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史這便是将球又踢給了蔺具。
蔺具心中不屑,隻當這個宋禦史也是不想得罪人,心裡做了計較,再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貿然下定論,眼下,還是先将這個石氏的事給處理了吧!
“啪!”蔺具摔了一下驚堂木,面無表情的看着石敏,“石氏,你若當真拿不出證據,那就是故意在戲弄本官,有藐視公堂之嫌,按律要打三十大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石敏面如死灰,搖着頭哭訴道:“妾身說得都是真的啊!真的是陸玉婷做的!”
蔺具見此便冷笑了一聲,道:“呵!這便當真是沒有什麼證據了!大膽刁婦!居然敢在公堂之上胡言亂語誣陷他人!來人啊,将這個刁婦拖下去重打三十大闆!”
“諾!”
石敏看着兩名衙役就要過來将自己帶走,自然是劇烈掙紮,一時之間整個大堂之上都是她的哭喊聲!
在後面圍觀的百姓見此神色各異,紛紛議論起來。
“啧啧,三十大闆呢,就這小娘子這瘦弱的身闆,怎能受得了,怕是不死也落個殘疾。”
“這能怎麼辦?誰讓她拿不出什麼證據啊?”
“要我看這小娘子說的話八成是真的,不然她一個平民百姓作甚和那侯門裡的人過不去?這不是找死嗎?”
“我瞧着倒未必,你不能因為這小娘子瞧着弱勢就覺得她是無辜的,你也不想想,那安平侯夫人過世都多久了,這小娘子當年怎麼不過來鳴冤,偏偏等了這麼久才來搞出這麼一出?難道你還真信她那一番說辭?要我說,說不定真如那個姓陸的小妾所言,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那高門大宅裡的陰私之事啊确實不好說呢!”
錢嬷嬷和彩娟在人群裡聽着衆人所說,心思各異,彩娟自然是心中竊喜,這些人說的話對她們姨娘可是大有益處的,原本她還擔心因為此事老夫人和侯爺會對她們姨娘心存芥蒂,如今倒好了,偷偷看了一眼錢嬷嬷,見她隻是雙眉微蹙,卻也看不出其他,一時也拿不準這個錢嬷嬷心中的想法了。
錢嬷嬷自然是聽到了那些人所說的話了,也不是沒有發現彩娟才暗自窺察她的反應。tqR1
其實一開始聽到有人告發是陸姨娘當年謀害沈氏的時候,她震驚之餘,卻也是有着幾分好奇的,當年的事莫非當真和陸姨娘有關?
可來了之後看石敏這般,便也在懷疑這石敏怕是受人指使的,可如今又聽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明都是在偏袒陸姨娘,再加上彩娟方才那個反應,她忍不住又多想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那石敏突然高聲呼喊道:“我想到了!我有證據!”
聽到石敏這麼一喊,蔺具便擡起手,讓衙役放開她。
“石氏,你說你有證據,是什麼證據?”
“回府尹,妾身還記得當年擄走妾身的人的容貌,那個人是陸姨娘派來的,他能還妾身清白!”
“哦?那那個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石敏面露難色,搖搖頭,道:“回府尹,當年妾身偷偷逃走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隻記得有人喚他孫四,當年他關我的地方是城外西郊的一處房屋内,妾身還記得那個位置。”
蔺具蹙眉道:“既然是關押你的地方,你逃走了,他怎麼可能還在那!你莫不是又拿假話诳本官吧?”
“沒有沒有!府尹明鑒,便是給妾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話诳您!而且妾身記得他的容貌,府尹不信的話可以請來一個畫師,妾身會将那人的容貌仔細說于他聽,您可以根據畫像找。”
“荒謬!茫茫人海,你讓本官僅僅憑借你所說的畫像來找一個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人?你當順天府這是什麼地方?”
“咳咳!”宋禦史突然輕咳了一聲,“這個婦人所言雖然有點荒謬,但也不能不理會,皇上再三提過,百姓伸冤,為官者定當秉公辦理,既然她如今提出線索,也是該查查,再說,事關安平侯夫人遇害一案,茲事體大,更需謹慎對待了,畢竟安平侯夫人怎麼說也是忠良之後,便是傳到皇上那裡,皇上也肯定會希望再仔細查證一番,蔺府尹覺得呢?”
蔺具聞言心思轉了幾轉,慢慢回味出宋禦史話中的意思了,是啊,這件事可是事關沈氏的命案,那沈氏可是老忠毅候的掌上明珠,而老忠毅候夫人可是和當今太後關系匪淺的,若是這石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罷了,既然她提了一個線索,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他都要查下去,不然這失職的罪責可是可大可小的!而到時候,忠毅候府肯定不會放過他的,若是再傳到太後耳根,那他的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心裡權衡了一番,蔺具也做好了決定。
“來人,請畫師過來,照着石氏的描述将那個孫四的相貌畫出來,至于石氏!先關押起來,在事情查明白之後再做定奪!”接着看向陸姨娘,“至于陸氏……”
這時候彩娟忍不住了,想沖上前來,卻被衙役給攔住,隻好跪下來,大聲道:“府尹明鑒,我家姨娘身懷有孕,正是不穩之時,受不得累啊!”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随意喧嘩!”蔺具呵斥了一聲,卻也聽進去了彩娟的話,這陸姨娘看着面色蒼白,又懷有身孕,定是受不了那牢裡的苦,若是她真的是幕後指使還好說,若不是,那他就難辭其咎了,想了想,到底現在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陸姨娘和此事有關,便道:“至于陸氏,現在尚未有證據證明其确實有罪,可先回府。”接着看向宋禦史,想看宋禦史對這個安排可有異議,見宋禦史眉頭也不皺一下,想來是沒有什麼不妥的,便宣布退堂。
而陸姨娘得知自己可以回去了,心裡沒有任何放松,因為那石敏提到了孫四,當年,她是把孫四給滅口了,可如今她以為已經死了的石敏又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孫四,會不會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