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少年是叫别人,往身後一看,可是周圍除了我以外,也就沒有了其她的女子。
那少年見我左顧右盼,于是幹脆向我走了過來,直接拉起我的手,笑的欣喜:“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泷兒啊?”
“泷兒?”看着眼前這如粉雕玉琢的少年,我實在是想不起我什麼時候認識一個叫泷兒的人,并且這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證明他不是常人,他該不會就是銀花教主說的那條井龍吧!
“你是井龍?”我問這少年。
見我不認識他,少年的眼裡流露出一陣難過的神色:“姐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其實我不是井龍,我是南海龍王的兒子,千年前貪玩,誤了回家的時機,隻能在人間漂泊,因為偷吃了一個道士祭祀給玉帝爺爺的貢品,被道士抓起來抽筋割骨,正好是姐姐瞧見了,賠了道士貢品,将我救了下來,我見姐姐長得漂亮,就一直都跟在姐姐身邊,姐姐喜歡我,就買下這座宅子,挖通連接地下水脈的水井,将我安置在這井中修行,并且與我在這宅子裡住了一兩年,後來姐姐有别的事情,就走了,再也沒回來過。這一千年來,我一直都在盼姐姐有一天能回來,隻是如今見着了姐姐,姐姐卻把我給忘了。”
少年說着這話的時候,拉着我的手就往他懷裡塞,我看着他這副委屈的模樣,實在是不好怎麼跟他說話,有兩個假設,一是他知道我要對付他,所以才裝出這副樣子,希望我饒過他,而其二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确實是我前世救過的一條小龍,這座宅子,确實是千年前我買給他的。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少年委屈委屈着,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眼神發亮的又看向我:“我知道了,是不是我長大了,姐姐認不出來了?畢竟當年我見着姐姐的時候,我才七八歲,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抑制我的生長,就是怕姐姐認不出來,我真是該死,高興高興着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姐姐快屋裡請。”
少年說着,給我做了個屋裡請的姿勢,不過做完這姿勢,立馬又向我黏了過來,雖然看着十七八歲的模樣,但是個頭又比我高,挽着我的手感覺不舒服,又伸手抱着我的肩,向着清竹園裡走了進去。
柳龍庭也在我身後跟着我進來,少年興高采烈的跟我說他一直都在守護着這園子,這園子裡的布局和千年前幾乎一模一樣,說着看着天色也有些晚,于是就跟我說今晚我就住在園子裡吧,這園子的房産就是他一個人的,除了他之外,這沒有别人了。
說着還沒等我答應,少年就帶着我去看我千年前住的房間,房間和千年前還是一模一樣的。
畢竟我沒了從前的記憶,跟泷兒也是第一次見面,他這麼熱情反倒讓我有些尴尬,并且我也是為了殺他而來,現在他這麼一認親,我都不知道怎麼下手了。
不過當少年帶我進古井旁邊的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時,一股似曾相識的莫名熟悉感迎面撲來,古樸的床,幽香的蘭,一抹圓鏡,兩片花黃,就是古代女子的一個閨房。
“還記得這裡嗎?”少年問我。
我沒有說話,隻是細細的看着屋裡的每個地方,雖然剛進來的時候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現在認真看的時候,這種熟悉感卻沒的也很快。而少年在讓我看着屋子的時候,這才注意到我身後跟着個柳龍庭,并且一眼就看出了柳龍庭的身份,問我說:“姐姐,這蛇仙,是你什麼人啊?怎麼他也跟着你?”
我轉頭看了一眼柳龍庭,回答少年說:“這是我之前的仙家,不過我們的關系很快就解除了。”
仙家?少年說着的時候,看了一眼柳龍庭,又認真的把我上下都打量了一眼,然後跟我說:“他是你仙家?――姐姐你投胎成凡人了?”
“難道我之前不是凡人?”我反問了一句少年。
“當然不是了!姐姐當年怎麼可能是凡人,雖然我不知道姐姐前世是什麼身份,但是我能感覺到姐姐不是普通的凡人,怪不得姐姐對我沒有半絲印象,這投胎成為凡人,是要喝孟婆湯,忘記從前一切,剛才我還錯怪了姐姐,以為姐姐對我不是真心,如今看見姐姐變成了凡人,心裡更是傷痛,凡人病痛折磨多,姐姐你怎麼會變成了凡人?”
少年說着這話的時候,眼裡的兩行清淚頓時就流了下來,伸手抱過我,将臉埋在我肩上失聲痛哭。
看着這少年哭成這般模樣,我又感覺他不像是騙我的,并且我聽着他的哭聲的時候,心裡也隐隐的有些不忍,于是推開了些他,對少年說:“泷兒你别哭了,變成凡人有什麼不好嗎?”
泷兒聽我說這話,依舊是像個孩子似得哭的梨花帶雨,不過他長得十分鮮嫩,哭着的時候,潔白的牙齒輕輕的咬着紅潤的嘴唇,就如剛綻放的嬌嫩玫瑰花瓣,帶着雨露,看着讓人心裡忍不住的想疼愛。
“凡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我原本想再見到姐姐,就想這輩子都跟着姐姐,姐姐從前就感歎凡人易老易死,而如今想到姐姐今後要老去死亡,我就忍不住為姐姐傷心難過,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壽命給姐姐,希望姐姐永遠都活着。”
泷兒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微微一陣感動,真是個天真的孩子,雖然我看起來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不過可能一直都因為他在井中修煉的緣故,沒有沾染外面世界的風氣,所以看起來單純嬌憨。
這天也确實是晚了,本來還想趁着今晚下手,早點把泷兒給解決了,我也好早點得到解脫,現在泷兒來個認親,一時間我又猶豫着怎麼對付泷兒,于是隻能答應泷兒在這住下來。
晚飯是泷兒親自給我們做的,說他做菜的手藝還是之前跟我學的,不過隻會做些糕點點心,并且泷兒這麼大了,也跟個孩子似得,吃飯的時候根本就不顧忌柳龍庭也和我們在一起,不停的朝我撒嬌,不過當他看見我肚子有些大的時候,驚喜的問我說:“姐姐你是懷小寶寶了嗎?”
我肚子裡懷的是銀花教主,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不想承認,但是我肚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懷了孩子,于是我對着泷兒點了點頭,說是。
“那孩子的爸爸是誰啊?真想知道誰這麼有福氣,能當姐姐的丈夫。”
我夾着菜,看都沒看柳龍庭一眼,直接就跟泷兒說:“這孩子沒有爸爸。”
“怎麼會沒有爸爸呢?”泷兒說着,也沒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轉身就往我的懷裡一滾,抱着我笑嘻嘻的跟我說:“那姐姐就把小侄子生下來,我替姐姐照顧寶寶。”
雖然泷兒看起十七八歲,但是他這撒嬌的模樣與他那張好看的小臉蛋兒一點都不違和,特别是笑着的樣子,特别有感染力,他對我笑着,都讓我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個你不能照顧,等姐姐有機會,重新給你生一個,讓你照顧。”我開玩笑的對着泷兒說。
可能是我們一直都把柳龍庭當外人,一句話也沒和他說過,柳龍庭什麼時候走了我都不知道,而泷兒見柳龍庭這時候已經走了,然後小聲的湊到我耳邊跟我暖洋洋的說:“姐姐,我知道你這次是來殺我的,我願意将我的精氣都給你,是姐姐當年救我一命,我才能活到今天,今天我也願意為姐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