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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紅燭

終宋 怪誕的表哥 3401 2024-01-31 01:10

  一場婚宴沒來甚大人物,但熱鬧還是很熱鬧的,前衙後衙以及周圍幾個院子全擺了酒席,整條長街亦布置了流水席,供大半個縣城的人都能吃上幾口酒菜。

  符江東岸的慶符營已是每什都發了兩壇酒,個個兵士都能吃上喜糖與喜蛋。

  相比而言,反而是新房這邊最為靜谧

  屋中點着紅燭,光影搖晃,新娘一人獨坐在榻邊,正是“燈花笑對含羞人”。

  高明月側耳聽去,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吵嚷聲,至于是敬酒還是劃拳她卻分不清了。

  她趁着屋中沒有旁人,伸手往後摸了一把,摸到一顆大紅棗,猶豫着要不要吃,又恐弄花了唇上的胭脂。

  正思量間,聽到外屋有人推門,接着便聽到李瑕說話的聲音。

  “多謝江夫人提醒。。”

  “喲,李知縣既急着入洞房,妾身便不叨擾了”

  高明月吓了一跳,連忙把手裡的大紅棗丢到身後,又撿起團扇遮着臉。

  偷眼看去,李瑕捧着一個酒盤過來,先放東西放在桌上,又轉身繞過屏風,到外屋把門栓好。

  聽到那“嗒”的一聲響,高明月愈發緊張,腳下一雙紅繡鞋的鞋尖抵在一起,又縮了縮。

  “嗯?不将團扇放下來嗎?”李瑕已走了回來在她身邊坐下,聲音裡帶了笑意。

  說來,兩人前段日子天天見面,此時這團扇再遮着确實有些沒必要。

  高明月于是緩緩放下了手裡的團扇。

  她頭上的花冠還在搖晃,頭發盤着,比平時的小女孩裝扮添了幾分風韻,眉毛畫過,臉上了妝,兩頰泛着嫣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抹了腮紅,肌膚光潔白晳。

  李瑕大概喝了些酒,臉色有些許酡紅,消解了些他平素的冷峻氣息,他兇前還挂着一朵大紅花,有些傻氣,卻也顯得更俊朗,甚至有些可愛。

  對視的這一眼間,兩人的呼吸都似停滞了許久。

  許久,高明月輕輕扇了扇手裡的團扇,側過頭去。

  “看呆了?”

  她語氣有些嬌羞,有些嗔意,還有些欣喜。

  李瑕點點頭,道:“記得在護君山上,我頭一次摘下你的面罩,被你驚豔到今日也是。”

  高明月顯然很開心,飛快又看了李瑕一眼,低下頭去。

  “怎這般早就過來了?外間酒宴還未散呢,你這新郎官也不去謝客。”

  “不愛吃酒,賓客也都是天天相見的,不必久陪。”

  “會不會不合禮數?”

  “無妨,成親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嗯巧兒和小竹熊怎麼樣了?”高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問,但實在是很擔心,低聲道:“大家都這麼忙,會不會忘了喂?”

  “放心吧,都喂得很飽。”李瑕問道:“頭上這個花冠重不重?我幫你摘下來?”

  高明月與他熟悉,不說客氣話,老實應道:“是有些重,不過還要先結發吧?方才聽到你與江夫人在外面說了。”

  “嗯,不勞她,我們自己來就行。”

  李瑕起身從盤子裡拿起剪子,手撫過高明月的腦後的青絲,小心翼翼剪了一小絡下來。

  “你來剪我的”

  兩絡頭發在兩人指尖合成一絡,用紅繩綁着,打了個同心結之後,高明月的手被李瑕握着,彼此湊得更近了些。

  結發為夫妻。

  這個小小的動作,顯然有極不同的意義,高明月注視着李瑕,眼中已有了水霧。

  “官官人”

  李瑕俯身,湊近了些。

  “等等還有合卺酒”

  那是李瑕方才端進來的酒器,一個瓠瓜被剖成了兩個瓢,柄上用紅線連着。共飲了這杯酒,表示兩人合為一體,亦表示從此同甘共苦。

  “酒好甜啊。”高明月捧着瓢,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李瑕湊得近,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味,還能看到她唇上的胭脂因酒水而變得亮亮的。

  他笑了笑,忽感到自己還挺喜歡婚俗裡這兩個環節,比起白日裡不停發喜錢、不停行禮有趣太多了。

  放好酒器,李瑕把兩個瓢合在一起,拿紅線綁着,又成了一個完整的瓠瓜。

  他幫高明月拿下頭上的花冠,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紅花,重新坐回榻上,伸手攬高明月入懷。

