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飯就吃完了,我問他究竟是什麼辦法,他卻說待會把碗刷完在告訴我,我一把拉住了他,不讓他走,畢竟這家夥一拖再拖讓我眼中懷疑他是不是再拿我開玩笑。
我被我拉着,沒辦法動彈,最終還是妥協了,坐了下來:“其實這種解毒方法早在1.9.8.9年在嗯咯四的新西伯利亞醫院就開始進行研究了,我們國家基本上始于2000年,雖然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但是依然沒有被提上議程。”
“是什麼樣的戒毒方式?”我一把拉住他問道。
“邊緣環路阻斷術,又稱腦殼戒毒手術,其原理是通過兩條深入腦内的金屬針發射政府相反的電流,摧毀吸毒形成的犒賞性神經中樞,消除吸毒者關于吸毒的身體和心裡記憶,從而讓上瘾者偶從毒.品的依賴性中解除出來。這種方法雖然見效快,成功率也很高,但是卻又一個副作用”,他擡頭看了看我。
“什麼副作用”,這麼好的方法到現在都沒有推廣開來,一定會有他的局限性。
“就是戒毒者在手術之後可能會變得異常冷淡,對周圍的人或者事物都變得異常漠然,當然,這隻是可能,畢竟人的腦神經數不勝數,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腦科專家也不一定能夠有十足的把握不破壞其他的神經中樞”,他說完擡頭看了看我。
我搖了搖頭,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我一直被毒.品折磨着我也不可能去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人活于世如果沒有情意,那麼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看我搖着頭,臉上略帶些失望,但是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他也并沒有看上去這麼失望。
“如果你不想采用這種方式的話,那麼你就盡量克制吧,我這裡還有催生類嗎啡肽物生成的物質,待會你去吃兩粒,今天晚上你先感受一下毒瘾發作的痛苦吧,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就注射一隻,以後慢慢的戒毒吧”,他搖着頭看着我,然後将飯桌上的碗端去了洗刷池的地方。
我沒有說話,心裡卻異常的煩躁,我不敢去見他們,我怕他們見到我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尤其是在我回憶那天安吉利推着我讓我看鏡子中的自己,我真有一種一槍把自己爆頭的沖動。
吃過飯後,我就躺在床上,想着即将到來的賭瘾,心裡不免害怕起來,于是我就把葉一刀叫來,讓他把我綁起來,因為待會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葉一刀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按照我的說法将我的手腳都捆住,然後再見我固定在床上。
他告訴我他出去一趟,待會就回來,看着他走出去我的心裡不免一陣害怕,不知怎麼的,在我毒瘾發作的時候我總想要一個人在我身邊,無論是誰,我都覺得會更加有安全感。
為了躲避即将到來的賭瘾,我強迫自己早點睡去,可是有的時候越是強迫自己就越是睡不着。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葉一刀依然沒有回來,突然,一陣蟲鳴在我耳邊響起,來了,終于還是來了,我将自己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用牙齒死命的咬着被子,想要把這一關挺過去。
但是毒瘾揍你更是來的很快,我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感覺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了起來,緊接着鼻涕眼淚開始往下流,媽的還真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感覺自己咬着被子的牙齒都在打顫。
耳朵裡面的蟲鳴聲更加的聒噪了,而我眼前的東西也變得漸漸的模糊起來,懸在頭頂的屋頂也在不停的打着轉,整個世界好像進入了萬花筒一樣,一下子變得色彩斑斓起來。
這時,我基本上已經感覺不到外界的意識,隻是聽到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喊我的名字,但是眼前卻根本看不到人,我不停的抖動着,直到最後徹底失去意識。
第二天還是在床上醒過來的,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葉一刀正坐在我床邊趴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昨晚我失去意識之後叫我名字的應該是他,但是我昨晚是撐過來了嘛,我隻感覺渾身腰酸背疼,極度不舒服,像是被人給胖揍了一頓似得。
可能是覺察到了我的動靜,葉一刀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打了個哈欠說道:“你醒了?”
“嗯,昨天,昨天你到最後有沒有給我注射毒.品?”我忍不住問他,心裡期待着他回答沒有。
他猶豫了一下。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嘛?”
