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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挑釁

終宋 怪誕的表哥 3440 2024-01-31 01:10

  邬家鹽鋪。

  杜緻欣道:“縣衙稱湯二庚是北面來的刺客殺的,你不信?”

  “不信。”

  “那刺客已經招供畫押了。”

  “我還是不信。”

  說話的是邬通的一個族人,名叫“邬厚”,生得五大三粗,臉上頗有剽悍之色,是過了年才從筠連州過來的。

  “我反而有點信了。”杜緻欣道,“盧家、尹家賣的是官鹽,找官府才是他們的正常反應,不應該先動手。”

  邬厚懶得聽這些,搓着脖子,搓出一塊污垢來,在手裡捏着玩,道:“哥哥派我來,是來保護慶符這生意。有人對我們的人動手,我就做了他。”

  杜緻欣道:“問題是縣衙把案子都結了,也許真就不是鹽商動的手,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掌櫃,我問你,那李縣尉怎說的?”邬厚打斷他的話,問道:“真不給我們出頭?”

  “有麻煩我們自己擺平,他替我們兜着。”

  邬厚咧嘴“嘿”了一聲,道:“就這樣,還領哥哥一年六千貫。”

  “話不能這麼說,有他鎮着,我們才敢來慶符販縣。”

  “行吧,就這麼着,别讓我查出來有人在跟我們作對。”

  邬厚把手裡的污垢往地上一彈,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

  傍晚,杜緻欣轉回後院,沒過多久隻見邬厚拖着一個鼻青臉腫的人回來。

  “這人是誰?”

  邬厚道:“盧家的一個下人。”

  說着,他在那人臉上踹了一腳,道:“叫啥名字?”

  “胡栓。”

  邬厚随手拿了一柄匕首丢在地上,道:“哪來的?”

  胡栓被踩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匕首,道:“我……我在我屋裡找到的。”

  “去你娘的!”邬厚又是一腳踩下去,踩得那他噢噢直叫。

  杜緻欣看不明白,問道:“這是怎回事?”

  邬厚又踩了兩腳,這才哼了一聲,道:“這是湯二庚的匕首,我給他的。”

  “你怎麼找到的?”

  邬厚指了指地上的胡栓,道:“這小子殺了湯二庚、撿了這匕首。有個乞丐看到了,帶我捉到這小子,搜到了他身上當鋪的收條,他把這匕首當了。”

  “哥哥……我沒有啊!”胡栓喊道:“我真是在我屋裡找到的這匕首……我沒殺過誰啊。”

  杜緻欣皺了皺眉,撿起地上的匕首,道:“這事不太對頭。”

  “哪不對頭?”

  “湯二庚帶着匕首,拿都拿不出來就被掐死了?被這個蠢材掐死了?”

  胡栓喊道:“對對……就是說啊,我真不知是怎回事,真就是除夕那天換衣服,發現衣櫃裡有這匕首,昨日才拿去當的,别的我真不知道啊……别打了……别打了。”

  “那就是你有同夥,一起殺了我的人!”邬厚又猛踹不停,罵道:“你他娘還不招。”

  杜緻欣忽然攔了攔邬厚,向胡栓問道:“聽說前幾天,縣衙派人搜過盧家?說北面的刺客藏在盧家。”

  “是!是!就在第二天,我就撿到這匕首了。”

  杜緻欣道:“那就說得通了。”

  邬厚問道:“怎說?”

  “真是北面的刺客殺了湯二庚,拿了這匕首,藏身在盧家,縣衙派人搜查,刺客逃跑時落下了這匕首。”

  “對!就是這樣!”胡栓大喊道:“這位先生太聰明了。”

  杜緻欣淡淡笑了笑,向邬厚道:“把人放了吧,我們是來做生意的……”

  ~~

  “娘的。”

  姜飯啐了一口。

  他正縮在巷口,看到胡栓從邬家鹽鋪的後院出來,踉踉跄跄地走着。

  “哥哥,怎回事?這些私鹽販子改吃素了?這都不殺?”一個扮成乞丐的漢子問道。

  “老子哪知道的。”姜飯道:“嚴娘子這甚狗屁計劃,行不通的。”

  “接下來呢?”

  “上去問問就知道……”

  ~~

  胡栓才走到盧家附近,斜地裡忽然竄出一條人影。

  “咦,姜班頭?”

  “聽說你被人捉了?我特地過來救你。”

  “是啊。”

  “這邊說吧,怎回事?”

