按道理,周緻是太子伴讀,弘治皇帝早就應該聽說周緻其人了。可弘治皇帝整日忙于政務,尤其是這一陣子,李廣畏罪自殺,從李廣家裡抄出了很多金銀,俨然抵得過國庫幾年的收入了,讓弘治皇帝很震驚。他恍惚意識到在這大明天下的諸多官員中,貪官絕不在少數,必須要加大力度整治。
每日和内閣首輔徐溥以及次輔劉健,還有謝遷、李東陽,以及六部尚書,監察禦史等重臣商議,如何整治天下的貪官,出台了一些政令,責令監察禦史們風聞奏事。
可巧的是這一陣子内閣首輔徐溥身體每況愈下,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向弘治皇帝提出了緻仕的辭呈,讓弘治皇帝也很心煩,弘治皇帝到了現在還沒有準允。
但弘治皇帝也清楚的意識到徐溥确實幹不動了,他需要盡快找出一個合适的人來擔任首輔一職。弘治皇帝每日還要拿出很多時間進行反複思量和權衡。
政務太多,可謂焦頭爛額,弘治皇帝自然就疏于對太子的管束和關心。
呵呵!從這點上看,弘治皇帝做皇帝可能很稱職,可作為一個父親,卻是不稱職的。後來大明武宗朱厚照不務政事,荒于玩樂,與弘治皇帝是有很大關系的。
所以直到張皇後說起了周緻,弘治皇帝才将一些心思放在了太子身上,對周緻這個人暗暗給予了一些關注。太子近期變化明顯,弘治皇帝對周緻也就更關注了一些,竟然萌生了有一天要見見周緻這個秀才的想法。
這一日周緻和往常一樣,在午後給朱厚照講述了半個時辰的故事,而後便要離開東宮去國子監讀書。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日國子監的司業諸葛後正講《春秋》,周緻雖說對《春秋》已經很熟稔,但從諸葛後這裡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對做文章很有幫助。
因為臨近秋闱,國子監祭酒程敏政竟然也開始給監生們授課。暫不倫程敏政對周緻的态度如何,也不說程敏政的為人如何。程敏政既然作為國子監祭酒,自然才學不淺。他這幾日正在給監生們講述寫八股文的各種技巧,其中有不少周緻自然早已摸索而出,不過也有很多周緻聞所未聞,聽後受益匪淺。
更為重要的是程敏政還對明年會試的主考官和閱卷官進行了分析。他分析每一個人的性格,每個人的愛好以及他們文章的特點,這便是有的放矢了。
要知道,會試的考卷是人閱的。這裡便存在一個一眼看高,一眼看低的事。所以能針對考官和閱卷官投其所好,對個人考試的名次是很有裨益的。
周緻心下很急,可不料朱厚照卻是又一把拉住了他。周緻一愣,以為朱厚照又是要纏住自己讓多講一些的。可不料朱厚照卻嘻嘻一笑,道,“周緻秀才,今日你講到了小龍女跳下了斷腸崖,要楊過等她十六年,本太子已然判斷出楊過真會等她十六年的。
這便是一個癡情男兒了!”
周緻其實這些日子和朱厚照在一起接觸,更加了解了朱厚照,朱厚照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譬如自己還沒講到楊過等了小龍女十六年,朱厚照俨然就分析判斷出來了。從這點兒看,朱厚照的分析能力也非常了得的。
周緻笑着點點頭,說道,“太子說的很對,楊過真的會苦等小龍女十六年。”
朱厚照就欣喜若狂,很是自得。一旁的劉瑾和魏彬也跟着欣喜。
呵呵!當然了,他們的欣喜是僞裝出來的,此時此刻他們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心思。
朱厚照随後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很是傷感,喃喃道,“前些日子本太子将身邊的宮女,以及皇後身邊,還有宮中很多宮女其實都看過了,本太子就很是納悶,我泱泱大明,在這皇宮裡如何就沒有一個長的像小龍女一樣的美女呀!
掃興!真是掃興!
而且本太子這陣子也讀了很多書,如何在書中也沒有發現什麼顔如玉呀?
周緻秀才,本太子也想做神雕俠,想做那楊過,可本太子身邊實在尋不到小龍女那樣的美女呐!”
周緻其實早已料到朱厚照有一天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将自己當成故事中的主人公,這是很正常的現象。這無疑是說明自己講的這個故事是非常成功的。
不對,不是自己講故事成功,而是人家金庸老先生成功。他寫的這《神雕俠侶》是非常成功的。在後世不知影響了多少像自己一樣的青年人。
周緻淡然一笑,剛要作答,不料朱厚照卻不是真的要周緻回答。朱厚照卻是突然又說道,“其實這世間也不是真的沒有小龍女,本太子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周緻秀才,本太子問你,她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