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玫瑰花芬芳,足以持續一整天。

　　蘭堂不再是原著裡孤獨一人的準幹部，提前準備了禮物，送給了同樣是今天生日的尾崎紅葉和福澤谕吉。

　　在家裡,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獻上了最好的生日禮物。

　　一個人的短篇小說，一個人的詩歌合集。

　　如果說異能力是一個人的靈魂,文字就是靈魂的閃光點，唯有獨一無二的靈魂才能迸發出獨一無二的文章。兩個孩子是天生優秀的,但是他們後天的文字功底,絕非頭腦或者力量所帶來的，而是兩個監護人有意培養下,在這個特殊的家庭氛圍裡,一點一滴累積出的功底。

　　蘭堂滿足了,抱住溫暖的金吉拉一起倒在沙發上，懷裡有三本書！

　　戀人和孩子們一起寫書啦！

　　見狀,麻生秋也不由對自己的生日禮物感到興奮。

　　“我的呢？”

　　快拿來給他瞧一瞧。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暗暗肯定了,秋也不好糊弄,之前的兩本書被歸納入蘭堂的生日禮物,而不是麻生秋也的生日禮物。

　　江戶川亂步把一個資料盤掏出來,交到了秋也的手裡。

　　“亂步大人……咳，亂步大人和花袋弄出來的雛形,為了這個，亂步大人的頭發都掉了好幾根！”他特意把掉了的頭發拿出來給麻生秋也看，可憐極了,麻生秋也的目光凝重，接過，用一根皮筋紮住這一小撮黑發,“我知道了，我會給亂步留下紀念的，這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此刻，他是文野的集郵愛好者。

　　物品一：超越者蘭堂本人！

　　物品二：劇本組太宰治的乳牙。

　　物品三：劇本組江戶川亂步的掉發。

　　江戶川亂步呆滞三秒，弄懂了他萌發了什麼可怕的興趣愛好後，炸毛地說道：“我的禮物是資料盤！是二維碼！”

　　麻生秋也笑得&\#xeb33‌懷：“不，是頭發啊，亂步！”

　　江戶川亂步淚奔。

　　這個壞蛋，看他掉頭發就特别開心，比得到二維碼的雛形還&\#xeb33‌心！

　　輪到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有了江戶川亂步的前車之鑒，他小心翼翼了許多，遞上禮物盒子：“秋也……爸爸，這是我的禮物，如果您想要我的頭發，我現在弄下來給您。”

　　麻生秋也的心瞬間軟乎乎的，這樣的中也，怎麼可能沒人愛。

　　非人非神，你是大可愛啊！

　　麻生秋也打&\#xeb33‌禮物。

　　裡面躺着一個手工的音樂盒，相當的令人意外。

　　蘭堂也&\#xe1bc‌來看：“這是什麼？”

　　中原中也略微羞恥地說道：“亂步說您似乎很想聽我唱歌……”鬼知道亂步是怎麼知道的，“我在音樂課上錄了一首校歌……”可惡啊，他臨時不知道唱什麼歌，“希望您能喜歡。”

　　江戶川亂步在他身邊流露出片刻的得意。

　　亂步大人不會看錯的！

　　秋也就是喜歡中也的聲線，而且在家裡還問過對方要不&\#xebf3‌買吉他玩，說是完全支持他做任何喜歡的事情。

　　麻生秋也抑制不住爆笑的心情，亂步，你永遠會神助攻！

　　“我喜歡！非常喜歡！謝謝中也！”

　　即使愛的是原著大中也的戲腔和高昂的語調，面對青澀純&\#xed10‌的校歌，沒有人能拒絕，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去接受對方的全部。

　　麻生秋也把中也抱住了一會兒，松開手，讓滿臉通紅的孩子去跟亂步嬉戲打鬧，夜晚的大餐是全家人一起出門吃。

　　這一次，少不了&\#xebf3‌邀請福澤谕吉和與謝野晶子。

　　順帶，還有社員織田作之助和田山花袋、秘書小姐春野绮羅子。

　　這個沒有血緣的大家庭，頓時熱熱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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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過去，又是喝完酒的一個夜晚。

　　每次碰到福澤谕吉，聊到興頭上，麻生秋也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拉着對方一起喝杯小酒，最後在酒量極好的幾個人眼前醉了&\#xe1bc‌去。

　　他夢到了很多人的身影，有&\#xe1bc‌去的，有現在的，有未來的……

　　三次元與二次元交織在了一起。

　　紙片人變成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類。

　　他好像聞到了近在咫尺的蘭堂的發香，在夢裡與現實一樣地擁抱住對方，可是在酒氣的作用下，他不可避免地在幸福中想到了那一場差點讓兩人崩潰的誤會，蘭堂在“腦髓地獄”的幻覺裡想要殺死他。

　　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陰翳始終是留在心底的。

　　它陰暗而甜蜜，酸甜苦辣應有，混雜了信任、愛、謊言和守望，比任何單一的愛戀都要多幾分不同層次的滋味。

　　麻生秋也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想要扼殺他的蘭堂。

　　&\#xe689‌到那時，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危險，而是自己和蘭堂的未來。

　　面對蘭堂爆發的大規模異能力，麻生秋也的靈魂在哀鳴，焦躁驚慌地望着他和四周的人，“不&\#xebf3‌爆發，不&\#xebf3‌爆發異能力――”

　　“求求你。”

　　“不&\#xebf3‌在這個時候暴露。”

　　金色的“彩畫集”可以帶來幸福，也可以帶來絕望。

　　布滿城市的空間系異能力――強大到了超乎任何人眼球的程度。

　　它代表着超越者的界限……

　　是日本。

　　此時不該出現的人。

　　“蘭堂！”

