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喬川直接走向了吧台,看的出來,酒吧好像被翻新了,雖然布局沒有變,但是整體看起來讓人更加的舒爽了,雖然頭頂上懸着的依然是一盞煤油燈,但是燈罩卻換成了類似于古人挂在船頭的那種河燈。
他看我來了,直接拿出來兩罐黑啤,打開放到我們兩個面前:“昨天剛到的慕尼黑的黑啤酒,嘗嘗怎麼樣。”
“你這外國洋酒我可喝不起啊”我和他開着玩笑說道。
“今天算我請的”,他又繼續擦着玻璃杯,看了看今天的顧客,相比于前幾天好像多了點。
“怎麼,不打算走了?”我問道。
“嗯,不走了,如果我走了的話,這五年以來的記憶就會全部被清空,我現在還不想忘記她”,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看了一眼西南的老城區,那邊正在拆除重建,恐怕當年她說的在老城區買一棟舊房子的目标也達成不了了。
“這兩天,她……來過沒有?”我喝了一小口擡頭問道,原來我并不是想要喝酒了,隻是想來打聽一下她的消息罷了。
他搖了搖頭,之前她每隔一天都會過來坐上一個小時,但是這兩天,她确實沒有再出現過,老闆顯得也很失落,畢竟那是一讓她繼續有勇氣留下來面對過去回憶的女孩。
“哦”,我淡淡的回了一句,表情有些失落。然後拿着黑啤就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着,說不定她今晚會來呢。
而喬川也像是知道了什麼似得,坐在我對面一言不發,呆呆的望着門外閃爍的霓虹。
十七啊,你可知道,此時,兩個失魂落魄的男人正坐在這酒吧裡對你思念至深,如果你還在這世上,為什麼不願意出來見見我們,哪怕一面?
可能是老天見不得我們這兩個大老爺們相見猶憐的樣子,就在我們相對無言的坐了半個小時之後,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一看号碼是丫頭姐的,這麼晚了,她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喂”,電話那頭傳來丫頭姐焦急的聲音。
“喂,怎麼了姐?”我也一下子着急起來,因為我聽到了那邊有争吵聲,而丫頭姐和唐詩雅兩個人應該是不會吵架的。
“林墨,你快來,有個變态在我家門口,非得要把詩雅帶走,你快來把他趕走”,丫頭姐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那邊挂斷了電話。
我也不敢怠慢,于是和老闆打了個招呼就帶着喬川從酒吧跑了出去,在外面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朝丫頭姐家裡奔去,在出租車上,我給冷冷打了個電話,要她帶着幾個保镖過來,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我和喬川兩個人過去會不會被人家給打死。
冷冷聽了也很着急,連忙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挂斷了電話,路上我一直催促着出租車師傅快點。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終于趕到了丫頭姐家樓下,她家在四樓,我和喬川氣喘籲籲的跑上去的時候,發現門已經被人從外面破壞掉了,門口一片狼藉。
我的心一下子像沉入了水底一樣,頓時有一股窒息感,于是連忙跨過門口的狼藉,跑到客廳裡,發現丫頭姐和唐詩雅正哆哆嗦嗦的坐在沙發上,而在沙發後面是四個黑衣人。
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個我好久沒見過的老朋友――肖淩。
“林墨?”他明顯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從沙發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哼,原來是你啊”,這個将唐詩雅公司搞垮的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沒想到他竟然會追到這裡來。
“你毀了她五年的心血,奪了她父親一輩子的積蓄,到最後連房子都不留給她,她都躲到了這裡,難道你還不肯放過她嗎?”
