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沒有辦法,隻得退到一旁,眼睜睜看着陳安好踩着紅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出房間。
湛千翌的蘭博基尼停在門口。
他穿着淺灰色的西褲,上身穿着白色襯衫,袖袖口卷起,右腿微曲交疊,斜靠在車上,正在抽煙。
陳安好走到門口,看到湛千翌的第一時間,她本能的反感并厭惡着。
甚至恨恨的想着上前給他一刀。
這樣的情緒幾乎而後淹沒了她的情緒,她攥緊拳頭,指尖摳入手心,以疼痛來克制自己當場爆發。
她就這樣目光鎖定湛千翌,一步一步走上前。
以前,她總是喜歡穿素色的衣服,看起來清純可人。而現在,穿了一身紅色貼身裙,臉上甚至還畫了妖豔的妝容,無論是眉眼唇,都格外精緻。
這樣的陳安好,他從未見過。
但是,看在眼中,卻覺得格外漂亮。
他以前也并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裝扮豔麗的人,甚至,很多很多,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如陳安好這樣給他一種深切驚豔的感覺。
看到她走近,他随手彈掉手中夾着的半截香煙。
他沖着陳安好依舊和以往一樣懶洋洋地笑着:“很漂亮。”
對于他的贊賞,陳安好緩緩勾起兩邊的唇角,沖他笑了笑:“我們邊走邊談吧。”
這是她和湛千城的家,她不想讓殺害千城的殺人兇手玷污了這個地方!
“好。”
湛千翌應了一聲,伸手拉開車門。
他看着她坐進副駕駛,這才關上門,回到駕駛員的位置。
開門上車,發動引擎。
動作一氣呵成,幹淨利落,很是帥氣。
車子飙出去的瞬間,她的心都跟着跳了跳。
看着他認真開車的側臉,陳安好的眼前恍惚了一下。
湛千翌和湛千城長得真的很像,眼前這張和湛千城的側臉讓她不由的思念泛起,竟然有一種湛千城在他面前開車的感覺。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她坐在副駕駛上,他開着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偶爾也會争吵幾句,但氣氛總是格外和諧美好。
以前,他總覺得他太過霸道,但是,現在仔細想起來,卻恍然驚覺,那樣的霸道裡,藏了滿滿的深情。
眼前熟悉的側臉,燒的她的眼神不由得慢慢發直。
“打算去哪兒?”
湛千翌的說話聲打斷了陳安好的思緒,她連忙回過神,收回落在湛千翌側臉上的視線。
她将眼神落在車窗外,說道:“去哪裡都無所謂。”
車内,靜了下來。
一直到汽車離開别墅區,湛千翌才又問道:“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陽城。”
陳安好并沒有隐瞞他自己行蹤。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陽城之行到底有沒有暴露行蹤。
如果在這個時候欺騙他,那麼,兩個人之間缺少了信任,她想要取得湛千翌的信任為湛千城報仇,那就難上加難了。
對于陳安好說她去陽城這件事,湛千翌一點兒都沒有驚訝,他繼續問道:“你和梁家相認了?”
“沒有。”
關于自己的身世,陳安好并沒有多言。
她深怕湛千翌再去問下去,于是,就直接轉過頭視線看向他,問道:“湛千城死了,你知道嗎?”
提到湛千城,提到他的死,她的心裡總是有些難過。
“嗯!”“……”
她皺起眉頭說道:“江晨希說,是你殺死了他。”
她的唇形很漂亮,平常很少塗顔色口紅,總覺得她素淡,此時,紅色的嘴唇性感的微張輕輕顫着,讓湛千翌不禁想要嘗嘗那美味。
他的身子微微一頓,掩飾住心裡的欲念,輕聲問她:“你信嗎?”
在他的餘光注視下,陳安好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問道:“我想聽你一句真話,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不是。”湛千翌回答的非常果斷。
雖然是他下的命令,但不是他親自動手,所以理論上湛千城可以說不是他殺的。
他也沒有騙陳安好,不是麼。
陳安好點點頭,紅唇微動,淡淡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你說不是,我就信你。”
湛千城的身上彌漫出來溫柔:“謝謝你的信任。”
語畢,他回給她安慰一笑。
因為剛剛撒了謊,陳安好下意識的避開,“聽說,你現在是湛家的家主,佐岸集團的總裁。”
湛千翌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語氣冷冽,霸氣的宣誓主權:“我是湛家的長孫,這些位置本來就是我該得的。”
說到這兒,他轉過頭和陳安好四目相對,緩聲說道。
“那,我能求你幫我一件事嗎?”
