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開泰覺得很奇怪，花橋巷外和巷裡，完全就像是兩個世界。
裡面的世界熱火朝天，外面卻顯得冷清。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外面的街道找一處公用電話，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彙報給上面的人。
依稀的人群，依稀的車輛，并沒有讓他滾燙的耳朵降降溫，反倒是因為電話當中那道憤怒的聲音，讓他一次次的汗顔和緊張。
“他說生意不好做的時候，說明已經遇到麻煩了。”
“他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以為是在炫耀他自己嗎？這說明有人在整他。”
“派你出去辦這麼小點事情都辦不好，還需要人家把事情給你說的這麼明白，你說說讓我說你什麼好。”
趙開泰的面前坐着小賣部的老闆，隻是賣煙賣酒賣小吃，見慣了各式各樣的人回電話的神态。從來沒見過一個穿着體面周正的人，接電話居然會面紅耳赤，還冒冷汗，搞得老闆都很想知道電話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穩住周良安，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需求，最大的可能滿足他，我這邊讓安排人去調查一下三壩的實際情況！”
挂斷之後，三分鐘市話九毛。
“沒有一毛錢零錢了，要不然給你一顆泡泡糖！”
趙開泰剛才被老闆盯的混身不自在，此時已經挂了電話，老闆不想找零，拿顆泡泡糖來糊弄他？趙開泰的火氣上來了，死死地盯着小賣部的老闆，他嚴肅的表情告訴老闆，“你看老子像吃泡泡糖的人嗎？”
老闆一緊張，從裝錢的抽屜當中假意翻找了一陣之後，找到一毛錢還挺驚喜地遞到趙開泰的手裡。
趙開泰終于醒悟了過來，周良安這個人是邱建軍極力推崇的年輕老闆，在三壩到了這麼大的麻煩，邱建軍都沒能幫得上忙，那麼找周良安麻煩的人，也就隻剩邱建軍唯一的對頭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有聽出來呢？”趙開泰懊惱地反省着和周良安聊過的所有話題，可能還是覺得他太年輕，所以輕視了，不應該這麼草率的。
趙開泰的步履很慢，穿過擁擠的人群，身旁一高一矮兩個姑娘從他身邊走過，個子矮一點的姑娘警惕地說，“你們家周良安為什麼把生意做到這個地方來了？這裡可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趙開泰原本也沒打算偷聽姑娘的聊天，不過聽到周良安的時候，刻意的留意了一下。
高個子的姑娘說，“良安說，生意沒有正經不正經，重要的是看做生意的人正不正經。”
趙開泰心想，周良安還說的出來這種話？
這時，矮個子的姑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對，你們家周良安一看就不正經。”
“嚯嚯……”
李文潔笑得捂嘴，孫小冉也跟着一起笑。
“周良安在哪裡等我們？”
“好像是叫什麼沙曼演藝吧！”
……
“陳導這是碰到什麼煩心事了吧？”
周良安看到陳雪兩眼發直，關切地問一句，順便把她的魂給喚回來。
陳雪對情緒的把控還是非常到位的，正色地看着周良安，“周總讓我們開創了電視購物的先河，青橙随身聽的成功讓我們堅定了走這條路的想法……”
“不過……華虹方面，似乎并沒有取得預想的成績。”
聽到陳雪這話的時候，周良安大概能想到，華虹方面的反饋數據應該是不盡如人意的，所以給了電視台那邊一些壓力，下一季的廣告投放估計不會再像這一次這麼大手筆。
這也是讓陳雪頭疼的事情。
周良安擺了擺手，“你們隻用對自己的業務負責就可以了，電視台方面隻需要看廣告投放的增長率，而不一定為了留住某一個大客戶而絞盡腦汁。”
“線上銷售的模式既然已經開啟，那麼作為一種當下最時尚的銷售模式，一定是有它存在的必要性的。”
“華虹沒有取到好的效果，并不是因為你們的宣傳力度不夠，也不是因為華虹的電視不好。”
“問題還在于産品的市場可替代性。”
“粗略估計一下市場上的電視品牌，除開華虹，還有康佳、TCL、海信、飛利浦、索尼等等。”
“幾千塊錢的電器對百姓來說，是非常昂貴的，讓他們直接在電話當中下單，多有猶豫，至于擔心的問題，是多種多樣的，要麼是價格，要麼是質量。”
“所以價格在這個等級的産品最佳的銷售渠道還是線下的……也就是實體銷售渠道。”
陳雪這才發現周良安給出的意見和電視台、華虹方面給出的結果有着高度的吻合，也就是說，電視購物所推出的商品，在價格上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看來周良安一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他卻拉着華虹往火坑裡跳，陳雪笑着搖了搖頭，綿城電視台在無意當中卻成了幫兇，隻是不知道周良安拉華虹入局的意義在什麼地方呢？
陳雪若有興緻的看着周良安，“你不會和華虹有仇吧？”
“沒沒沒！”周良安和華虹沒有仇，拉上華虹隻不過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商業版圖繼續擴張而已。
周良安笑着擺擺手，“你不要覺得華虹有多大的損失，他們這次電視購物上的投入并不大，但是卻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實體銷售渠道在華虹唱這麼一出之後，給他們已經确确實實的起到了警示，這是華虹要看到的效果，和實體銷售渠道談判的時候，他們可以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而電視台，現在應該得到了許多小商品的廣告投入，對電視台廣告營收這一塊貢獻應該非常大，甚至超過了華虹和先鋒電子的總和才對。”
陳雪的笑容說明周良安又猜中了。
周良安笑着說，“電視台在接這些生意的時候，首先要對這些小商品的生産廠家進行調查，确保他們的商品不會對客戶造成傷害，電視台是一個傳播媒介，要扛起社會責任的大旗才是。”
“嚯嚯……”陳雪被周良逗得大笑，“看樣子我們電視台還得感謝周總。”
“說感謝就太見外了……你應該把極運的商務合作方式，挂在你們電視台的廣告上，有效的解決這些公司因為送貨上門而苦惱的問題，更大的好處在于可以持續有效地提升電視台廣告業務增漲。”
陳雪從來就沒有見過比周良安臉皮更厚的人，關鍵是，陳雪覺得周良案這樣的臉皮厚并不讓人反感，相反，還有一種想要跟他親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