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兇膛起伏,本來憋着不想說的話,此時再也憋不住了。
“我與姐姐自然不同。我就是我!是我不該多想,以為就算是與姐姐不同,也能得郎君疼惜。可我此時方知,這是無用。大婚之夜,你說你念着姐姐,不能與我圓房。可你轉頭,就歇在了妾室屋裡。我倒是問問你,姐姐在世的時候,你也這樣麼?”
“你怕錢氏被我暗害,哪怕我暗害她絲毫沒有好處,你仍舊防着我。叫我這個大娘子面子掃地。如今這園子裡還有誰認我是大娘子嗎?”
“我今日受委屈,在你眼裡自然不算什麼。要是姐姐在,姐姐不會說,可姐姐也未必會受這樣的委屈。我比不上姐姐,永遠也比不上。我就是個這樣的人。郎君失望了吧。”
小李氏哭着。
五郎歎氣:“你這又是何必。”
“是你自己不能做主,娶了我,如今一切都怪我麼?”小李氏終究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然後就是寂靜。
許久後,五郎起身:“你是累了,歇着吧。”
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小李氏站在那,哭的很是厲害,可她一句挽留的話也不想說了。
這個男人,也不是她夢中想要的。
是看他對姐姐情深,然後才願意嫁給他。
可是沒用啊。
對姐姐情深,不是對她情深。執意嫁給一個對旁人情深的男人,有什麼意思啊?
就算那是她姐姐,又如何?
看看如今這日子過的。就算出去嫁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這樣?
可憐她,無處訴苦。就連娘家,也隻會覺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李氏哭了好久,直到夜幕降臨,外面又起風。
天冷,她心更是冷。
這樣一個捂不熱的男人,她是為什麼要嫁?
趙合也很煩躁。
他體會不到,也不想體會小李氏的痛苦。
錢氏如今确實很是不對,動不動就哭。勸她哄她,她倒是說沒事沒事。
他也确實擔心錢氏這一胎,不敢叫大娘子接觸。
哪怕内心裡,他知道大娘子不會那麼做,還是會怕。
他知道小李氏如今不能管事憋屈,可錢氏沒安全生産,他怎麼敢叫小李氏管事呢?
煩躁時,去了林氏屋裡。
林氏年輕,貌美,會說話,也從不叫他煩悶。
正屋裡,小李氏甚至懶得知道他去了哪裡。
到了深夜裡,她才恍恍惚惚的道:“日後,不要跟我說他去哪裡。也不必再去請他。他連家都不許我管,哪裡把我當大娘子。就這麼過吧。”
“大娘子,可……您是正經大娘子,您什麼錯處都沒有啊。這……”女使松兒哭起來。
“我錯就錯在不該生在李家。錯在不該有那麼個姐姐。”小李氏冷笑。
此時,她惡心死了趙合的情深。
她不過年紀輕輕,就要在這府裡消磨下去了。
“大娘子,您還年輕,您……不該這樣啊。”松兒哭道。
“我還能如何?就如今,我也不想與他接觸了。我之前還想着,生個孩子,日子好過,如今我萬幸他不肯來。”小李氏咬牙:“隻恨我爹娘不疼,不然我怎麼不能和離自己過去?”
“大娘子……這是王府。”松兒半晌,輕聲道。
是啊,這是王府。
和離的人多了去,可王府裡的媳婦,自己想和離,那是不用想的。
“不早了,我該睡了。”小李氏笑了笑:“明日早上不要叫我,日後我也不想早起。做什麼規矩。給誰看啊。”
說是這樣說,到底她不是個膽子那麼大的,第二天,也就晚了一小會起。
用了早膳,松兒來說後院裡的小娘和姑娘們來請安了。
她手一頓:“從未來過。”
“奴想着,許是郎君的意思吧?”松兒道。
“叫她們回去吧,告訴她們,我沒空。”小李氏擺手。
松兒隻好去了。
而清景園裡,此時也是衆人請安。
莊皎皎也說了不必請安,不過,通房們偶爾還是來的。
來了,莊皎皎不想見就不見。
“雲氏也來了?”
“是呢,她穿的衣裳寬松,約莫也看不出。主要是大家都來了,她還是後來進來的,哪敢不來呢?”指月道。
“叫回去吧,沒事就不必來,天氣冷了。”莊皎皎擺手。
指月哎了一聲。
“那我叫婆子們來回話?都在廳裡候着的。”指月道。
“好。”回話的婆子每天沒事都要見一見的。
通房們隻好回去了,婆子管事路過時候笑着問了好,然後進了正屋裡。
莊皎皎叫坐了,就說起府中事來。
二房的孩子滿月不辦了,但是禮物是要送的。
這是肯定要考慮在内。
其餘也沒什麼,就是東宮送禮,這不必莊皎皎費心,肯定是要重禮,趙拓會安排的。
冬日裡,就是多了不少用度,各處添加的東西不少。
莊皎皎一部分照着舊日例子,一部分加。
無用的也減掉了一些。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午膳吃過,剛睡了一會,就傳來消息,說是陳小娘動了胎氣,王爺正在罵人呢。
說是因為另一個小娘跟陳小娘鬥氣,氣着了。
莊皎皎囧囧有神,啥歲數了,還要鬥?
不是,主要是,王爺啥歲數了?
不過想想宮裡娘子們還要鬥呢,也就又釋然了。
“孩子沒事吧?”莊皎皎問。
“沒事,就是不舒服了一下。奴看一切都好。現在王爺去了陳小娘那,王妃也去了。不過沒說傳話叫大家都去呢。你預備着?”指月道。
“我預備什麼啊,這是王爺的妾室不舒服,還有叫子女們趕着去看的?不用,就當不知道就算了。”
同理,她們這幾個媳婦出點事,也輪不到王爺的妾室來看。
就這麼明白。
指月點頭:“那好吧,那您慢慢起來吧。”
莊皎皎慢吞吞起來,剛換好衣裳,就聽望月進來道:“二房那邊有個消息,說是張小娘不好了。”
“昂?張小娘,哪個張小娘?”莊皎皎茫然。
“就是生了三姐兒的那個呀,二房就一個張小娘呀。”望月道。
“啊?為什麼啊?她不是母女平安麼?坐着月子,怎麼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