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三,我有削你的沖動!”
李旭東沖着蕭朗揮了揮拳頭,眉心皺成一個疙瘩。
蕭朗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聲音軟軟的,輕飄飄的:“你确定?”
那語調,仿若是在說着情話,柔軟如水。
“……”
他明明态度很和善,但李旭東分明覺得一股涼意嗖嗖嗖的吹在他的脊背,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江晨希淺笑着:“确實很久沒動手了,你們的動作稍快點,我和千城都想看。”
湛千城隻是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悠閑自在的一人獨飲紅酒。
“我正好想這個人練練手。”
蕭朗一邊說着,一邊做出一個抱拳的姿勢,然後,把指關節捏的嘎嘣嘎嘣捏的很響。
李旭東神色一頓,立馬打着哈哈:“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今天身子不太方便。”
他不是蕭朗的對手。
他不是蕭朗的對手!
他不是蕭朗的對手……
這個事實在他腦海裡旋繞來旋繞去,最終,他凄慘的揉揉眉心,決定把這件事打着哈哈翻過去。
蕭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出氣筒,自然不會這麼輕易錯過這個機會。他不屑的挑了李旭東一眼:“身子不方便?你難道來例假了?”
“噗――”
李旭東被蕭朗的結論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例假?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男人啊!毛線的例假啊!”他伸長了脖子,大聲宣布性别屬性。
“沒例假就别廢話,打個架而已,别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
蕭朗豁然起身,比李旭東稍顯高大的身材往他面前一站……
嗷,李旭東刹那間感覺到了危險。
他本來就打不過蕭朗,現在,蕭朗正在氣頭上,估摸着更打不過了……
“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今天拉肚子……”李旭東沒出息的輕咳一聲,正色以待,正兒八經的準備屎遁。
“打完再拉!”
在他正準備轉身離開災難現場的時候,蕭朗猛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然後,毫不客氣的一個過肩摔……
李旭東現在情緒緊張,被人猛然拉住打架,他來不及哀嚎一聲,條件反射的擡腳踹出。
一個過肩摔。
一個無影腿。
隻見李旭東的身子被蕭朗淩空拽起,他擡起的大長腿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後,半個身子靠在蕭朗的肩上,從蕭朗身後蕩到身前,來了一個360度美-體旋轉,然後,穩穩的落在蕭朗面前……
“動作優美。”
“曲線不錯。”
兩人的打架好似一場圓舞曲,雖然主人公是兩個大老爺們兒,但表演卻還不錯,可圈可點。
江晨希給出兩個四字評價,拿起他的專用酒杯,倒了半杯酒,拿在手中晃了晃,見蕭朗和李旭東已經動手打起來了,他随意瞥了亮眼,動作簡單粗暴,面對蕭朗如疾風驟雨般的兇猛身手,李旭東越來越應接不暇。
他淺笑一聲,終于有個人給蕭小三出出氣了。
小四犯傻犯得确實是時候。
他端着酒杯和湛千城輕輕碰了一下,問道:“上午,黎皓天去世亨集團了?”
“嗯。”
江晨希見他神色淡定,輕抿一口紅酒,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
湛千城的聲音緩緩的,一邊不甚在意的看着李旭東和蕭朗大動拳腳,一邊輕言輕語的和江晨希說着話,縱然一心二用,也完全能hold住每一個場面。
“看來,陳安好那邊進展不順利。”
江晨希特聰明,隻憑借着湛千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摸準他和陳安好相處的情形。
“……”
湛千城沉默了約莫十秒鐘的時間,才繼續開口說道:“是我明白的太晚。或許,當我讓人鏟平了花圃裡的太陽花,種了滿玻璃房的藍色妖姬,我就動心了……”
“我曾為珊珊鏟平了一棟别墅,建了一個花圃,種滿太陽花。那時,我明确知道,我愛她。”
“後來,離别五年,當愛情慢慢被歲月消磨,心裡,隻剩下了對命運的不甘和對珊珊的愧疚,隻是,我不以為然。甚至,我不明白當初毫不猶豫的鏟平整個太陽花花圃,種了滿滿的藍色妖姬,到底是因為什麼……”
“其實,花圃早已給了我答案,隻是,我當初沒看清楚。”
湛千城似是在對江晨希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他的聲音很緩慢,很輕柔。
“她曾問我,我愛她嗎?我想,那個時候,她就在做決定,但我沒有回答。所以,明明是一場兩情相悅的愛情,一直走到今天,卻變成了一個悲哀被動的交易。”
湛千城說罷,舉起手中的酒杯,不再淺淺酌飲,而是,一口吞下。
“會好的。”
江晨希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重新倒滿一杯酒,碰杯,陪他一同豪飲。
一杯酒很快見底。
江晨希正打算給他繼續加滿,卻被湛千城不動聲色的捂住了杯口,說道:“不喝了,晚上我還要見她。”
“千城,你總是這麼理智。有時候,如果你能像蕭朗一樣喝的爛醉如泥,又或者像現在這麼打一架,我反而放心。”江晨希雖然這樣說,但他也知道,湛千城就是湛千城,他是陵城市内最閃耀的男子,工于心計,穩重籌謀,城府極深。
又怎麼可能像蕭朗一樣,開心了就尋求爽快,傷心了就需要發洩。
“呵。”
湛千城微微勾了勾唇,把整個身子放軟,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蕭朗和李旭東身上。
現下,李旭東防守潰散,被蕭朗一頓窮追猛打。
李旭東越來越疲于應付,不管他怎麼反抗,還是沒個屁用……
最後,他索性放棄了反抗,直愣愣的躺在包間内的地攤上,四肢大敞,哼哼道:“打吧打吧,我保證不還手,但,小三啊,千萬别打我臉啊!”
