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單獨說話
晉明侯夫人這會兒是真的後悔聽了卿安容的話去将卿琬琰請來,打從卿琬琰來了之後,卿安容句句都在挑釁,當年知道了安平侯夫人沈氏的死和卿安容的生母有關,她便猜到了二人的關系怕是不會好的,卻沒想到這卿安容竟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卿琬琰可是宣王妃,這卿安容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能拉着她啊!
這麼一想,晉明侯夫人就打算向卿琬琰賠不是,誰知,卻聽到卿琬琰清冷的聲音響起,“二妹妹還是如以往一樣,伶牙俐齒,方才聽晉明侯夫人說起你,我以為二妹妹身子怕是已經很是虛弱了,如今看還有這閑心同我耍嘴皮子,我倒是放心了。”
卿安容嗤笑一聲,“大姐姐真是謬贊了,說起伶牙俐齒,妹妹何曾比得過大姐姐?不對,應該說,從頭到尾,我都不曾比得過你,以前沒有,現在麼……”看着自己枯槁的雙手,卿安容苦笑了一下,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看向卿琬琰,瞧着脆弱又可憐,“大姐姐,你說,我如今的這個樣子,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卿琬琰一愣,不曾想方才還對自己出言挑釁的卿安容,此刻卻又變得這般脆弱,她太熟悉卿安容了,若是她故意在自己面前假裝楚楚可憐,她是能看出來了,可這時候的卿安容,她卻看不出來了。
要麼,就是發自真心的,要麼,就是卿安容的城府越發深了。
對卿安容,卿琬琰可不敢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于是便端和一笑,道:“二妹妹這話怎麼說的?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再說女子懷有身孕原本就會有些不舒服,你又被下了毒,身子不大好也在所難免,隻要遵循大夫的囑咐多多調養,必然能好的,之前晉明侯夫人便說,隻要見到我,你就肯吃藥,如今我來了,二妹妹可不能食言。”
卿安容愣愣的看着卿琬琰,她嘴角挂着端和的笑,似乎對自己這個庶妹還是關心的,隻是那眼中卻波瀾不驚,透着淡漠。
彎起有些幹裂的唇,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把玩着自己的手,涼涼道:“沒錯,我是這麼說過,這藥,我自然是要喝的,可是,什麼時候喝,我卻不能确定。”
晉明侯夫人氣得咬牙,可在卿琬琰面前,她不得不忍着,深吸了一口氣,壓着火氣,道:“安容,現在王妃已經來看你了!你不可再任性了!你這樣,豈不是辜負了王妃的一番奔波?”“哎!”卿安容幽幽一歎,莫可奈何的攤攤手,“母親,不是安容任性,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安容現在就是有心病,而這心病,隻能大姐姐能治,可大姐姐現在還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安容也不敢多說什麼了,也罷,安容自知身份卑微,以前又不懂事,沒少闖禍,如今怕是上天對安容的懲罰,便是老天爺現下要了安容的命,安容也别無怨言。”
這話聽得晉明侯夫人心驚肉跳的,她是不在乎卿安容的生死,可卿安容肚子裡的孩子,她不能不重視,那可是她唯一的孫兒了!
她也看出來了,卿安容是一定要纏着卿琬琰了,她雖怕得罪了卿琬琰,但是眼下,她不得不先考慮她的孫子,大不了,到時候多派人守着,免得卿安容沖撞了卿琬琰。
打好注意,晉明侯夫人就要替卿安容說些好話,可卿琬琰卻率先開口,“原來二妹妹還有心病呢,這我還真不知道,隻是,這心病我卻是不會治得,二妹妹未免太高看我了。”
“大姐姐過謙了,再說,安容也不是想讓您為安容把脈看診,隻想同大姐姐單獨說些話,這對大姐姐,應不是什麼難事才是。”
卿琬琰聞言揚眉,和卿安容單獨說話?她可沒那閑工夫給自己找麻煩。
斂目低笑,“我還當什麼呢,想來二妹妹是因為要卧床養病,覺得無聊了,所以便想找我來說說話?其實二妹妹所說的心病,關鍵還是要看二妹妹自己,二妹妹心思放寬了,自然就沒什麼心病,若是一直鑽牛角尖,就算我陪你徹夜長談,也是沒什麼效果的,眼下,還是養身子重要,我已經把李太醫請來了,還是請李太醫來為二妹妹把把脈才是正經。”不等卿安容回應,卿琬琰便扭頭對李太醫點頭示意,“有勞李太醫了。”
“王妃客氣了!”李太醫恭敬應了一聲,便提着藥箱向卿安容走去,“還請世子夫人将手腕伸來,讓老夫為您看看脈象。”
卿安容仿若未聞,手也沒伸出來,眼睛隻盯着卿琬琰,嘲諷道:“大姐姐何時變得這般膽小了?不過是同安容單獨說幾句話,大姐姐便要這般防備?難道堂堂宣王妃,還怕我卿安容不成?”
卿琬琰黛眉輕揚,似笑非笑道:“二妹妹這話倒是有意思,我這不就是正在同你說話嗎?二妹妹若想同我說什麼話,大可現在就說,又何必怕旁人在場?二妹妹不是一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嗎?”
“便是再光明磊落之人,也有些心裡話想同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來說,眼下,不是隻有大姐姐了嗎?大姐姐,你……”說到這裡,卿安容臉色突然一變,撫着自己隆起肚子上的手緊緊握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麼。
卿琬琰見此眼睛一眯,冷聲道:“李太醫,快給世子夫人看看!”
“諾!”李太醫也顧不上其他,道了句“得罪了”,就将手指放在她的脈搏上,凝神診脈。
卿安容想拒絕,可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根本就沒了力氣。
晉明侯夫人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尤其是見李太醫臉色變得愈發沉重,不由得顫聲道:“李太醫,怎……怎麼了?可是我兒媳身子出了什麼狀況?”
李太醫再三确認無誤之後,神色不明的看了卿安容一眼,便對卿琬琰和晉明侯夫人正色回道:“回王爺,侯夫人,世子夫人府中的胎兒已死,而且從脈象上來看,已經死了有一段時日了,現在必須立刻将死胎生出來,不然,世子夫人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