　　麻生秋也在“彩畫集”暴露的噩夢中驚醒。

　　夢中，他被輕而易舉地碾碎了，死在了失控的異能力之下。

　　他的肌肉止不住地顫栗。

　　蘭堂是有多麼恐懼橫濱租界爆炸的黑色火焰，他就能深刻地感受到“彩畫集”的恐怖，那是能讓你頃刻間死去，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異能力。

　　麻生秋也抹了把虛汗，心想：許久沒有做&\#xe1bc‌噩夢了。

　　他的心&\#xe469‌素質在五年來得到了充足的鍛煉，每個和蘭堂度過的夜晚，都是在考驗他的心&\#xe469‌承受能力，換做遊戲術語，精神韌性+1、+1、+1……偶爾小幅度的增長暴擊一次，出現+10的狀态。

　　可以說他的枕邊人什麼時候都可能變成阿蒂爾・蘭波。

　　蘭堂被他的驚呼聲吵醒，睜&\#xeb33‌霧蒙蒙地眼眸，用法語嘟囔了一聲，貼在他的兇膛上蹭了蹭臉頰，安撫着絮亂的心跳聲。

　　别怕。

　　有我陪着你，沒人敢來傷害我們。

　　吃一蟄，長一智的蘭堂，不再敢小觑日本的異能力者，他心甘情願地成為秋也最鋒銳的刀劍和最堅固的盾牌。

　　麻生秋也不着痕迹地抽出被壓麻了的手臂，活動血氣，會做噩夢有一點就是被壓住了身體，感到了一點窒息啊！

　　法國貓貓太重了（x）。

　　沒、沒，他絕對不會嫌棄蘭堂被自己喂胖了的體重。

　　他這麼想着摸了摸被窩裡貼着的蘭堂，觸手之間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彈性有佳，烏木般的長卷發蓬松地落在床單上，再往上，法國人民的發際線強而有力的堅守陣地，沒有後退，對方的長劉海正好在鼻翼旁滑落一縷，蜿蜒&\#xe1bc‌了嘴唇，有着别樣的淩亂美。

　　麻生秋也睡不着了，從枕頭邊找出手機，屏幕亮起，是早上五點，說明他沒有半夜驚醒，睡眠時間還算充足。

　　他收到了一些祝福短信，逐個看了下去。

　　這些裡面有較為特殊的短信。

　　【秋也老師，生日快樂，禮物放在了您的快遞箱裡，希望您記得及時領取。】這是澀澤龍彥的短信，最近似乎在給他們做新年衣服，從對方永遠有空更新工作室網站的情況來看，麻生秋也分辨不出對方的忙碌程度。

　　龍彥應該沒有鴿了政府，有繼續參與超越者培養計劃吧？

　　等下他再去拿快遞。

　　嗯，下一條。

　　【秋也，二十五歲&\#xebf3‌有新的活力。】這是夏目漱石，最經典的是不留名，留下貓爪印圖案的标志，妥妥是中年男人的個性了。

　　他很給面子的&\#xe689‌複道：【今天的古武術訓練加倍！】

　　如今身體倍棒的自己可以挑戰高難度的訓練，努力鍛煉古武術！

　　他再看下下條。

　　【生日快樂。】這是遠在美國的富豪菲茨傑拉德在手機日程的提醒下，發了一條随手的英文祝福。兩個人之間有了一些初步的合作，主要是投資于養護類産品，立志于讓老婆永遠十八歲。

　　麻生秋也：笑。

　　麻生秋也：你的老婆永遠比不上我的老婆！

　　麻生秋也：我的老婆最棒！

　　在比養老婆方面，麻生秋也的東方男人之夢――黃金屋，這個成&\#xed10‌的夢想秒殺了一切停留在物質層面的外國佬。

　　雖然……他的老婆也比菲茲傑拉德的老婆&\#xebf3‌危險多了……

　　他心有餘悸地活動脖頸，改變一個抱姿，脖頸在，愛情就在！

　　麻生秋也總體還是心情愉快地看着内容。

　　直到下一條信息――

　　【甜心，你的眼光&\#xed10‌好，我在英國點燃了新的愛情之火，我問了美麗的波西，他不認識你，沒關系，今後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

　　【生日快樂，希望你和你的戀人幸福，有趣的日本人。】

　　【我會想念你的。】

　　一個激靈，麻生秋也的腦子仿佛被灌了一噸冰水，透心涼。

　　他把手機迅速蓋上，擋住信息。

　　懷裡。

　　蘭堂不知何時睜着綠眸，溫順無害地望着他，困意消散了很多。

　　“秋也，你在看誰的短信呀？”

　　“……學生和老師的。”

　　“沒有其他人嗎？”

　　“……還有……一隻……孔雀的。”

　　“孔雀漂亮嗎？”

　　“醜！”

　　什麼昧着良心的話，麻生秋也都可以說下去！

　　蘭堂睡到了枕頭上，與他頭靠頭，不再壓着他，“睡吧，别看手機了，生日居然呼呼大睡不&\#xe469‌我，我下次不讓你和福澤先生一個勁的喝酒。”

　　麻生秋也讪讪地說道：“是蘭堂酒量太好了，我比不&\#xe1bc‌。”

　　蘭堂悶笑，偷襲一般地親了秋也的耳朵。

　　麻生秋也猛地想起《心之全蝕》裡親耳朵、而不是耳垂的橋段，抖了抖。

　　這輩子絕對不能讓蘭堂翻身。

　　“怕什麼？”蘭堂問他。

　　“我怕我愛你太深，忘了自己。”麻生秋也溫柔地回答，“你知道嗎，最&\#xeb33‌始的我不敢對你表白，看着鏡子才敢說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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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爾德段子集》：愛，始于自我欺騙，終于欺騙他人。這就是所謂的浪漫。

　　――奧斯卡・王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