蕭朗:“……”
他郁悶的抽抽唇角,擡腳踹了李旭東一腳,哼道:“你這樣子,像敞開四肢歡迎爺上你的女人,還像個爺們兒麼。給我起來。”
“随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懶得動,隻要你不打臉就行。”
李旭東完全懶得應付他了,打也好,罵也罷,反正他想歇歇了。
媽蛋,剛剛真的是太累了。
勞心勞力不說,特别擔心自己被揍,可是又無奈的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揍,那種感覺,太燒心了。反正總歸要被揍,不如放棄反抗休息一下,省心省力,同樣被揍。
“……”
蕭朗頓時覺得無趣。
“爺是要找個人打架,不是打人肉沙包。”他冷哼一聲,走到湛千城身邊坐下,心頭郁悶,拿起紅酒瓶,就着酒瓶咕噜噜灌酒。
江晨希提醒他:“那是紅酒,一瓶三十萬。”
哪有這麼喝紅酒的!
浪費!
“紅酒也是酒,酒就是用來灌的!别說三十萬,就算三百萬,我也照喝不誤!”蕭朗豪氣雲天像個綠林猛漢似的,咕咚咕咚把大半瓶紅酒灌下了肚,然後,吧唧一聲把酒瓶扔在桌子上,說道:“今天的酒,爺請了!你們都敞開肚子喝!”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打開一瓶紅酒。
江晨希:“……”
他頓時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郁悶感覺。
反倒是湛千城,他麻溜溜的給經理撥過去了電話:“拿些酒來,多多益善,把賬單給蕭三少。”
李旭東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驟然聽到湛千城這句話,頓時覺得心裡暢快了很多,連被揍的淤青都沒剛剛那麼疼了,他呵呵一笑,暗暗給湛千城點了一個贊。
論腹黑,他們四個,湛老大最牛叉!
分分鐘暴擊對手一萬點!
不到一分鐘,帝宮的經理就敲響了包間的門,然後,是端着紅酒,魚貫而入的服務生。
“三少,您點的酒。”
經理說罷,就示意服務生把一瓶瓶的紅酒端上桌。
“三少,這是20年的勃艮第。”
“三少,這是94年的稀雅絲。”
“三少,這是98年的比拉圖。”
“三少,這是88年的拉菲。”
“三少,這是今年的瑪歌。”
“三少,這是……”
“……”
蕭朗看着一瓶瓶名貴的紅酒被擺上桌,别說嘴角了,他全臉都抽了抽。、
他轉頭,無比郁悶的看向湛千城:“老大,你是想讓我買下帝宮所有的酒麼!”
經理搖搖頭,說道:“三少,隻有十分之一。”
“!”
蕭朗忍不住拍案而已:“十分之一?!你個小王八蛋,帝宮十分之一的名貴紅酒,你全給爺拿來了?你是想爺豎着走進來,橫着被擡出去麼!”
經理見自家老闆湛千城都無動于衷,所以,底氣更足了:“蕭三少的酒量遠近聞名,整個陵城都知道,是一等一的好,别說是帝宮十分之一的酒了,就算您今兒把會所的酒全都喝了,恐怕您也是昂首挺兇走出帝宮大門的頭一号人物。”
“……”
蕭朗忍不住揉揉眉心,轉頭看向蕭朗:“老大,你從哪兒整來這麼個馬屁精,一言不合就拍馬屁。這馬屁拍的,我差點就上當了!”
湛千城風輕雲淡的說道:“紀華推薦的,傳說是高他一屆的學長。”
蕭朗咬牙切齒,拳頭攥緊:“丫個媽媽擦小雞!”
江晨希和李旭東,完全預料到了紀華悲慘的未來。
惹了誰也别惹蕭朗,他雖然沒有腹黑的本事,但就是那光明正大整人的功夫,分分鐘能逼得人上吊!
“千城,你這麼坑你家小雞助理,難道,有換了他的打算?”江晨希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