“你說。”
“你能幫我調查一下湛千城到底是怎麼死的嗎?”陳安好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雖然知道,如果想報仇,想博得他的信任,她不該這麼冒險提起湛千城的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給他添堵。
“……”
湛千翌收回看着陳安好的目光,轉過頭,目視前方。
他開着車,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你還愛着他?”
陳安好深吸一口氣。
心裡給出了答案:“愛,愛極了!”
可是,說出來的聲音卻蒼涼的:“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他說,他根本不愛我,從頭到尾,他隻不過是把我當做一個遊戲,一個賭注,這樣的人,值得我愛嗎?”
“那你還浪費時間調查他的死因做什麼?”
湛千翌有些不屑。
陳安好頓了頓,解釋了自己魯莽的話語:“我隻是覺得,原本相識的人突然就這麼死了,我心裡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
湛千翌頓了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半晌,他才開口說道:“他雖然是湛家的私生子,卻也流着湛家的血,你放心,我會幫你調查的。”
“謝謝你。”
陳安好心裡冷笑不止。
調查,如何調查。
他要把他自己的罪證親手拿出來嗎?
“我們兩個之間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你不用和我說謝。”湛千翌加快了車速,最後,将車子停在帝宮會所。
眼前富麗堂皇的帝宮會所依舊那麼閃耀。
即便是,白天沒有夜晚那麼燈光斑斓,但是,依舊金碧輝煌,沐浴在陽光下,散發出華貴的氣場。
它就像一個,落入人間的宮殿,美得不像話,在衆人看來就是屬于最完美的标志。
但是,在陳安好的心裡卻是一條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疤。
父親陳建國,因為帝宮會所的工程案猝死了。
她在這裡舉辦了人生第一場音樂會,可是卻狼狽收場,連累湛千城賠了很多錢。
前不久,湛千城便被安建舉報,也是因為帝宮會所的工程案。
一件件,都和眼前金碧輝煌的會所脫不了幹系。
所以,在所有人心中,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卻使她時常都噩夢連連。
她眼中的灰色,顯而易見。
湛千翌走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緊攥着拳頭握在掌心中,一步一步向着帝宮會所裡走去。
陳安好條件反射的身子一僵。
她的手,下意識的往回收,卻被湛千翌用力抓緊握住,不讓她掙脫,在她的注視下,他拉着她繼續向前走着,
她低頭,看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眉頭皺起,眼神中閃過深深的惱意。
曾經,湛千城也曾拉着她的手一起走進這裡,那個時候,她的心裡原本是慌亂着的。但是因為有他在,她突然覺得這個如夢一般的地方,不再那麼可怕。
而湛千翌,隻會讓她憎恨。
明明,是長得很像的兩個人,卻給她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一個深深的愛着。
一個深深的恨着。
有服務生看到湛千翌拉着陳安好走來,一個個齊刷刷的鞠躬問好:“總裁好,陳小姐好。”
湛千翌沒有理會他們,直接拉着陳安好的手走向三樓,一旁的工作人員,立馬将大廳的房門推開。
陳安好看着眼前的大廳,不由的想到了上一次來這裡的場景。
這個大廳,就是她曾經開音樂會的地方,裡面,還是當時音樂會場的布置。
那個她曾經登過的高台,也依舊不穩當的擺在那裡。
想到那天她狼狽的出醜,她的臉上不禁閃過尴尬。
湛千翌将她臉上的尴尬看在眼中,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大廳的正中央。
陳安好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她轉過頭:“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湛千翌卻是是而非的說道:“我要在這裡,再重新給你辦一場音樂會,日期,就定在下周。”
陳安好被他的決定驚到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
湛千翌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字一字地說道:“你曾經所有的遺憾,我都讓它變成圓滿。”
原本是一句情深深意綿綿的話,他卻說的很霸道,好像在宣誓着什麼。
陳安好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尴尬。
她搖頭:“不用這麼麻煩。”
湛千翌卻一口回絕了她的推辭:“這不是麻煩,他曾經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甚至會更好,絕不讓你留有遺憾。”
“……”
陳安好終于明白了他的心思。
原來,他是在和湛千城較勁,在和他比較。
但是,湛千城已經離開了,他和一個死人如此斤斤計較,到底是不放過活着的他自己,還是不想放過死了的湛千城?
“你其實沒有必要這麼較真,對于之前那些事,我其實是無所謂的。”她不想再經曆一次曾經。
湛千城給她的,無論是好是壞,無論是甜蜜還是遺憾,都根深蒂固的烙在她的心裡,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撼動的。
“可是,我有所謂。”湛千翌的神态很固執:“我會讓他們着手辦理這件事,下周,音樂會準時展開。”
他根本沒有給她商量的餘地,簡直就是強行刷自己的存在感,
陳安好的心中有些不悅。
但是,見他眼中的冷冽,她又不想惹怒他,于是便隻得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