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故增加了思考的時間,臉上寫着為難,抓耳找腮的,主要還是為了讓賈陽覺得他在絞盡腦汁。
可實際上,王建國早就已經在心裡寫下了劇本。
“老闆現在把廠子裡的大小事情都交給我了,我當然是有一點自主權,我是這麼個意思,飲水機不要放,全力保障随身聽生産的同時,飲水機的生産也要兼顧,在人手上面,賈副廠長要負責協調,把生産人員調配到位。”
那你特麼的幹什麼?賈陽心裡的想法非常真實,但是又不敢說的那麼直白,所以問,“副廠長,那你看售貨渠道這方面……”
王建國想了想,“我也不瞞你,其實我私底下已經跟幾家國營單位的大佬在保持着聯系,我争取這幾天,再拉幾筆單子回來,到時候也讓我們老闆看看飲水機其實是有市場的。副廠長你堅持己見,始終沒有放棄飲水機的生産,老闆那邊總還是能看見的。”
王建國每說一句,就會刻意的觀察一下賈陽的表情變化。
賈陽從之前的焦躁變成平靜,再到後來有些喜悅,在他面部表情的變化當中都是完全能夠看得出來的。這說明王建國的安排已經起作用了。
首先,随身聽的生産任務必須是放在第一位的。
其次,飲水機的生産同樣不能松懈。
至于由誰來調配,當然是由賈陽。
當賈陽心中有了譜之後,他當然明白,随身聽的生産任務是重中之重,飲水機同時也是不能放的,雙管齊下,如果銷量還不錯,老闆的獎勵一定不會少,并不會忘記賈陽的功勞。當然真正的有功之人應該是王建國,因為任務是他親自分配的。王建國并不想搶賈陽的功勞,他隻是想完成好老闆交待的任務而已。
最早一批跟着周良安的人,他們應該都明白,周良安的眼睛雪亮,看得到每一個人對這個公司的貢獻,下面的人有多大的貢獻,當然就得看,周良安身邊的這幫人怎麼去描述了。
賈陽興奮地站了起來,對王建國說,“副經理你放心,随身聽的生産任務一定不會落下,飲水機到生産任務,我同樣會兼顧,辛苦王副經理了,感謝王副經理。”
賈陽千恩萬謝,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王建國突然喊,“賈副廠長,你讓人去倉庫當中拿一台錄像機出來,我到時候去庫房簽個字就行了。”
“不用,我替你簽了,一會兒我讓人直接送到你辦公室來。”
那批錄像機本來就是劣質産品,賣都賣不出去,現在放在倉庫裡,時間再長一點,要是受了潮的話,根本就不能再用了,可是那又是先鋒電子廠裡的資産。哪天随時清查一下,要是沒有了,相關的人員還要倒黴,現在就隻能放在那個地方。别人不能動,他副經理還不能動嗎?
賈陽趕快安排人去倉庫當中拿了一台包裝完好的放到了廠長的辦公室。
王建國在下班之前準備去一趟四海,畢竟算計了賈陽一把,還是應該跟老闆坦白一下。
……
凱新鎮一村八組。
由于今年提前收了谷子,好些人家準備種第二茬,不過種第二茬顯然是比第一茬要來的随意得多,以前的秧苗,橫直斜都是一條直線,甚至要在水田當中牽線,沿着線沿播種。
可是到了第二茬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規矩,總之随便能發多少發多少,移栽秧苗的時候,更随意,拔出來往田裡扔就行了,扔到什麼地方算什麼地方。所以到第二茬的谷子長出來,一般都歪七扭八的在填當中,這一茬的糧食參差不齊,能收多少就是多少。
可是周家不一樣,今年的第一茬連個屁都沒撈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缺德鬼,将他們家有五畝地的谷子收得一粒都不剩,所以種第二茬的時候,周元周富兩家子顯得格外的認真。
這天一大早,周家的人去借了抽水機,剛把排水管扔進堰塘裡,承包堰塘的人家就圍了上來。
兩家子吵得不可開交。
承包人:你抽你瑪的批抽,老子承包的魚塘,裡面養了魚,你們把水抽幹了,我的魚怎麼辦?”
周元媳婦:老子就是抽你瑪的批,你承包的魚塘,你了不起,你裡面養的魚關我屁事,你信不信老子下藥給你全部弄死。
承包人:弄死,來來來,你馬上給我弄死,你今天不下藥把他們弄死?你就是我養的。
周元媳婦:老子今天就是抽,看看你們誰敢攔,誰敢攔老子,老子就吊死在他們家屋當中!
周元媳婦說着就回家去拿繩子,準備去别人家堂屋裡上吊。
這水渠每年也就是在春耕生産的時候會放一次水,在那個時候把兩口大堰塘當中給填滿,然後各家才用柴油抽水機把水抽出來灌溉水田。
各家的水田灌溉的差不多的時候,兩口堰塘的水位又恢複了正常。
如果之後再抽水,堰塘的水位偏低,魚群的密度太大的話就會接二連三的死,運氣不好,如果不下雨,到年底的時候,養的魚就死的差不多了,承包堰塘的找誰哭去?
可是承包魚塘的人家再多的委屈,也架不住周元媳婦這種無賴,最後能怎麼辦?讓她抽呗。
上午才把水抽到田裡,還沒來得及泡上一會兒,周元就把牛給牽了過來,裝上釘耙,人站在耙子上,拿鞭子抽着牛開始整田,把田裡的土嘩啦的碎碎的,細細的,到時好插秧。
周貴手裡拿了纏好的火把,準備往山裡走的時候,周元就喊,“老四,你一天沒屁事幹,下來幫我耕田啊,中午讓你嫂子炒兩菜,我們兄弟倆喝一盅。”
周貴搖頭說,“二哥,你們家那個酒太貴,喝不起。”
“咦,老四,你這是說的哪家的話,我是不是你二哥,你是不是我四弟?我讓你幫我幹幹活怎麼了?一天遊手好閑的,就你這個死樣子,還想讨媳婦,你讨個鬼,你看看村裡哪家有姑娘願意嫁給你,嫁給你最後還是跟人跑了。”
周貴咧嘴笑了笑,二哥的嘴臭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反正一會兒就該進城,找良安去了,還跟他計較個什麼呢?
不過在進城前,周貴打算給侄子弄點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