  胡栓把事情說了,道:“嘿,那掌櫃的也太聰明了。”

  “是啊,太聰明了。”

  姜飯感慨了一句,一刀捅進胡栓的心口。

  “呃,姜班……”

  “噗。”

  姜飯又是一刀捅下,丢下屍體,轉身就走。

  ~~

  “殺了?”

  嚴雲雲依舊帶着那半副惡鬼面具,刻意把燒傷的臉露出來,眼神裡滿是興奮。

  姜飯吐了口氣,道:“殺了。”

  “你為何不把屍體擺到盧家門口?”

  “我……”

  姜飯滞了一下,問道:“要做到這種地步?”

  “這次來不及了,下次吧。”

  “還有下次?”姜飯問道:“杜緻欣很聰明,他不會懷疑我們在挑撥吧?”

  “他聰明個屁。”嚴雲雲道,“縣衙都結案了,一副想擺平事情的樣子,他不會懷疑的。”

  姜飯又問道:“真不用告訴縣尉?”

  “阿郎有告訴過你要如何做嗎?”嚴雲雲指了指桌上的賬簿,又道:“包括擴充弓手之事,阿郎有具體和你說過嗎?”

  “沒有,就叫我來找你支錢。”

  “那就是了。”嚴雲雲微笑起來,顯得非常高興,道:“阿郎信任我,把這事交給我了。”

  “知道了。”

  嚴雲雲卻還在說,喃喃道:“阿郎知道我狠毒,會殺很多人。他不過問,由着我做,明白嗎?”

  姜飯一愣,問道:“你又要殺誰?”

  “明夜,再把杜緻欣殺了,這樣,你就不必怕他懷疑我們了。”

  “嚴娘子,你這……要不等以甯先生回來?我們……”

  嚴雲雲突然把臉湊到姜飯眼前。

  姜飯吓了一跳,下意識向後一仰。

  “阿郎用我這個女人、把你從兵營調出來,不是因為這些事他做不了,而是他手底下可用之人少,若要等兄長回來,還要你做甚?要我做甚?”

  姜飯站起身,掩飾住方才的驚慌,淡淡道:“知道了,殺人而已,我擅長。”

  ~~

  次日,杜緻欣與邬厚走進沁香茶樓。

  “聽說盧家報案了。”嚴雲雲笑道:“放心,此事我們會兜下來。”

  “人不是我們殺的。”杜緻欣道。

  “是與不是,盧家都已經狀告杜掌櫃了,但我們會擺平。”

  杜緻欣道:“我懷疑是盧家自己殺的,栽贓我們。”

  嚴雲雲漫不經心道:“無所謂,一個小人物而已,不耽誤你們販鹽便是,理他做甚?”

  邬厚咧嘴一笑,道:“就是說,李縣尉又不是沒收錢,這點小事還能擺不平嗎?”

  “别沒事就提我家阿郎收了錢。”嚴雲雲淡淡道,“我為二位引見一人,以後有事就找他。”

  說話間,姜飯從門外走進來。

  “這位便是我們慶符縣新上任的弓手班頭,統轄壯班,于三班之中地位最高。往後二位但凡有麻煩,他都會處理……”

  “原來是姜班頭,失敬。”

  “杜掌櫃該知道,原來的班頭伍昂是房主簿的人,房主簿一直是反對私鹽生意的。如今換成我,便是來為你們的生意鎮場子的。”

  姜飯說到這裡,又道:“胡栓的死,我已經查明白了,他與盧家另一個下人有沖突,兇手已經拿下了。”

  “勞姜班頭費心了……不過,人真不是我們殺的。”

  “哈,這重要嗎?”

  邬厚也是咧嘴大笑,道:“哈哈,早知道姜班頭這般厲害,我昨夜就把那胡栓殺了得了。”

  姜飯微微一笑。

  嚴雲雲拍掌道:“湯二庚也好、胡庚也罷,這事情就這般過去了。杜掌櫃可以安安心心在慶符縣發财了。”

  杜緻欣笑道:“好說,好說。我晚間設宴,請姜班頭一聚。”

  “謝杜掌櫃款待。”

  嚴雲雲起身,捧起一杯茶,道:“我以茶代酒,祝杜掌櫃生意紅火。”

  ……

  出了茶樓,邬厚又笑了笑,道:“看來我們在慶符縣,真能和在筠連州一樣。”

  “你也不要亂來。”杜緻欣道:“我們是生意人,殺人放火的事少做,要用博弈對付對手。”

  “是鹽商先挑釁的。”

  “總之,此事到此為止了,我們賣的是私鹽,僅憑價格就能壓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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