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夫人的話,卿琬琰從善如流的坐回去,面朝着老夫人,故做好奇的問道:“祖母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老夫人心裡知道這話說出來,可能剛剛那和諧的氛圍就維持不住了,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對陳嬷嬷點頭示意了一下,陳嬷嬷便将一個信箋遞到卿琬琰跟前。
卿琬琰拿過來,卻沒有打開看,隻看向老夫人,隻見老夫人道:“這是你父親的來信,你看看吧。”
卿琬琰聞言,面上表情變也沒變,将信箋打開,看了看。
可以看出信确實是安平侯所寫,信上也沒有說其他,隻是安平侯在訴說着慶州的清苦,話裡話外都在表示自己想快點回到洛安。
對這一點,卿琬琰一點都不驚訝,慶州雖然是也不算不上貧寒之地,但是卻不能同洛安相比,安平侯自小錦衣玉食的,定然是受不了慶州的,将信折好,擡眼看着老夫人,聲音清淡道:“祖母讓琬琰看這是想讓琬琰給王爺求情,請王爺在皇上面前替父親美言兩句,盡快将父親調回來,是嗎?”
“祖母也知道你剛回門就同你這麼說有些不大好,但是,你父親年紀也不小了,身子也一直都不大好,你是個孝順的孩子,肯定不希望你父親在異鄉受苦,對不對?”
“祖母這話在我面前說就好了,可不要到外面去說,父親去慶州是奉了皇上之命,是為朝廷辦事,祖母卻說是去受苦,這若傳到皇上耳朵裡,可能父親原本三五年就能回來,到最後過了好幾年也回不來。”
老夫人神色一僵,“琬琰,你……”
“琬琰以為上次已經和祖母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琬琰管不了,就算告訴了王爺,王爺怕是隻會訓斥琬琰一通,話根本傳不到皇上耳邊。”
“怎麼會,你不是說王爺待你很好嗎?”
“王爺是待我很好,可若琬琰做錯了事,王爺也不會一味的遷就我。”卿琬琰将信箋放到桌子上,神情透着些涼意,“琬琰說過了,調父親去慶州乃皇上的旨意,也就是說是朝堂上的事,從來後宮不得幹政,琬琰作為宣王妃,亦是不能妄議朝政,若是讓皇上知道琬琰剛嫁來沒幾日就對他下的旨意指手畫腳,這樣的後果,祖母可有想過?皇上最重規矩,陸姨娘的事犯了皇上的忌諱,下令罰父親去慶州已然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從輕處理了,隻要父親這幾年規行矩步,過不了多久,皇上自然會将父親調回,若是這麼點日子父親就忍不住,隻會更惹皇上生氣,到時候,怕就不是降職就能了了的事了。”
這些道理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可每次看到安平侯來信中的訴苦,她就于心不忍,于是便不死心的問道:“當真沒有其他餘地嗎?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啊!”
卿琬琰彎起唇角,單着淡淡的譏諷,“若是祖母以孝道相壓讓琬琰不得不屈服的話,那琬琰大可去向王爺說上一說,最好的結果就是王爺厭棄了琬琰,最壞的結果就如同上次琬琰所說,将整個侯府都賠進去,祖母,這是您要的結果嗎?”
老夫人面露頹然,她自然知道,隻是她方才看言穆清待卿琬琰很好的樣子,便想着,若是趁着宣王對自己孫女正是寵愛的時候,讓孫女去求情,會不會能讓宣王有些心軟?
即便是知道機會渺茫,但是老夫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結果,果然是這樣啊。
看着卿琬琰冷淡的樣子,老夫人苦笑了一下,瞧着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琬琰,你老實同祖母說,你是不是還恨你父親,所以,才不願意幫。”
卿琬琰看了看老夫人,緩緩道:“祖母心裡應該也清楚,琬琰說得那些并非是借口,去為父親求情确實是個下下策,至于恨不恨父親,呵!”嗤笑了一聲,緩緩搖搖頭,“不恨,因為不值得,我覺得如今這般就挺好,大家相安無事,祖母年事已高,就不要再為這等繁雜之事操心了,琬琰還是那句話,琬琰不會逼您和父親什麼,但是也請不要逼琬琰什麼了。琬琰想去看看隽兒了,就先告退了。”
說罷便福了福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老夫人想開口叫住她,話到嘴邊卻叫不出來了,隻能頹然的歎口氣。
“哎,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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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卿琬琰出了存善堂,卻并沒有去逸安居,而是先去了卿桃的雨軒閣。
雨軒閣的婢女一見她,忙磕頭行禮。
“婢子見過王妃!”
想是聽到了響動,很快就見卿桃快步走了出來,見果真是卿琬琰,面露驚喜。
“大……”突然意識到如今二人身份不同,便停下腳步打算福身行禮,不過剛屈膝便被卿琬琰給扶住了。tqR1
卿琬琰嗔道:“不是說過了嗎,還如同往日一樣,該怎麼稱呼便怎麼稱呼,你突然也這麼規規矩矩的喚我王妃,我也不習慣。”
“可是,大姐姐您現在确實是宣王妃了,以後總要習慣的。”
“人前做做樣子,如今就咱們姐妹二人,就不用講這些虛禮了。”說着就拉着卿桃進到屋内,看着桌案上放着幾個賬冊,還有一個算盤,揚了揚眉,“我還以為你說有事處理是随口一說,原來是真的?”
卿桃腼腆一笑,道:“确實有些賬冊還沒看完,不過,也差不多了,大姐姐先坐。”
卿琬琰依言坐下,随手翻看了一下賬冊,問道:“如今處理這些,應該已經熟練了吧?”
“多虧了朱伯的幫忙,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朱伯在侯府幾十年,許多事問他就對了,你也不用謙虛,你原本就是個心細的,這些事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
接着又同卿桃聊了會兒,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要去逸安居,起身的時候問了問卿桃,“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吧?”
卿桃搖搖頭,道:“我想盡快将賬冊對完,便不去了,大姐姐快去吧,想來隽兒定然是有不少話同你說的。”
卿琬琰見此,便也不多強求,又囑咐了幾句,就向逸安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