“不是,我怕你承受不來”,聽到他這麼說,我頓時洩了一半的氣。
“哈哈,騙你的,你不是說要撐過去嘛,昨晚我沒有給你注射,諾十支毒.品試劑全部在這”,說着他揚了揚盒子裡的十支試劑。
“不過話說這卡吉利還真是疼你啊,光這麼一枚試劑保守估計也要兩三萬美元,她竟然一下子給了你十支,要是賣了的話”
“你敢!!?”
“好好好,我哪敢啊,這是人家大美女送你的,我可不敢”,葉一刀嬉皮笑臉的說道,然後又将那毒.品試劑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渾身乏力,連拳頭都握不緊?”我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現在你體内缺乏類嗎啡肽物,所以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限制,而昨天我讓你吃的催生類嗎啡肽物已經在你的神經系統内産生了一點該物質,要不然現在你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這種無力感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但是随着你繼續用藥,這種症狀會慢慢減輕,直到最後你自己體内重新恢複該物質的生成,你就可以徹底擺脫它了。”
“嗯”,我無力的點了點頭,發現現在連點個頭都費勁,我現在的狀态基本上就是一個二級殘疾。
“這幾天你現在我這裡養着,等過幾天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吧”,我想開口問他過多長時間我的身體能恢複,但是最終還是控制住了,畢竟問不問我的身體狀況都在這裡,該什麼時候恢複不是他說了算的。
“你先躺着吧,我去做早飯”,說完他走開了,我又重新躺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多内,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因為體内對類嗎啡肽物的供給跟不上需求,所以我整個人一直都是出于一種肌無力的狀态。
一個月多的時間過去,我現在雖然不能幹重活,但是基本上已經恢複了自理能力,期間也發生過幾次毒瘾發作的事情,但是那種痛苦感已經越來越輕了。
這天,我正坐在房間裡看着葉一刀送給我的一本書,他口中喘着熱氣走進了房子,而肩膀上也飄着幾朵雪花。
“外面下雪了嘛?”我驚奇的問道,因為在我的意識裡,像瑞麗這種地方是不會下雪的。
“嗯,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啊,瑞麗這個地方已經有六七十年沒有飄過雪花了,沒行到今年竟然會飄雪”,葉一刀将手套脫掉對這手哈了哈熱氣。
“諾,今天剛買的新鮮的魚,今天中午給你做一個豆腐魚腦湯,再來一個糖醋鯉魚,等着吧,我這就去做”,說着他提着魚走進了廚房。
他說了那麼多的美味,但是我的心思卻沒有在這上面,而是走到了外面,我已經在屋子裡悶了一個多月了,沒想到這幾天外面變化竟然這麼大。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冬季。
時間過得可真快,我擡起頭看着滿天飄散的雪花,一滴眼淚卻從眼角滑落了下來,那些牽挂我和我牽挂的朋友們,你們現在還好嘛,冬天的第一場雪,你們現在是否和我一樣也在欣賞着這雪花?
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裡站了多久,好似也在回憶着以前在北方冬天下雪的時光。
轉眼間又快到了年關,上一年的除夕夜的畫面又像跑馬燈一樣在我的腦海裡不停的轉動着。
除夕夜,我還依稀記得十七提着暖瓶追我卻把自己給燙了,依稀記得她在我懷裡哭成一個淚人,依稀記得除夕夜唐詩雅将我和十七送出橡樹灣失望的眼神,依稀記得那個晚上,在一處廢棄的舊工廠裡,狩刃的所有人喝酒喝成了傻逼。
那麼多幸福的時光都已經融入了過去曆史長河裡,再也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我蹲下身子,将自己的手印在雪地之上,感受着雪花帶來的冰涼:十七,現在你是否也站在一片雪地裡,回想着那個除夕夜,回想着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你可否知道,我現在真的很想你。
眼淚一滴一滴的遞在雪地上,穿過雪花滲入大地……
“外面涼,回房子吧”,我不知道葉一刀在我背後站了多久,于是馬上從地上站起來,背着他将臉上的淚水擦幹,然後轉過身子沖他笑了笑就向房子走去,但是我卻沒有看到,此刻,他的眼睛裡也充滿了淚水。
回到房間止嘔,身體感覺暖和了不少,而不出十分鐘,葉一刀的魚頭豆腐湯和糖醋鯉魚被端了上來。
我看着那隻沒有頭的鯉魚,隻覺得一陣好笑。我突然好奇起來,葉一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讓他既能臨危不懼又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