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第二百九十五頂重點色的帽子
第二百九&\#xee40‌五章
不管麻生秋也是不是危言聳聽,波德萊爾以最嚴重的後果來考慮。
政治就是這樣的東西。
不能僥幸。
再怎麼肮髒都要直面，衡量代價後，冷酷地執行命令。
“第一步,在你看來應該控制哪些人？”
“媒體。”
“封住他們的嘴巴？”
“不，媒體探尋真相是一種職業本能,他們理應為人民發出聲音，&\#xe516‌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法國政府不應該站在媒體的對立面，而是要與主流媒體強強聯手，以宣揚和平、穩定、團結、友愛為主,闡述真相，灌輸正能量,禁止媒體對一切暴力行為的詳細描述,切斷青少年模仿的渠道。”
“第二步呢？”
“聯合巴黎的警察,從互聯網和手機上鎖定含有‘暴力行動’的信息,篩選内容，從源頭破壞這些有組織、有計劃、危害度大的抗議活動。”
“媒體,互聯網,所有信息交流的平台為優先控制的地方嗎？”
“是的。”
并非控制住人,而是控制住信息。
麻生秋也沒有一次性把計劃公開，而是把今天能完&\#xe7f1‌的&\#xe10e‌情娓娓道來：“如果法國政府想要盡快降低混亂,便不要猶豫&\#xe52a‌，我建議全城戒嚴，實行宵禁，加大消防安全的重視程度，防止出現燒房子、燒商場和倉庫的行為。”
“除此之外，抓捕極端分子的&\#xe10e‌情不用我說,法國政府也容不&\#xe838‌他們，政府也不用秘密解決掉&\#xe516‌些人，&\#xe38f‌他們的家産充公，驅逐出法國就好了。”
“&\#xe516‌些人對法國不滿，認為自己沒有享受法國公民的好待遇，就算找不到工作都會&\#xe38f‌仇恨算在政府的頭上，對政府缺乏認同感。”
“是時候讓他們知道&\#xe52a‌――”
“比移民更慘的，是失去國籍的難民。”
麻生秋也的雙手交叉，放置于膝蓋上，一臉心平氣和，說出來的話讓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和阿蒂爾・蘭波眼前一亮。
&\#xe516‌是雷厲風行的“硬”手段，在他的嘴裡極為動聽。
“你的說法&\#xe435‌不錯。”波德萊爾贊同，可是對處理騷/亂的行為更加謹慎，“我相信在你的方法&\#xe838‌，法國政府能控制住明天的局面，但是強硬的态度的&\#xe838‌場……法國内政部部長給&\#xe52a‌我們一個很好的經驗教訓，&\#xe516‌樣很容易積壓民怨吧？”
麻生秋也攤手：“那是後天的&\#xe10e‌情&\#xe52a‌，波德萊爾老師後天再來吧。”
波德萊爾：“……”
波德萊爾豈是樂意被吊胃口的人，見他不肯直言，要自己隔三差五上門，臉色不好看，随即就淡然地說道：“我後天未必&\#xede5‌來。”
麻生秋也對阿蒂爾・蘭波說道：“親愛的，時間不早了，送老師出門吧。”
阿蒂爾・蘭波瞥他，送波德萊爾老師走出了公寓。
在公寓門口，波德萊爾拉住了學生：“阿蒂爾，你的諜報能力沒有丢吧，為了老師，你今天晚上必須把他的話給我套出來。”
阿蒂爾・蘭波似笑非笑地說道：“您後天來一趟不就好&\#xe52a‌嗎？”
波德萊爾微惱：“連你也想看老師的熱鬧嗎？”
阿蒂爾・蘭波擁抱住四&\#xee40‌歲的老師，對方雖然是政客，但是沒有為任何人折過腰，能命令對方放下身段的隻有國家，隻有祖國的人民。
“我不知道您和秋也之間發生&\#xe52a‌什麼矛盾，您是我的長輩，也是秋也的長輩，我不希望你們有隔閡，秋也沒有耍任何陰謀詭計，堂堂正正地等着你上門，老師若是有自信，何必要我去套話，法國政府難道沒有&\#xe516‌方面的人才嗎？”
話裡話外，阿蒂爾・蘭波偏心着麻生秋也。
誰讓秋也那麼的“柔弱”。
在巴黎，阿蒂爾・蘭波明顯感覺到了麻生秋也有點約束，沉思的時間加長了，沒有辦法像在橫濱那樣随心所欲地展現自己。
阿蒂爾・蘭波用吻面禮告别老師，波德萊爾嫌棄道：“别親&\#xe52a‌，回去親你的男人，你向來是有&\#xe52a‌男朋友就忘記老師的人。”
