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姑獲帶着我們飛向華胥洞外之後,刺眼的陽光,瞬間就透過我們頭頂稀薄發黃的樹葉,向着我和幽君的臉上照下來,這洞中一天,外面一年,我在洞中也呆了好些時辰,現在外面,已經入了秋。
姑獲鳥自從被盤古怨靈控制了之後,似乎就不再會說話,也沒有思考似的,在幽君命令他之後,一句話都不說,将我們放在了地上之後,直接便朝着晴空飛走。
現在姑獲鳥走了,鳳齊天又被留在了華胥洞裡,此時我們也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騎乘的工具,我不知道幽君什麼打算,就站在原地,幽君反倒是一個人向前走,見我并未動腳,于是便跟我說:“怎麼了?你不想走了?”
“我倒不是不想走,現在我們連個坐騎都沒了,你是打算讓我們步行去拿嗎?”
當然,如果是步行的話,這正合我意,這樣我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時間,來擺脫幽君,想出救柳龍庭的辦法。
幽君見我這麼問他,轉過身來,像是已經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跟我說:“這不正如你所意嗎?柳龍庭,你以為我就真的相信你說的鬼話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這要是拖得時間太久了,女曦,可就真的死了。”
說完,幽君揚起嘴角,沖我一笑。
果然,跟幽君這種人,除了鬥法之外,還要跟他鬥智,他連我想的是什麼都知道,并且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将計就計,這種人,心思實在是難以揣摩。
不過既然幽君已經猜到了,我自然也就不再跟他費過多的唇舌,就跟在他後面走。
一路上,我們也并沒有過多的話,我在想着該怎麼對付幽君和盤古怨靈,現在盤古怨靈正在華胥洞裡,姑獲鳥又被幽君給支開了,如果我是柳龍庭的話,那倒是好辦,隻要殺了幽君,就像是斷了盤古怨靈的左膀右臂,就出柳龍庭的希望也會變大,但是問題來了,我并不是柳龍庭,也不能喚出混沌鐘,我的法力也無法跟幽君匹敵,那麼現在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去找神荼,神荼所掌管的地獄之門,在東海之東,之前我和柳龍庭去過一次,神荼她既然想幫我,肯定不會隻幫到一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幽君就在我身邊,我不能用任何的法術傳喚神荼,那隻有去找她,并且,若是我的法力再加上神荼的力量,對付幽君,我們不一定就會輸給他。
幽君帶我走出棋盤山後,忽然就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問我說:“現在我們已經下山了,你該總不會讓我帶着你找到混沌鐘吧。”
幽君的語氣,似乎并不着急很快的就找到混沌鐘,然而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打算,便對幽君說:“就憑你,怎麼可能知道混沌鐘在哪?”說着我揚起頭來,看了一眼東邊,跟幽君說:“混沌鐘就在東邊,你跟着我就好了。”
說罷,我向着唇邊伸手,想念動咒語喚來柳龍庭的神辇,我們乘着神辇過去,能更快的找到神荼,不過就在我動唇念動咒語的時候,幽君忽然向着我的手腕一把就伸過手抓了過來,拉開了我放在唇邊的手,對我說:“怎麼了?這麼快就想出了對付我的辦法了?”
幽君說的直接,而我也直視着他的眼睛,揚起唇對她笑了笑,問他說:“怎麼?你害怕了?!”
“哈哈哈!”幽君聽候後頓時就大笑了起來,回答我說:“我害怕什麼?害怕死嗎?要是我害怕死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跟着盤古,不跟着他,起碼我還能苟活下去,跟着他,我隻有死路一條。”
見幽君想的還挺明白,我便又忍不住的嘲笑了他一句:“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為虎作伥,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那你既然知道女曦不愛你,你還不是這麼心甘情願的以為她愛你,去喜歡她,我和你,不都一樣嗎?”
“我們不一樣。”我回答幽君:“這是兩碼事情。”
“哼。”幽君頓時就冷哼了一聲:“确實是兩碼事情,你為了她可以犧牲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那又與你何幹?”我反問了一句幽君,此時我對幽君,真的是能有多讨厭就有多讨厭,要不是他,柳龍庭也不會被盤古抓走,替我受這麼多的磨難。
我說完這話後,用力的想把我的手從幽君的手裡抽出來,但沒想到幽君忽然握的很緊,讓我一下沒把我的手從他的手腕裡抽出來!
這一細節,瞬間就讓幽君擡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不過立馬又将我的手放了下去,跟我說:“既然說了步行過去,那就步行過去,再給你個機會,免得你因為着急,計劃失敗,丢了你這東皇的面子。”
剛才幽君看我的那一下,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就已經在懷疑我了,幽君心思缜密,現在我和柳龍庭完全是一樣的,别人看不出來,但我跟幽君之前也在一起過,還有過這麼多次的床笫歡好,他糾纏了我和柳龍庭這麼久,對我和對柳龍庭都無比的了解,隻要我稍微一不小心,很快的就會被他識破。
于是我就很無所謂的回了幽君一句:“随你。”
我就一路跟幽君向東走着,這從這裡走到東海之東,除了出海,就連陸地上的這些路程,也都夠我們走上一兩個月,幽君他明明就可以恨快的就完成盤古給他的任務,甚至是如果他剛才已經懷疑到我不是柳龍庭的時候,完全就跟我就地比法,這個世界上能跟他單打獨鬥的,恐怕也隻有柳龍庭,我打不過他的話,自然就很快的就識破我的身份,但是,幽君并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這麼毫無意義的一個方法,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
不過自從我們決定好了去往東邊之後,幽君便也什麼都不詢問我了,現在我們在人間,身上的打扮,就都已經變化成了凡間的打扮,我們在人間走了一天,天色已晚,加上天色也不好,幽君便對我說今晚我們不趕路了,就找個酒店休息一晚。
我和幽君還沒将混沌鐘拿回去,想必盤古怨靈也不敢對柳龍庭怎麼樣,再說華胥洞一天,人間一年,一個晚上,也隻不像是華胥洞裡眨眼睜開再眨眼的幾個瞬間。
我沒跟幽君計較,但是我看幽君隻開一間房的時候,我心裡便有了些不滿,問幽君說怎麼隻開一間?
幽君都不看我,直接按電梯進去,此時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原本的墨發,此時也變成人間男人的短發發型,回答我說:“我們兩個男人,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多少萬年前,我們還是兄弟,怎麼現在倒是像是個女人似的,介意起我來了?”
幽君把像是個女人似的,這幾個字刻意的說重了,放佛在提醒我,又仿佛在威脅我,想到前世,幽君和柳龍庭,是一個在月亮裡誕生的妖怪,一個是在太陽裡孕育出來的妖怪,的确是兩兄弟,雖然我并不想和幽君有過多接觸,但是又擔心幽君揭穿我,如果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盤古怨靈,我和柳龍庭,就都跑不了了。
“我倒不是介意你是幽君,我隻是怕睡着睡着,就露出了原形,肮髒的淤泥裡修煉出來的妖怪,一身惡臭,髒的很,我怕你髒了我的衣服。”
“那你從前和我同床共枕的時候,怎麼不見的你跟我說這話?”幽君低頭,陰森冷笑的跟我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