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她說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出院。
“出院,你就這樣出院嗎?”我邊看便笑着對她說。
“嗯?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以為有什麼東西讓她看起來很搞笑。
“看看你頭上”,我将手機上的鏡子打開遞給她,她的頭上正纏着一小塊網紗,可能是因為昨天她就一直帶着沒有感覺出來。
“啊,醜死了,你怎麼不早說”,她一把把我手機丢掉,然後鎖在被窩裡蒙着頭。
“快出去,快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她開始往外趕我。
“嘿嘿,我早就想到了,出來吧。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說着我從一個小紙袋子裡掏出來一個粉紅色的帽子,是一個小熊的造型,看上去異常可愛。唐詩雅在家的時候房間裡的布置和睡衣很多都是小熊造型的,所以我猜她應該喜歡。
“咦,小熊,你怎麼知道我喜……額,幼稚死了”,我沒想到她畫風轉換的那麼快,但是看着她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裡把玩着,我才知道什麼叫女人說着嘴上不要,但身體卻很誠實。
“好了,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去辦一下出院手續”,說完我去辦了一個出院手續,昨天從那倆哥們手裡騙過來的一千塊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那倆哥們怎麼樣了,雖然我那一拳不重,但是也夠他們倆躺上半個小時的了。
我辦完出院手續之後,就看到唐詩雅穿戴整齊坐在病床上等我,頭上戴着的就是那頂粉紅色的小熊帽子。
走出醫院,我開車将她送回家,到了橡樹灣,我下了車就準備回去。
她一下子攔住了我說不進來坐坐嘛,我說不了,正好趁着這幾天回家去看看,我想多陪陪我媽和我爺爺,自從上次躲進鐵拳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中間值打過幾次電話,覺得挺虧欠他們的。
“哦,原來你回家過年啊”,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我說道。
“也不全是,我也就是回家陪陪他們,我想在大年29趕回來,畢竟這邊還有一幫兄弟呢,我得陪着他們過年。你呢,難道你不回家過年嘛?”
“嗯,我不回了,反正上個月我已經見過我媽了,那個家,現在也沒什麼可挂念的了。我回去隻能給他們添亂,我自己還不得清閑,我還不如自己在這裡清清靜靜的過個年。”
“哦,這樣啊,那等我回來有時間陪陪你,也省的你一個人太過冷清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挺好的,你不會是還有一幫兄弟要陪的嗎,再說了你還有一個女朋友呢,大過年的,你不陪她過來陪我多不合适啊。外面挺冷的,我先進去了啊”,唐詩雅抽了抽鼻子,說了聲拜拜轉身就走進了房間。
十七姐,是啊,我好像有好長時間沒有陪過十七姐了吧。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就不配有女朋友,這段時間,我欠十七姐的實在太多了。
現在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我相信,隻要我在濱海站住了腳,有了自己的事業。終有一天我可以和十七姐平等對視的時候,我就能全身心的陪在她身邊了。
可是後來我知道我錯了,其實女人有的時候并不需要你多有錢,多風光,有多深的背景,有多好的人脈。她們有的時候想要的隻是你在她們哭泣的時候的一個擁抱,無聊時候的一句問候,生病時候的一杯熱水。可是這些,就連這些小願望我都不能滿足她,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十七姐其實一直在給我機會,當我忙于拳隊開始忽略她的時候她的内心就開始動搖了。
但是她卻始終給自己制造一個假象,想象着我有一天能夠突然出現,在她耳邊說着情話。她一直在給我機會,但是這些機會,卻被我一次次的浪費,直到最後,心冷意涼,潰不成軍。
難以捂熱的心,不值得疼;不知珍惜的人,不值得等。這大概是我留給十七姐最重的一份禮物吧。
從橡樹灣出來之後,我打車回了郊區的廢棄鋼廠,剛到鋼廠的時候,我就看到大家已經開始大掃除了,全隊的人都幹的熱火朝天的,從廠房到院落裡。
我看了看日曆,才知道今天原來是大年二十三,也就是北方傳統意義上的小年。進入大年二十三,也就是正是開始進入了過年的門檻。
“喲,來了啊,昨天怎麼樣,熬到挺晚吧,看着眼圈子黑的,需不需要姐給你做個韭菜炒雞蛋補補”,烏鴉一看到我就開始打趣道。
“去你的,我才沒你說的那麼虛呢,再說了,昨天晚上我什麼都沒幹,補什麼補啊”,看着他們幹的熱火朝天,我也不禁手癢拿起了一把掃帚跟着烏鴉打掃屋子。
烏鴉告訴我,今天廚房做飯的老師傅回家過年了,要直到十五過完才會回來,所以這幾天的吃飯問題要我們自己解決。
