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了人過來，自然要招呼好，訂些酒店套間之類的花銷，對雷昊來說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301是雷昊為貝納德訂的房間，雷昊想進去的話，還是需要敲敲門，走到客廳，入眼所見就是幾個正好扭頭看過來的人影。

　　一看到雷昊，客廳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貝納德是個絡腮胡的美國西部白人，衣着整潔的他，即便毛發茂密也不會給人肮髒的感覺，反而透着一股粗犷。

　　施羅特則是另一個極端，三十七歲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頗有種學者風範。

　　“BOSS。”福克斯走到雷昊身邊，面對着貝納德和施羅特，帶着笑容把兩人介紹過來，互相握手緻意之後，大家再次落座，說着互相奉承的場面話。

　　雷昊原先有些不習慣開場白這些毫無營養的話，但到了現在，他卻學會了在這些交談的過程中揣摩對方個性和此行目标的技能，這就是談正事之前大家默契的緩沖階段，用以初步的互相了解。

　　不多時，大家沒營養的話說完，場面突然有一陣小小的靜默時段，雷昊和福克斯、貝納德和施羅特都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雷，很高興能得到你的邀請。”貝納德看起來是豪放派，由他挑開話題也顯得較為自然，“我和施羅特先生提前到場，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态度。”

　　“友善的态度。”施羅特補充道：“我們和其他人不同，克達和彙豐跟雷你的關系，也不應該和其他人相同。”

　　“所以無論是雷霆，還是LEI，都一直把克達和彙豐當做首選的合作對象。”該怎麼應對這樣的對話，雷昊現在是信手拈來。

　　果不其然，貝納德和施羅特對這個回答感到高興，但還是由貝納德試探着問道：“所以，在其他人到場之前，我們能提前知道一些什麼嗎？”

　　“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雷昊搖了搖頭笑道。

　　LEI做空的合約那麼龐大，如果說其他機構還沒怎麼清楚，雷昊會相信，但一直盯着雷霆和LEI的克達和彙豐能不知道？開什麼國際玩笑！他們可能連跟風的資金都開始備留了。

　　雷昊話音剛落，真的就看到貝納德和施羅特臉上露出一絲少許的尴尬，彙豐和克達的确是嘗試着跟風過LEI和雷霆，而且還獲得了盈利，這導緻了他們擁有更強烈的合作意願和雷昊加強保密性的操作方式更迅速形成。

　　“我們不敢确定。”施羅特攤開手，苦笑着亮出他掌握的信息：“彙豐從某些渠道知道LEI在做空ATE，具體合約價值可能是十位數左右，但我們不知道具體方式、價位、數量。”

　　“美雅一号減少了ATE的持股。”貝納德笑着聳了聳肩膀：“是的，雷，你的操作，是我們列入考量的變量之一。”

　　“我很榮幸。”雷昊臉上露出了笑容，美雅是貝納德主要管理的私募基金，資金量超過5個億美元，對ATE的持股據說是千萬元的級别，減持一下大概也會是百萬美元的幅度，算起來可能是十萬級别的盈虧。

　　隻是知道了雷昊的操作方向，貝納德就跟風減持，可以說是相當把雷昊當回事了。

　　“所以……真的是ATE？”貝納德開口問道。

　　“YES。”雷昊點點頭。

　　“我不明白。”施羅特臉上浮現出失望的表情，“ATE沒有足夠的利潤空間讓我們聚集在一起。”

　　“隻是股票？雷，我們會失望的。”貝納德也是笑呵呵道。

　　召集幾個大基金管理者來做空一隻股票？即便它的市值達到300億，也是有些可笑的事情。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是不允許大資金針對任何股票進行操縱的，正常情況下，一隻股票容納不了在座衆人的龐大資金，動靜小了沒足夠利潤，動靜大了要被SEC教訓，那還搞什麼？

　　而且雷昊早就在場外做空了超過十位數的份額，再找人入場？這是在坑人啊。

　　相當于雷昊先拿了大份額的預期利益，然後找人來護航。

　　“但你們還是來了。”雷昊笑着說道。

　　“即使你說去沙特賣雨衣，克達都會慎重考慮的。”貝納德無奈的說道：“我相信彙豐也是一樣的心理。”

　　“是的，雷，你值得我們這麼做，即使……運作目标可能有些荒謬。”施羅特也是苦笑着：“但或許呢，也許你會提出更有建設性的話題。”

　　“所以說，大家的到場是因為我，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讓你們覺得事情是并不荒謬的。”雷昊自信的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對着李穎峰示意一下，雷昊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分給貝納德和施羅特，讓對方開始翻閱。

　　這些都是Forest研究分析部根據雷昊的意見做出來的報告，其中雷昊的意見都列做重要變量并且重點标示出來，然後從這些信息中得出的結論，自然是看空ATE。

　　乍一看，Forest針對ATE的研究分析報告充滿着雷昊的主觀意願，但問題就在于，雷昊沒出過錯！一年多以來，他就代表着正确，他的操作，在場衆人就沒發現過錯漏！

　　這是非常恐怖的一點，這也是雷昊的底氣：我不需要太過合理，我隻需要堅定我的态度，那麼不是克達、就是彙豐、渣打，總會有人跟進來！

　　如此荒唐的事情，卻真真切切在金融圈這個奇迹之地發生了，貝納德沒有說錯，雷昊即使想去沙特賣雨衣，也有人願意跟風。

　　看文件需要一定的時間，貝納德和施羅特需要和随行的人進行讨論，并且随時對雷昊進行發問。

　　不多時，另外三個基金公司的高層也到場，又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場面話說完，大家也接過了雷昊分發的文件，酒店套間的客廳便開始變得有些嘈雜，衆人交流的聲音此起彼伏。

　　雷昊索性讓大家提前轉移陣地，來到小會議室裡，開始等待着這些人把文件看完。

　　先給文件，再開始講述，隻從這種做法來看，就能得到一個信号：雷昊非常自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