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的新婚車隊在花店紮花車。
這些轎車的車牌照顯示了一定級别和身份,平頭此時正充當着王建國的小弟,手裡的紅包和煙不停地塞給那些開着官方公車來的司機的手裡。
讓他們覺得這天是不虛此行的。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興起的,結婚要車隊,還要紮花車。
總之,不遊一趟街就感覺這婚像是沒結一樣。
周良安記得上輩子的坐駕有好幾次都被人借去當了花車,因為遮擋号牌還吃過幾次罰單。
現在,他們卻可以大大方方地把号牌遮擋起來,街頭已經有兩輛條子的車擺在那裡,這是一會兒負責開道的。
周良安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招呼,但是卻有人已經安排得這麼妥當。
周良安輕飄飄的,就像要飛天一樣。
他嘴上叼着煙,和旁邊同樣精神不佳的肥濤來了一個對視,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楊濤說,“良安,你的眼眶好黑啊!”
周良安說,“肥濤,你的眼袋好大!”
楊濤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沒睡好!”
周良安歎了一口氣,“昨晚……你們!”
“你胡說,我沒有,别瞎猜!”楊濤緊張地來了一個否認三連,用自己堅定的神态證明着彼此的清白。
周良安吞雲吐霧地說,“你是不是覺得什麼都沒發生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啊?”楊濤愣了愣,“良安,你别胡說,我又不是你,我和小冉,我們……”
“行了行了!”周良安不想聽楊濤闡訴他們之間的愛情有多麼的純粹,他還停留在孫悟空進蟠桃園時的水平,碰上七仙女,也隻能喊一聲“定”,然後去吃桃子。
這要換成周良安,玉帝王母的孫子都成群結隊了……
楊濤那個憨批樣确實幹不出來這種事情,周良安對他這種信任讓他是為之驕傲的。
但是楊濤心裡很彷徨,“良安,我昨晚做了一個不該做的夢……我……我……”
楊濤賊兮兮地看到孫小冉和李文潔在遠處湊熱鬧的時候,他這才小聲地說,“良安,我夢到袁梅了,還是和他那個……”
周良安的目光下移,楊濤不自覺地側了側身子,讓自己褲裆躲過周良安的目光,“良安,你别胡思亂想!”
呼……
周良安吐了一口煙,“我是在想你出門沒帶褲衩子,你不會走火了,就這麼穿在身上的吧?”
“我……”楊濤的臉都脹紅了,“沒有,真的沒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罪過,難受得要死,怎麼可能走火?”
周良安說,“放輕松,人嘛,對自己的啟蒙老師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敬意的。”
楊濤松了口氣,“真的?”
楊濤本來還以為自己對袁梅是不是還有什麼罪惡的情感沒有放下,聽周良安解釋一通過後,這才心裡有底,隻是因為腦子裡想着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才會讀取那一段深埋心底的記憶。
楊濤在心裡狠狠地忏悔着,以後堅決不能再做這種鬼夢了,他又好奇地看着周良安問,“良安,我是沒睡好,你怎麼回事?”
周良安憂郁地叼着煙,“李文潔她壓根就沒讓我睡……”
楊濤笑了笑,神态很輕松,原來周良安也有做不到的時候,天真的楊濤并不知道,“沒讓我睡”和“沒讓我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意思。
平頭負責掐着時間,看看車隊都準備好了的時候,招呼着大家趕緊上車,去接親了。
謝龍來找周良安,周良安驚訝地說,“我發現你這家夥現在不怎麼合群,昨晚你怎麼不來。”
噗……
謝龍的心像被紮了一刀,難受地說,“老闆,昨晚我一直都在。”
“啊?哈哈哈哈……”太特麼尴尬了,周良安說,“謝秘書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專業的秘書了,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也是老闆的好幫手,能力強卻不掩老闆的光芒,權力大卻如同老闆的臂膀,樸實無華,不顯山不露水,活像老闆隐形的翅膀,值得稱贊啊!”
謝龍心想,老闆你說我像個透明的,就直說!何必彎彎繞的呢?
不過謝龍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事實,她覺得這樣挺好,享受孤獨。
“謝秘書,今天這些公家的車是什麼情況?”
謝龍看了看這些來頭不小的轎車,“都是李主任他們安排的,跟王總他們無關,可能是想突出四海集團在雲城的地位吧?”
周良安點了點頭,大概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呢,官方給的面子不小,但是自己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周良安趕緊交代,“去給路口那兩輛警車塞兩包煙,讓他們該撤就撤了,掙再多的錢也不能擺脫自己隻是個平頭老百姓的身份,防止有人拿這種事情來大做文章。”
謝龍剛剛跟着周良安的時候,周良安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猖狂嚣張的。
時間長了之後,謝龍才發現周良安其實一直謹小慎微,特别是在這種事情上,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下屬,都有着嚴格的限制,不知道多少人走岔道的時候就是從享受特權那一刻開始的。
四海集團的實力和面子絕對不能從這些地方來獲得。
當周良安和楊濤坐上車的時候,謝龍很快坐上了副駕,小聲說,“老闆,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們把沿途負責路口道路交通指揮的人,全部都給撤了。”
話音剛落的時候,謝龍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當中傳來官方人員的一通道歉。
“謝秘書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考慮欠妥了。”
“周總今天來了吧,中午一定要好好敬他兩杯!”
“實在不好意思了,麻煩您替我向周總轉達一下歉意。”
謝龍聽完這一通話之後,淡淡的說道:“這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周總又怎麼會見怪呢?隻是四海集團,廟小池淺,一向謹小慎微,習慣了低調行事,浪費了各位的一番好意,是我們的不是。”
謝龍圓滑老道的将這件事情處理了之後,也并沒有跟周良安彙報,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科妍出嫁的地方也是即将嫁入的地方,隻不過是從這家裡接到酒店去。
大清早的,王建國的嶽父嶽母就已經接到這個家中。
随着一陣鞭炮炸響,房間裡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堵門的堵門,想損招想損招,外面的人活像一群土匪。
土匪頭子就是周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