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仙正皺着眉頭苦思冥想之際,廖淳那邊已抓了卞喜并打跑了那些拿着扁擔木棒來幫卞喜抓黃巾賊的百姓,而餘下雖還有許多的百姓圍在酒肆之外看熱鬧,但是見着廖淳等人人多勢衆,且一個個手持利刃兇神惡煞一般的,都也不敢再上前造次逞能。
而那玉真子見廖淳等人已經打完了,便拎着他那個酒葫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酒肆外走去,便走邊歎道:“三腳貓,一群三腳貓,沒勁,真沒勁!”
眼看着玉真子快要走出酒肆去了,姜半仙心中一着急倒突然想起,當年師傅曾當笑料跟自己講過,這玉真子有個癖好,别看他年紀一大把了,但就是個小孩脾氣,老頑童一個,平日裡最愛與人比,而且是不論什麼事情都愛比,把人比下去了就會很開心,反之要是被人比下去了他就會很懊惱,就是在當年的那場論道大會上玉真子與同輩的玉虛真人論道,結果玉真子輸了,而後這玉真子竟使起性子來,一怒之下登上峰頂岩石之上,面對着岩壁生悶氣,任衆人怎麼勸也不肯下來,一直到曆時半月之久的論道大會結束了衆人都要散去之時也不肯下來,以至于後來什麼時候下來的也無人得知。
姜半仙想到這事就又想到廖淳對衆人說起過的,上次救了衆人的那修道的後生小哥衆平勸廖淳與他一道去跟玉虛真人修道這事,于是便想正好利用這事來做文章,讓這玉真子來收廖淳為徒。
于是姜半仙便看着正押着卞喜走過來的廖淳等人,大聲問身邊的小跟班鄧續道:“阿毛(鄧續),你說上次玉虛真人說要收咱們廖頭領做徒弟,咱們的廖頭領咋就不肯答應呢?”
姜半仙邊說着一邊不住的沖着鄧續擠眉弄眼,這鄧續本就是個機靈鬼,他一看姜半仙故意大聲的問話,并且還在那裡擠眉弄眼,便知道姜半仙這是想要讓自己搭檔着唱雙簧呢,不過他見廖淳正往這邊走來,還以為姜半仙這是要拍廖淳的馬匹,便忙大聲應道:“咱廖頭領可是要幹大事的人,身邊猛将如雲,又有神機妙算的老神仙您在那裡輔佐,哪能跟那老道躲山溝溝裡,去煉那幾顆破丹呢?”
玉真子此時正走到酒肆門口要往外走去,他聽到“玉虛真人”這四個字,停了腳步,轉過頭來,來看姜半仙。
姜半仙看玉真子果然被自己的話給吸引了,忙故意裝作沒看到玉真子,又要與那鄧續去說話,但這個時候在廖淳等人打鬥時也同樣與姜半仙躲在一旁的秦雙開口說話了,她沖着姜半仙與鄧續罵道:“你們倆要死啊,耳朵聾了嗎,離得這麼近講話還這麼大聲,吵死人啦!”
姜半仙被秦雙這麼一罵,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原本到了喉嚨口要與鄧續說的那些話竟也全忘了。
這時廖淳等人也已走到了姜半仙他們的身邊,對姜半仙說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快走吧,再不走這縣城裡的官軍就該來了。”
姜半仙一看廖淳走到了身邊,便忙從原本坐着的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拍拍屁股上沾上的塵土,問廖淳道:“嘿嘿,廖頭領,我們閑着沒事不正跟阿毛聊上次玉虛真人要收你為徒這事嘛,我們現在還在奇怪呢,那玉虛真人可是得了道的真神仙,據說已活了好幾百歲了,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就不答應做他的徒弟,跟他去深山修道呢?”
廖淳聽了正想糾正姜半仙話,是衆平邀他一同去拜玉虛真人為師修道的,而不是玉虛真人要收自己為徒,但廖淳還沒開口,那陳幕已然走上前來,一把拎住姜半仙的衣領罵道:“老家夥,你又在搞什麼鬼名堂,兄弟們可都指着元儉奔個好前程呢,你卻又勸着元儉去修道?什麼真神仙,假神仙的,告訴你,我陳幕還壓根兒就不信這世上能有什麼狗屁神仙!還活了好幾百歲?你蒙誰呢?!活好幾百歲的那還能是人嗎?那是王八!”
陳幕說到“王八”的時候,衆人聽了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那被衆人抓了都還不知道下一刻死活的卞喜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但陳幕上來了火氣可沒心情對姜半仙嬉皮笑臉,他又警告姜半仙道:“下次再讓我聽到那老王八(玉虛真人)的名字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廖淳一看陳幕火氣沖天,怕他一會兒說着說着沒忍住真就打傷了姜半仙,忙上前勸道:“好了,好了,陳兄,我們還是快走吧,完了官軍真就該來了。”
在廖淳的勸說之下,陳幕這才松手放開了姜半仙。
但衆人正要離去,那玉真子卻走了過來擋住了衆人的去路。
玉真子沖着姜半仙問道:“玉虛那老不死的要收這小子(廖淳)為徒是真的還是假的?”
姜半仙見玉真子這是上了自己的鈎了,剛剛因被陳幕狂風暴雨般的一陣喝罵而變得驚恐不安的心也頓時平複了下來,又打起他平日裡的那副腔調來,理了理被陳幕抓亂的領口,頗為自得的回答玉真子道:“那自然是真的了。”
但姜半仙這話尚未說完陳幕便又大罵着沖了出來道:“找死!老子剛剛不是說了,别再提那老王八的名字!”
陳幕邊說着邊又伸手去抓那玉真子的領口,但這玉真子是何許人也,又豈能被陳幕抓到?當衆人還在替那玉真子擔憂的時候,陳幕早已被玉真子反手擒住困在那裡動彈不得。
衆人見了當下大驚,而陳幕自己亦是吃驚不小,雖說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算不得天下無敵,但也還算過得去,自打落草當了山賊的那天起到現在,這大大小小的厮殺也經曆了無數次,卻還沒有人能在這一招之内将自己擒住的,并且這擒住自己的還是一個如同姜半仙一般的糟老頭。
玉真子擒了陳幕倒也沒有傷他,隻聽他對陳幕說道:“小朋友,依你對老夫的不敬,老夫應當扒了你的褲子打屁股。”
陳幕聽了怒道:“你。”不過他隻說了一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如今被玉真子隻用一隻手攥着便都動彈不了,那那些罵人恐吓的話說得再多都是廢話。
玉真子接着道:“不過看在你罵玉虛那老不死的為老王八的份上,老夫就饒了你這回。”說着一松手放了陳幕。
陳幕脫了身倒也識趣,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也沒有再上前造次。
而玉真子此時則一改剛剛抓着陳幕時的那副兇神惡煞的面容,捧着肚子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老王八?老王八!哈哈哈……形容得好!哈哈哈……老王八!玉虛老王八,對以後就叫‘玉虛老王八’了,哈哈哈……”
衆人被玉真子這一瞬間一百八十度的變化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都面面相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