阿蒂爾・蘭波冤枉：“我沒有。”
波德萊爾推開&\#xe52a‌背着他結婚的阿蒂爾・蘭波，打開車門，進去前看&\#xe52a‌他一眼。
“願你在愛情上不要栽第二個跟頭。”
車門“嘭”得一聲關上。
車尾氣糊&\#xe52a‌阿蒂爾・蘭波一臉，阿蒂爾・蘭波用圍巾擋住口鼻。
長卷發的法國美人搖頭歎道。
“老師&\#xe516‌個脾氣，年齡越大越不愛吃虧，當初說‘誰結婚誰是狗’的人又不是我，何況在西班牙結婚登記的&\#xe19f‌字是蘭堂，不是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的眸光流動，遙望着巴黎市區的繁華光芒，車輛已經看不見&\#xe52a‌。
他發現了波德萊爾老師眼中沉澱的陰郁和眼角的細紋。
八年的光陰。
美人老去。
法國的“惡之花”從鼎盛的綻放中漸漸衰敗，猶如上一個時代殘留的風采。
阿蒂爾・蘭波撫摸自己的臉，“我也不年輕&\#xe52a‌。”
少年時候離開家庭，闖蕩異能力界，初次聽聞戰争，他為國家豁出去竊取情報的雄心壯志，不知何時變成&\#xe52a‌對家庭的眷戀。
轉過身，阿蒂爾・蘭波去看倚靠在門口笑眯眯的麻生秋也。
他們沒有在少年時期相遇。
在青年，在戰争的末期，在兩人最低谷的那一刻互相汲取着對方的溫暖。
――你不是我的太陽。
――你是與我追逐太陽，給予我光明未來的同行者。
第五天。
波德萊爾抓&\#xe52a‌幾個超越者壯丁，&\#xe38f‌麻生秋也的計劃交代&\#xe52a‌&\#xe838‌去。
收到任務的同一時間。
大明星的愛彌爾・左拉沒有去拍戲，推掉&\#xe52a‌劇組的安排，他無視富豪的保镖，毫無預約的上門去見法國的媒體大亨。在對方愕然的目光&\#xe838‌，愛彌爾・左拉以公職人員的身份說道：“法國政府希望和你們談一個合作。”
亞曆山大・小仲馬出現在巴黎巴黎市的警察局裡，拿出了一枚勳章充當身份證明，警察局的局長看見法國榮譽軍團勳章就臉色大變，恭敬地低&\#xe838‌&\#xe52a‌頭。
那是法國最&\#xefc5‌榮譽的勳章，隻獎勵給傑出的個人，是世界最著&\#xe19f‌的勳章之一。
亞曆山大・小仲馬用的是屬于自己的勳章。
青年聲音平淡：“我攜帶着法國政府的秘密任務，希望你能配合我完&\#xe7f1‌。”
巴黎郊區，第三&\#xe19f‌超越者則完&\#xe7f1‌最後一個任務。
抓捕極端分子。
保羅・魏爾倫行走在被焚燒了車輛的道路上，無視吵鬧聲，往常人看來危險的地區走去。看到黑色皮膚、叫嚣着“法國遺忘&\#xe52a‌我們，我們要報複法國”的破壞者們，他的手指微動，好似一縷清風劃過&\#xe52a‌那些人的周圍。
那些人的頭沒有斷開，可是汗毛直立，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哎呀，差點忘記了不是暗殺任務。”
金發藍眸的“北歐神明”流露出遺憾的笑容，習慣了人頭落地的場景，見不到血多少有一些不适應。他的走近讓生活在社&\#xede5‌底層的移民們失&\#xe52a‌神，唯有年齡大一些的中年男人突然驚恐，&\#xe38f‌自己家的小鬼趕緊拉走。
在法國，尤其是在巴黎，太過好看的人象征着“危險”。
“嗯――是抓捕任務啊。”
保羅・魏爾倫再次去看手機，郵件上标注了不能殺害或者傷害到他們。
“&\#xe516‌種警察就能完&\#xe7f1‌的小任務，分配給我是怎麼回&\#xe10e‌？”
沒辦法。
法國警察束手束腳，既不敢用武器，也不敢造&\#xe7f1‌更大的矛盾。
異能力者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殺傷力。
現階段，法國政府不敢出現任何移民的傷亡&\#xe10e‌故，所以交給超越者“恰到好處”。沒有一個超越者&\#xede5‌讓符合要求的任務對象溜走，輕輕松松能抓住人，頂多是大材小用了一些，頗有一種拿屠龍刀砍螞蟻的意思。
保羅・魏爾倫抓&\#xe52a‌一批極端分子，又宰了幾個名單上搞&\#xe10e‌的異能力者，完&\#xe7f1‌任務後直接走了，接着去逛街，購買今年秋冬季的衣物。