這當然好說,隻要買了年貨,還不想吃什麼就做什麼,反正現在我們也有錢了,讓兄弟們盡管吃,放開了吃。
大夥兒差不多整整忙了一天才把鋼廠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打掃了個幹幹淨淨,晚上吃飯的時候,烏鴉對大家夥說,如果能回家的,就趁着這幾天回家看看,但是過了大年初七一定要回來,這幾天我們不會安排訓練,不想回家或者無家可回的就留在場子裡過年。
烏鴉說完,大家夥幾乎是一緻說要留下來過年,這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畢竟加入拳隊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
吃完晚飯,我告訴烏鴉我這幾天要回家看看,但是大年二十九之前我就會趕回了和大家夥一起過年。烏鴉說讓我在家過完年再回來也行,我搖了搖頭說,是這些兄弟陪了我小半年,和我一起把狩刃建立起來,然後逐漸壯大,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丢下他們自己回家團圓。
烏鴉聽我說完說好吧,我不在的這幾天,她會和東哥照顧好兄弟們的。
當晚,我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火車票。回到家的那天晚上,我和我媽聊了很多,她到現在都以為我是在濱海的星宇娛樂公司上班。她還說她聽說濱海好幾個大明星都是那個公司裡走出來的,我在那裡面上班說不定出來還能當個大明星呢,看着她一臉滿足的樣子,我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雖然在濱海忙活了大半年,但是我卻沒有給家裡拿回來一分錢,沒能讓她和爺爺過上好日子。我媽笑着說我走的已經很好了,說前幾個月我給他們安排的那家醫院的醫療水平很好,我爺爺現在都能自己拄着拐棍出去散步了。
“墨……墨小子,有……出……息,比,比你爸……強”,聽着爺爺含糊不清的話和他豎起的大拇指,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有的時候你會覺得,不管你過得怎麼樣,隻要和家人在一起,你永遠都是幸福的。
但是現在的我已經走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這條路随時可能讓我喪命,甚至殃及我的家人,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半途而廢,因為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出路,為了能夠守護他們,這條路,我必須,而且一定要走下去,走到頭。
在家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四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必須馬上回到濱海。
聽說我要回濱海,我媽一臉不高興,說就不能趁着過年在家多住兩天嘛。我說過年這幾天公司加班加班費翻倍,現在濱海的房租那麼貴我如果不加班的話就得睡大街了。
我媽聽我說的這麼嚴重又硬塞給我一千塊錢,我拗不過她,還是收下了,但是我知道,這一千塊錢可能對于現在的我并不意味着什麼。但是在我家,這就是她和爺爺一個月的生活費。
臨走的時候我媽又給我裝了一大包家鄉的特産和她自己做的好吃的。如果擱在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肯定不會帶。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包食物,而且還是她沉甸甸的愛。那種害怕自己兒子在外面吃不習慣,怕餓到他的愛。
坐着火車咣咣铛铛了一下午,我才趕到了濱海的火車站,一下火車,我就看到張天賜遠遠的在向我招手,這家夥,我都說了不用他們來接。
離過年還有三天,我必須在這三天内好好陪陪十七姐,要不然趙公子那家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我使絆子。
一回到鋼廠,丢下行李,我就給十七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喂,小十七,幹嘛呢?”
“呦,我沒聽錯吧,林墨大官人竟然親自給我打電話了!”我聽出她的聲音中帶着一股子諷刺。
“是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也給她裝傻子。
“小十七,在哪呢,我去找你”
“哼,不用了,和姐們們玩呢,你去陪你那幫兄弟去吧,最好永遠不要理我”,我知道她又生氣了。
“怎麼能這樣呢,我可是真心在想你啊,快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轉身”,這時,電話内,電話外傳來雙重音。
我一轉身,十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