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冉才知道楊濤碰到的難事,原來是他和他的對象吹了。
難怪剛才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紅的。
周良安也不當個人,自己的兄弟都這麼難過了,他還拿人家開玩笑,真不知道他這個兄弟是怎麼當的。
孫小冉覺得聽到人家的隐私不是什麼好事,正準備扭頭回去,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沒關系,就當是知道一點内情,一會也好安慰安慰他。
楊濤小聲地訴說,周良安在旁邊就跟心不在焉似的。
見慣了世間各種各樣的套路,周良安并不覺得袁梅這麼做,有什麼高明之處。
聽了他們兩個恩斷義絕的過程,周良安甚至覺得袁梅是個智障。如果周良安處在袁梅那個角色,肯定會說,“對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可是如果我們就這麼分開,我還是有些舍不得……要不你當我哥哥吧……”
像楊濤這種性格,聽到這樣的話,保證會心軟,而且會将他的舔狗事業進行到底。
“我都已經這麼難過了,你還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楊濤的眼中包着眼淚,低着頭。
周良安餘光瞅了楊濤一眼,“肥濤,有人說過這個時候你應該45度看天。”
楊濤愣了一下,“為什麼要45度看天?”
周良安想了想,“因為45度看天,眼淚就不會流下來。”
噗……
楊濤本來就已經夠慘了,孫小冉居然覺得他們倆的對話有些好笑,不過剛剛又捂嘴笑出聲的時候,又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拿人家的悲傷取樂是可恥的!對,周良安就是這樣可恥的人。
楊濤還嘗試了一下45度看天,鼻尖更酸了,沒卵用。
“良安,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你一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你沒有把你的實底交給她……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她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因為我是你兄弟……你讓我不要把秀海服裝廠以外的事情告訴她,是不是也猜到了,他知道秀海服裝廠一旦沒了,她馬上就會翻臉……良安……我還是很難過。”
“難過?”
周良安摸着下巴已經長出來的胡渣子,給楊濤出主意,“你要實在覺得難過的話,就找輛貨車停到她家樓下,将他們家的電視冰箱洗衣機全都給搬走,說不定這樣還可以解解氣。”
楊濤搖搖頭,“那是我自願送的,沒理由再要回來!”
周良安心想,你他媽倒是挺有骨氣,借老子的錢去買的東西,現在說不要就不要,哼!
楊濤似乎也有這方面的覺悟,反應過來之後,看了看周良安,“借……借你的錢,我慢慢還給你……”
“不用了,就當是給兒子交學費了。”
“我……我都這麼難過了,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占我便宜?”
看到楊濤眼淚珠子又在眼眶當中打轉的樣子,周良安搖頭歎道:“占便宜這種事情怎麼能說不占就不占的,就像袁梅讓你給他買電視,錄像機,洗衣機電冰箱的時候,她肯定也沒有考慮過你的經濟條件吧?”
楊濤愣了一下,楊濤這段時間活得很累的主要原因一個是來自于袁梅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是經濟上的壓力。
周良安其實想告訴他,你的價值遠遠超過你現在的收入,隻不過周良安考慮到事業剛剛起步,沒有把分紅挂在嘴上而已,要不然以楊濤的貢獻,到年底拿個小幾十萬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周良安給楊濤交了實底的話,楊濤這個傻子肯定會把這些話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袁梅,要是真把這個賤貨娶回了家,那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周良安留了一手,也就有了今天的“大喜事”。
至于袁梅的态度,有錢就有态度,沒錢就沒态度。
如果要這麼想的話,此時的楊濤終于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周良安的手臂搭在楊濤的肩膀上,說道:“走吧,今天晚上值得慶祝。”
楊濤心想,老子都已經這麼難過了,怎麼就值得慶祝了?可是周良安現在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
反正現在已經不用開車,剛才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來,剩下的就隻剩一醉解千愁了。
陳小冉聽到他們兩個要回來的時候趕緊坐到李文潔的旁邊。
李文潔笑問,“你在門口站了那麼長時間,是不是在偷聽他們兩個說話?”
孫小冉的臉紅紅的,“沒有沒有,就是碰巧聽到了幾句。”
李文潔也好奇,“他們倆在外面說了那麼長時間,到底在聊什麼?”
“背後議論人不好,再說這是人家的隐私,還是不說了。”
孫小冉不說,李文潔也不問,不過孫小冉卻沒忍住,“好了,好了,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去問楊濤,你知道嗎?楊濤跟他對象吹了……”
李文潔愣了一下,難怪周良安對楊濤和孫小冉之間的事情這麼上心,原來早就算準了有這麼一天。李文潔覺得楊濤和孫小冉并不配。
不過發現孫小冉在說到楊濤的時候,有那麼一絲同情的感覺。
周良安和楊濤進門的時候,孫曉冉閉口不談這件事,生怕又把楊濤給惹傷心了。
周良安看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皺着眉頭問,“讓你們今天晚上出來玩兒的這個地方是唱歌的,錄像帶擺了一櫃子,怎麼不點歌呀!”
“你們不唱的話,我就先唱了。”
“《大約在冬季》。”
“《你怎麼舍得我難過》。”
當楊濤聽到這些歌名的時候,就已經心驚肉跳。
孫小冉和李文潔都臉色變得極其古怪,周良安這個家夥就是這麼安慰人的嗎?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崩潰型療法?
“輕輕地我将離開你,請将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裡,未來日子裡,親愛的你别為我哭泣。前方的路雖然太凄迷,請在笑容裡為我祝福,雖然迎着風,雖然下着雨,我在風雨之中念着你。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裡,你要保重你自己。你問我何時歸故裡,我也輕聲問自己,不知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周良安的歌還沒唱完的時候,楊濤躲在角落,一個人就哭成了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