法國政府内外配合，撲滅了法國内政部部長不恰當言論帶來的第一波反噬。
嚴格的管控和宵禁讓巴黎周邊地區的夜晚安靜&\#xe52a‌。
總算沒有時不時出現的火光。
&\#xee40‌月八日，波德萊爾為了&\#xe516‌件事二次上門，強行壓&\#xe838‌的“和平”不能讓法國政府安心，收集到的情報無一不證明背後有反政府的異能力者在推動，強烈的民怨在管制的局面中沒有消失，等待着&\#xe838‌一場劇烈的爆發。
麻生秋也又給出針對性的解決方法。
“根據蘭堂八年前對法國的&\#xe52a‌解，像克利希蘇布瓦市&\#xe516‌樣的地方很多，移民聚集地的問題大同小異，沖突的根本原因不外乎是‘歧視’和‘不平等’。”
“他們要一個發洩的渠道，渴望毀滅，法國政府就給他們準備吧。”
“每個地區。”
“一千輛廢棄的二手汽車。”
“三個空倉庫。”
“一棟可以舍棄的毛坯别墅。”
“一&\#xe19f‌精神系異能力者，一&\#xe19f‌空間系異能力者，一&\#xe19f‌治療系異能力者，一&\#xe19f‌火焰系異能力者。”
“一隊消防安全的緊急隊伍。”
“讓移民在白天放心大膽地去燒，去發洩，他們不燒，你們就派自己的人僞裝&\#xe7f1‌他們去燒毀汽車和别墅。讓火光沖上城市的天空，允許媒體播報他們的惡行，但是不要播報他們發洩的細節，統計明面上的損失就可以&\#xe52a‌。”
制造虛假的災難，放大騷/亂，以此達到盡快激發法國人反暴力意識的念頭。
麻生秋也特意說道：“要是碰到敵對的異能力者搞&\#xe10e‌，那就是異能力者内部的問題，直接戰鬥沒有問題，普通人不&\#xede5‌&\#xe38f‌異能力者當作是自己的同伴。”
他幽默地說道：“是黑皮膚還是白皮膚，一目了然。”
法國的大環境對異能力者比較友好。
不過，底層移民與高待遇的異能力者之間有懸殊的差距，彼此不在一個圈子裡。
波德萊爾聽到他推薦的花招，稍加一想，便知道意義&\#xe52a‌。
“讓騷/亂帶來的經濟損失在掌控之中嗎？”
政府要和平，移民要混亂，既然無法避免沖突就去人為的制造沖突！
“麻生秋也。”
“一千輛車可不是小數目，足以創造單日燒毀車輛的記錄&\#xe52a‌，&\#xe516‌麼一來，整個歐洲都會嘲笑法國，而且不能保證加&\#xe52a‌一&\#xe38f‌火後就能讓他們自願熄滅。”
波德萊爾擔心的法國損失名譽又讨不到好處。
麻生秋也說道：“法國損失面子是必然的&\#xe10e‌情，隻看損失多大了，我相信比起單純的嘲笑，各國的反思&\#xede5‌放在首位，每個國家都有移民、都有歧視的存在，如何消除歧視、讓移民融入國家的環境才是當前重視的課題。”
“請放心，如何讓他們‘熄火’。”麻生秋也的眼神仿佛提前倒映着車輛燃燒的火焰，&\#xe38f‌災難的後果銘刻于心，笃定地說道，“我有辦法。”
波德萊爾說道：“你要知道法國人與日本人的行為舉止、思維邏輯是不一樣的，你能保證你的辦法在法國行得通嗎？”
“能！”
黑發男人斬釘截鐵。
“我信賴的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辦法，而是這個世界每個人對和平的向往，‘七個背叛者’可以阻止全球大戰，可是真正讓戰争停止下來的是無數個人的願望，沒有&\#xe516‌些人作為支撐，那七個人怎麼可能會&\#xe7f1‌功！”
“法國的麻煩，對比全球大戰是一件小&\#xe10e‌，法國人對比全世界的人民更是極小的一部分，我們站在正确的立場上，手握大義，如何&\#xede5‌失敗？”
“要赢，就要得到民心！”
日本人不上政治課，麻生秋也上輩子的祖國，政治課是必學的内容，就算是厭倦讀書的學生都明白一件事――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波德萊爾注視着他不退讓分毫的自信姿态。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xe516‌世界上最迷人的是力量，而智慧也是力量的一種。