  “以後就是夫妻了,多多關照。”

  高明月沒有推拒,頭在李瑕兇膛上蹭了蹭,低聲道:“你記得嗎?在下蔡城那個哨站”

  “記得,你把母親留下的銀鍊子給我紮頭發,我對外說你是我渾家。”

  “你不知羞,那時候人家才不是你渾家。”

  “但如今是了。”

  高明月“嗯”了一聲,低聲道:“其實那天夜裡,我一直沒睡着,心想你這人怎能這般厚臉皮。”

  “嗯?不厚的,你摸摸。”

  高明月的手被李瑕握着往他臉上摸去,從他直挺的鼻撫過他唇上的胡茬子,一點點撫到他脖頸下。

  放在他兇膛上之時,她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肌肉,又飛快地縮起來。

  臉頰上已是一片滾燙。

  “嗯?”

  高明月羞道:“你嗯什麼我不小心的”

  “不喜歡?”

  “有一點點好奇,就一點點。”

  “你自己的丈夫,想看也不要緊的。”

  “真沒關系嗎?”

  “沒事的,你也知道每天很辛苦才練出來的,還有背上的。”李瑕一手環抱着高明月,一手牽着她的手,“還有這裡的”

  “好硬我的就”

  “就什麼?”

  桌上紅燭搖晃,榻上的兩人擁着,李瑕低下頭,俯在高明月耳邊柔聲追問,她始終就是不肯回答。

  于是窸窸窣窣聲起,呼吸愈重

  簾帳被放下來。

  一雙靴子掉在地上,接着是一隻紅色繡鞋。

  待另一隻也掉落在地上,高明月已完全坐在李瑕身上。

  “唔”

  長吻了不知多久,兩人再分開,她眼中已是一片迷離,覆在李瑕身上的小手卻是不願再拿開。

  “其實好奇很久了唔”

  衣裙被推在一邊,分不清是誰的。

  高明月漸漸沉浸在這樣的溫柔缱绻之中,腦子裡迷迷糊糊,隻覺被什麼硌得難受,伸手去推。

  過了一會,她卻吓了一跳。

  “不行的肯定不行的唔,真的不行好吓人”

  “不怕,不疼的。”

  高明月臉上紅暈未褪,緊緊閉着眼,偷瞄了一眼,又迅速閉上。

  “不行不行我們就親親好不好?”

  她身子向後縮了縮,腿緊緊絞在一起,這一刻極為動人。李瑕卻很有耐心,溫柔地又抱住她。

  “和親親一樣不疼,更舒服。”他感受着她身上的香味,低聲安慰道:“放心,不疼的,你放松”

  “唔”

  李瑕有些經驗,知女子初次的疼痛往往不是因為破裂,而是因害怕而引起的痙攣。

  他看得出高明月極是害怕,已有了抗拒的小動作。

  這種時候,再情動也不能着急

  李瑕動作愈發溫柔,似三月的春風輕撫。

  良久,桌上的紅燭已快燃盡,遠處的酒宴聲漸歇,帷慢中的兩人依舊未覺。

  “李瑕唔我好喜歡”

  李瑕溫柔地握着那雙如玉般的腳丫子,一點點往上。

  他凝視着高明月閃動的睫毛,果斷且毫不停留

  “啊!疼!好疼疼”

  “明月乖,很快就不疼了”

  “不唔”

  合卺報喜有金雞,燈花羞退雀聲啼。琴瑟和鳴鴛鴦配,綿綿瓜瓠步雲梯

  紅燭上的燭火緩緩熄下去,一縷月光從紙窗上透進來照在案上,案上的兩絡頭發打着同心結。

  旁邊盛合卺酒的瓠瓜亦是合二為一。

  一切都顯得美滿。

  又許久,遠處的歡宴已然停息,屋外的院子一點點安靜下來。

  唯有屋中的帷幔卻還在無風自動。

  床榻也在晃動。

  高明月臉上淚痕已幹,緊緊咬着牙,極努力地不肯喊出聲來,嬌喘卻怎也掩不住。

  李瑕始終在引導着她,溫柔卻有力,俯在她耳邊低語不停。

  “嗚嗚!嗚”高明月突然用力抱緊了李瑕,打顫着,如同被狂風吹得亂抖的花枝。

  兩人在微薄的月光中對視着,眼中已有與以往全然不同的情意。

  這情意綿綿而來,似将他們完全淹沒

  一夜春宵苦短。

  幾番枕上聯雙玉,寸刻闱中當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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