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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7章 末路

春意鬧 雪中回眸 2646 2024-01-31 01:10

  天漸漸熱了,端午的前一日,宮中總算傳話,叫各家進宮過節。

  誰也不敢穿的太豔麗了,隻是不出錯就好了。

  衆人又在萱甯館裡飲宴,官家等人,就隻能在官家的寝宮擺宴了。

  官家如今的身體,是連大朝會都堅持不下去了,宴會就更别說了。

  就這,也是中途就退了場,隻說有晉王在,與朕一樣。

  這話就說的很是直接了,畢竟當初的太子也沒這待遇。

  不過想也是,那時候太子身體不好,官家卻是康健,如今反過來了。

  晉王隻能接了這個活,與衆人說話。

  其實都是皇室中的人,不過他今日用一個全新的身份來面對這件事,自然感覺全部都不同了。

  萱甯館裡,因為官家的身子不好了。

  後宮的娘子們今日也是強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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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王繼位,她們都不知道前途何在。如今後宮這些娘子們,沒有一個有子嗣的。

  自然沒有底氣,對上晉王妃也是客氣的多了。

  這是一種正常現象,人們總是會對未來擔憂的時候做些什麼。比如讨好晉王妃。

  隻是風水輪流轉,叫人唏噓。

  莊皎皎去更衣的時候,甚至宮裡的女使們都不敢接紅包了。

  不過莊皎皎還是賞賜給她們了。

  她并不打算作威作福,所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倒是女使十分的不好意思:“娘子如何這般,叫我實在慚愧,不過領路罷了。”

  “原本也是過節,一點東西,你還看在眼裡了?放心吧。”莊皎皎笑道。

  女使心想,這晉王府的六娘子倒是個溫和的。

  瞧那二娘子,已經抖起來了。

  等莊皎皎再回到席面上,别的女使也很客氣給她倒茶倒酒。

  反正這一天,就這麼面上熱鬧的過去了。

  怎麼說是面上呢,因為誰都沒心情說笑。

  當夜,晉王剛回府,還沒洗漱,就又被叫走了。

  官家又發病了。

  莊皎皎坐在屋裡想,官家怕不是肝癌?

  如今是沒有癌症這個說法的,但是大差不差吧,這病就算是放在現代,也是難好。

  基本也保不住。

  官家老邁,又病成這樣,怕是不好了。

  果不其然,晉王剛走了兩個時辰,睡夢中的趙拓和莊皎皎就被叫醒了。

  偏他方才折騰的太狠了,直接這麼睡着。

  叫醒的時候才拔出去。

  弄得莊皎皎很是不舒服。

  蹙眉也不好這時候叫人進來清理。

  趙拓失笑,撿起她的裡衣擦了擦:“就帶着娘子的氣味去了。”

  “趙拓你還能更不正經!”莊皎皎臉爆紅。

  “好了好了,别惱,估計是出事了。你睡吧。”他畢竟是個武将,京城戒嚴,不去是不可能的。

  趙拓起身走了,莊皎皎才叫人進來打水,自己收拾的,太丢人了。

  果然指月也臉紅了。

  莊皎皎還是困,又睡了。

  趙拓出去,就收起那一臉的笑,換上了冷。

  外頭一隊人舉着火把:“将軍,走吧,咱們去城西,邊走邊說。”

  “好。”趙拓先上馬。到了地方才有空說話。

  “半個時辰錢先是宮中傳話,接着是兵馬司。如今接的消息是汴京戒嚴,不準出入。咱們要巡城。”回話的是個大胡子的屬下。

  其實歲數不大,就是毛發旺盛。

  “嗯,先去巡城吧。”趙拓叫人将馬牽走就去了。

  他出來的着急,自然也沒換盔甲,就是一身便裝。

  唐二跟着,唐二小心道:“郎君,奴看着……是不是宮裡有變化?”

  趙拓點頭:“定是了。”

  沒想到,才過了端午就這樣了。

  宮中也戒嚴了,晉王就在官家寝宮裡,外頭候着十幾位重臣。

  宗室裡的人也陸續進來了。

  當然,都是男人們。

  也不是都可以進來的。

  莊皎皎起先睡得是好,不過漸漸就從夢中掙紮起來了。

  她坐起來,在黑暗中半晌沒回神。

  太安靜了。

  安靜道,似乎隐約聽到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果然不多時,就見指月幾個臉白的進來:“大娘子,府外有官兵,都圍上了。”

  “不要慌,快服侍我起來。換素衣來。”莊皎皎也有點怕,但是還是穩住了。

  她雖然有多一輩子的積澱,可也沒經過皇權社會的種種。

  隻是也清楚,此時是一步不能錯的。

  換上了一身月白素衣,頭發簡單梳了,用銀簪子。

  外頭陸續有人進來報信,說是守着的是步兵營的人。隻是不許人随意進出,但是并沒有做什麼。

  莊皎皎穩住心神,喝了些茶:“等着吧。”

  皇帝剛駕崩的時候,是不能敲鐘的,第一件事就是戒嚴京城。

  然後皇子宗室進宮,等哭過了,才開始寺廟和道觀敲鐘三萬下。

  所以此時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像是一般的百姓們想得知是不是皇帝沒有了,隻能聽喪鐘。

  可那時候,其實上層的人,已經都知道了。

  這便是階級的便利,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不到一個時辰,此時還不到子時,就有人來傳話叫晉王府進宮。

  能進宮的,自然是王妃,以及二郎和媳婦,五郎和媳婦,以及莊皎皎。

  六郎也要趕着進宮去的,不過就不是從府裡了。

  他們到了的時候,自然有人讓路,都在稍微前面一點等。但是也不是裡頭。前面還有後宮的幾位娘子,還有大相公們。宗親們。

  此時,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咳嗽都不能有。隻是安靜的等着。等着這個老邁的官家咽下最後一口氣。

  官家已經不怎麼清醒了,可見白天時候是撐着一口氣過了這個端午。

  他拉着晉王的手,隻反複一句話:“八郎的孩子,朕的孫子。”

  隻這一句,反複說。

  晉王很清楚,也回答了很多次:“哥哥放心,有我,八郎的孩子便是我的親孫子。我要是容不下他,就叫我天打雷劈,死後入不得祖墳。”

  這種誓言就是很嚴苛了,還有這麼多人聽着,看着。

  官家總算聽進去了,一身的力道也卸了大半。

  “好好的……做官家。做官家也……也不輕松。我……我去見爹爹,爹爹……不怪我。不怪我。”官家緩緩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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