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臉一點血色都沒了,隻是看着他,又看太醫。
“有勞太醫,半年後,這孩子就能恢複了吧?”莊皎皎正好替她問。
此時最理智的,就是她這個嫡母了。
“大娘子放心,三個月後,能下地慢慢走動,半年後,縱然就算是沒恢複個全部,也有八成了。隻是往後幾年,哥兒不能太劇烈活動。養個三年左右,就能好了。”
“那就好。”莊皎皎笑着道:“孩子還在念書,要是長久不能跟兄弟們一處,倒是孤僻。太醫看,要是由人抱着,能否?”
“自然,略歇息個月餘,隻要是有人抱着,這一條腿不要吃力就沒事。出去好的快些,悶在屋裡倒是不好呢。”太醫笑道。心想這位大娘子果然是會養孩子的。
緊接着,太醫有開了方子,囑咐了各種注意事項。
說好明日再來,這孩子前半個月要每天見太醫了。
送走太醫,莊皎皎摸摸他的頭:“沒事了,好好養着過些時候就好了。不哭了啊。”
三哥兒抽噎着點頭,卻也說不出話,他實在是太費神了。
趙拓也是松口氣,随即就發作起來:“你既然照顧不好孩子,日後便不用你照顧了,這就叫三哥兒搬去前院!”
“殿下!”王娘子跪下來:“妾有錯,求殿下饒恕,我不能沒有孩子啊……”
“好了!”莊皎皎蹙眉:“哭什麼?像什麼樣子?殿下哪一句話說你不能見孩子不能認孩子了?”
王氏也是真驚着了,聞言忙轉頭看她:“是,大娘子寬恕,我日後定不敢的,定好好照顧。”
“殿下也是,孩子如今傷着,哪裡就能挪動了?前院也沒預備好。這樣吧,等養一個月,孩子也能抱着進宮念書去了的時候再搬去前院,孩子們也大了,都一起搬去就是了。剛去時候不習慣,幾日就回來住一晚上。也不是搬去前院就不許見自己的生母,隻是男孩子大了,也不好一直長在後院。”莊皎皎道。
雲娘子忙道:“大娘子說的很是,兄弟們好幾個呢,住前院也是一樣的。再說,都在殿下眼跟前養着,是好事。”
王娘子這會子緩過來了,她看孩子命根子一樣,自然舍不得,可也知道這是一定要去的。
“是,是我想錯了,殿下恕罪。”王娘子不敢多話。
“哼,伺候的不好,都要罰。今日跟着的兩個是死人麼?按着規矩處置。至于你,幾次三番的叫哥兒生病,念在你是他生母,我再容你一次。要是還有一次!哼。”趙拓嫌棄的看她。
王娘子豈敢說一個不字?
“好了,别吓着孩子。”莊皎皎看着此時都吓着的三哥兒:“等三哥兒好些了,就去前院跟兄弟們一起好不好?”
三個怯懦的點頭,又看了一眼王娘子,再看莊皎皎:“母親,小娘知道錯了。”
這話說的也是委實心酸。
雖然莊皎皎是嫡妻,沒有義務去理解他們妾室庶子的心思,倒也不忍一個孩子這樣。
于是笑了笑:“嗯,你小娘也不算錯。隻是沒有照顧好你,你爹爹心疼你。”
這麼說,果然三哥兒舒服些。
趙拓究竟心疼孩子,于是揉揉他的頭,也不再說王娘子了。
那兩個丫頭被拉出去了。
當然不至于打死,如今皇家的規矩雖然也森嚴,但是也沒那麼不把女使當人。
隻是一頓打是少不了,也不能在近身伺候哥兒了。
也是因此,兩個女使雖然怕,倒也沒失态。
趙拓和莊皎皎等着三哥兒吃了點粥,又喝了藥,這才走。
王娘子将他們送出來。
莊皎皎看着她,忽然有點感慨。
王氏當然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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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設計溫氏,算計宋氏的孩子。也是下得去手的。
後來,為了投誠,又要來自己的身契,也是有氣魄的。
甚至懷孕時候為了叫她接受,又打壓梁氏。
隻能說,王氏是個挺厲害的女人。
倘或,她要隻是個普通的宋朝姑娘,倒是未必能在她手裡讨着好。
可那隻是如果。
事實上,王氏從一開始就在輸。
這些年來,王氏縱然心裡還有謀算,可更多的是謹慎與小心。
今日這樣,委實算是失态了。
可這樣一個人,對孩子倒也是實心實意的好,是個挺好的娘親。
又想叫自己的孩子融入府中所有人之中,又生怕孩子被人算計。小心了些,倒也能理解。
王氏……也不複一開始的風采了。
趙拓見她發呆,就拉她的手:“還不餓麼?”
這一耽誤,比平時晚膳可晚了一個多時辰了。
莊皎皎也是确實餓了,由着他牽着回了正院。
孩子們早就吃了,此時都要睡覺了。兩口子才吃上晚膳。
趙拓吃完了之後看她:“你方才想什麼呢?”
“沒,我隻是想王氏這個人……你日後也别在孩子跟前苛責她。叫三哥兒心裡不好受。”莊皎皎道。
趙拓卻不說話,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莊皎皎。
大娘子是怕他日後與三哥兒父子失和?
許久後,他摟着莊皎皎歎氣:“得娘子,是我之幸。”
莊皎皎眨眨眼,在他懷中沒說話。
其實,得趙拓,她也是幸運的。
她能拉起莊家,照拂姐妹,都是趙拓對她的好。
撐得起後院,照拂了所有人,底氣也都是趙拓給的。
他們兩個,也算相輔相成吧。就這樣也不錯。
隻是她還不知,趙拓一旦有點開竅,就想的越來越多。
每一句話,每一件事,他都能衍生出無數思維來。
心中,俱都是這些年的過往,大娘子的全部。
沒有一點不好,沒有一點不順。
便是生氣了惱了,也是因為喜愛。
趙拓想,隻往後看吧,凡事倒是不必說的太明白。天長日久,大娘子會懂得。
另一邊,王娘子背着三哥兒又大哭了一場。
她今日也是又害怕又委屈,可殿下還是去了正院裡。
她失寵多年,都能忍着,可今日,實在是覺得委屈到了極緻。
哭過了,去看已經睡着的孩子,輕輕摸着他的臉,心裡苦澀,想着還有他,還好還有他。
要不然,這輩子還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