他愣了一下,嘴上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你隻說對了一句,她的公司是他的父親唐仁親手毀掉的,他父親的積蓄和我一旦關系都沒有,當然關于什麼房子的事情我就更加聽不懂了,但是最後一句我想告訴你,是的,她躲到了這裡,我依然不肯放過她。”
“我不管你今天是帶着什麼目的來的,都請你出去,私闖民宅,我是可以報警的”,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漸漸的開始用報警來威脅那些給予我威脅的人,但是一次次的場景重現都是你去報啊,看看警察會不會管你的破事。
所以這次我提前叫來了冷冷和張家的保镖……
“其實,我這次來并不是來做什麼變态的,我隻是想要看一下她過的好不好,另外,我還想告訴她,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她面前,這個機會可能很渺茫,但是有可能能幫她找到這起詐騙案的證據”,他說話的時候眉毛向唐詩雅挑了一下,似乎在等他的意見。
唐詩雅咬着嘴唇看了看我,并沒有回答,因為現在沒人知道肖淩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鬼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把她騙回去另有所謀呢。
而就在這時,冷冷帶着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人呢,人呢,哪兒呢”,她帶着張家的五六個保镖走了過來,每個保镖手上都拿着槍,看來很緊張這次來的人。
我朝肖淩指了指,房間雖然亂了些,但是這家夥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卻顯示出了無辜。
“話我給你帶來了,其實今天并不想吓到你,但是你見到我時候的反應确實讓我不得不這麼做,我現在住在工業南路的格林豪泰酒店裡,如果你想回去的話就去找我,我後天會飛回廣州”,他說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帶着身邊的四個家夥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
“什麼情況?”冷冷一臉懵逼的看着我小聲問道,她原以為叫她來是來打架的,連槍都拿上了,誰知道現場連動手的都沒有。
“你不用管了,這個點把你叫過來老爺子肯定不放心吧,快回去吧”,我站起來将她拉到了門外,理了理她的衣衫。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我可能得在這坐回,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對方可能也沒什麼惡意”
“哦”,她明顯有些不太高興。
“那你小心點,如果有什麼事情随時和我打電話”,她說完朝我擺了擺手然後就帶着那六名手下蹬蹬蹬的下了樓。
我回到房間裡面,看到唐詩雅正低着頭坐在沙發上,雙手攪在一起,似乎在做着艱難的抉擇。
“你在廣州那邊的律師有什麼消息嘛?”
“沒有,那邊一直說找不到什麼證據,但是我不知道肖淩怎麼會有證據。”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歎息着問她。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然後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睛中充滿了期望,這種眼神,我在濱海的時候無數次的看到過,因為她雖然在濱海混了五年,但是當時真正信得過的人隻有我一個,有些事情,她隻會和我一個人說,而有些問題她也隻會向我求問,而每次向我求問的時候都是這種眼神。
“你想回去嘛?”
“想,無時無刻,我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夢見我爸,他在夢中瞪着大眼睛讓我幫他奪回公司,我害怕,害怕……”
“好,既然想那就回去”,她猛地擡頭看了我一眼,眼睛中又驚訝,但更多的是順從,她相信我,相信我的判斷。
“我和你一起回去”,末了我又補充了一句,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肖淩的一個陷阱,但是我也不忍心唐詩雅在這麼折磨自己。
燈光下,我看到唐詩雅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但是眼底卻升起了一層薄霧。
聽到我這麼說,丫頭姐看了一眼唐詩雅,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将我拉出了門外:“你卻你真的要跟她回廣州嗎?”
雖然之前丫頭姐和唐詩雅都屬于濱海人盡皆知的白富美,但是兩人并無交集,而在這裡,他們也不過待在一起兩個多星期而已,所以丫頭姐對唐詩雅的感情并沒有那麼深,當然她也不知道她那麼悲慘的過去,所以有些不能理解我現在的所作所為。
“嗯嗯”,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墨,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嘛,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再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但是現在你卻要跟另外一個女人去另外一座城,你讓冷冷怎麼想,你讓張家怎麼想,先别說冷冷會不會放你走,你覺得張家有那個是好惹的,如果讓張老爺子知道你跟着她私奔,你絕對不會走出瑞麗”,她說話的時候很認真,我知道她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但是我怎麼會沒想到呢。
且不說腹黑公子張凡,就算是張木,就算我們有這麼久的交情,如果他知道肯定也不會原諒我的。
“姐,我們不是私奔,我就是去廣州幫她處理一點事情”
“是,我知道你們不是私奔,但是在别人眼中,你們兩個的行為和私奔有什麼異樣嘛?如果你将這件事告訴冷冷或者張家,你肯定走不了,但是死如果你不告訴他們悄悄的離開,你這就是私奔。”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林墨在濱海的時候隻在乎過兩個女人,一個是十七,另一個就是唐詩雅,十七陪着我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而唐詩雅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把我拉出困境,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爺爺是否能撐到現在,雖然當時隻是一筆交易,但是她卻在無時無刻不再幫助我啊,現在她落難了,我怎麼會袖手旁觀,看着她一個人去廣州呢”,我說的全都是真心話,我在濱海的時候最在乎最感激的就是這兩個女人。
丫頭姐沉默了一會,然後擡起頭說道:“好,你現在無論做什麼抉擇,我都不會再攔着你,但是你要答應姐,如果張家給你警告的話,你一定要回來,千萬不要和他們硬碰硬,你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雖然現在冷冷整天纏着你,跟着你,但是你不知道如果她變心之後會有多可怕,一個女人如果對他們的男人變了心,那麼那個男人就像一股被吐出的二手煙,在怎麼抽也不會有滋味了,那個時候,她對你玩弄的手段可能是你根本不能預料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