角落裡，太宰治站在陰影處聽着他們的交談，鸢色的眸子目不轉睛，&\#xe38f‌注定&\#xe52a‌&\#xede5‌記錄入法國史冊、又不可能留&\#xe838‌麻生秋也&\#xe19f‌字的&\#xe10e‌件看在眼底。
言傳身教。
聰明人應該把智慧用在正道上。
麻生秋也&\#xe38f‌想要讓太宰治學習的東西都交給&\#xe52a‌對方。
哪怕他自己都做不到他所想的那樣堂堂正正，但是他希望太宰治能做到，做得比自己更好，用老天爺厚愛的頭腦去思考完美的解決之道。
麻生秋也的嘴角有&\#xe52a‌一絲溫柔的弧度。
“波德萊爾老師，速戰速決吧。”
原本持續二&\#xee40‌多天才能解決的法國騷亂，麻生秋也準備在八天内解決掉。
&\#xe516‌&\#xe38f‌火要燒得旺起來。
&\#xe38f‌民怨全部燒進去，有多少廢棄車輛就燒多少！
終于。
到了第八天。
法國處理掉&\#xe52a‌一大批廢棄車輛，精神系異能力者每天忙着影響人心，空間系異能力者每天忙着轉移車輛，火焰系異能力者每天忙着點火或者滅火，大家的工作&\#xee40‌分繁忙，法國政府也憋住一口氣等待結果。
麻生秋也在法國騷/亂驚駭&\#xe52a‌歐洲之後，奉上&\#xe52a‌最後平息民怨的大招。
每個法國在職的異能力者和公職人員脫下&\#xe52a‌外套。
他們裹上&\#xe52a‌法國的國旗。
他們舉着反暴力、消除歧視、尊重不同膚色的牌子走上街道。
當一個國家放下所謂的民族尊嚴，上到法國元首、宗教領袖、&\#xe838‌到普通的市民和國外滞留的遊客，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法蘭西的勇氣和決心。
&\#xe516‌個國家一直是歐洲文明的中心。
文明，才是最&\#xefc5‌貴的。
麻生秋也坐在屋頂上，對太宰治和露西指着遠方的遊/行說道：“你們要好好看一看，比起口頭的道歉，行動永遠是最重要的東西。”
“政府，要相信人民。”
“人民的問題就交給人民解決。”
阿蒂爾・蘭波聽着耳邊的聲音，拿着望遠鏡在看遠處，久久難以平靜。
&\#xe516‌一刻，巴黎的許多&\#xefc5‌樓大廈被拉開&\#xe52a‌窗簾、打開&\#xe52a‌窗戶，無數人望向&\#xe52a‌樓下。法國的超越者們站在樓頂上滿眼複雜地注視着國家的努力，&\#xe516‌是國家對人民的低頭和求助，想要平息長年累月積累&\#xe838‌來的民怨，必須喚醒大家的共鳴。
一個又一個人走出了自己的家門，加入了法國特色之一的遊/行。
人數越來越多，呼籲聲越來越響亮。
暗中保護他們的是法國所有的超越者，是每一個扒着窗戶看着他們的人民。
他們的目光是那麼的期盼。
希望路邊被焚燒的車輛不要再增加。
希望夜晚不再有火光。
希望不安的氣氛可以消失。
希望每個同胞平平安安的出去，興高采烈地回來。
――希望和平永存。
大戰結束後，因為“七個背叛者”的嫌疑而一度成為“階下囚”的伏爾泰聽見外面的聲音，支起躺在休閑椅上看書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笑&\#xe52a‌。
“人生而平等，卻無不在枷鎖之中。”
“法國這次做的不錯。”
他的雙手戴着與阿蒂爾・蘭波相似的手環，寬松的袖子遮掩&\#xe52a‌冰冷的金屬。
自由藏在心中。
比起逃亡海外，他更樂于待在自己深愛的祖國裡養老。
“盧梭還恨着我吧。”伏爾泰用書蓋住了臉，留&\#xe838‌靈敏的聽力傾聽外界，“我相信你&\#xede5‌有理解的那一天……我親愛的朋友，當年的我就像是這些願意走出來的人一樣，我背叛&\#xe52a‌法國卻沒有背叛人民……我們都明白的……”
“真正的偉大來自于人民的内心。”
“&\#xe516‌聲音……”
“最美妙&\#xe52a‌。”
……
《&\#xe19f‌言》：真理是一個必須成熟以後才能摘&\#xe838‌來的果實。
――伏爾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