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了幾日之後,關于安平侯府的流言蜚語終于慢慢淡化了,很快衆人的關注焦點也被其他趣事吸引。
而安平侯看着陸姨娘和卿安容都削瘦了不少,覺得差不多了,便除了她們的禁足,這一日,幾人如往常般到存善堂請安過後,就準備回到各自的院落。
掌家之權被奪走後,陸姨娘心中自然不忿,隻是這會兒剛除了禁足,陸姨娘知道此時需低調,便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悅的地方,隻是她不想理會,不代表别人願意。
這會兒她剛踏出存善堂的大門,就聽到身後響起卿琬琰的聲音。
“陸姨娘請留步。”
卿安容從方才就一直在忍着,這會兒好不容易從存善堂出來了,又聽到卿琬琰的聲音,便覺得她定是要炫耀的,忍不住就要出言諷刺,隻是這次陸姨娘緊緊跟在她身邊,發現她情緒不對,馬上便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卿安容這些日子被禁足也不是全無長進,明白這會兒若是說錯話那之前受的的委屈便是白受了,隻好恨恨的閉上嘴。
陸姨娘見女兒忍了下來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卿琬琰,柔聲道:“大小姐喚我不知何事?”
卿琬琰微微一笑,語帶關懷:“我聽聞之前陸姨娘身子有恙,方才我看你精神尚可,隻面色還有些蒼白,可是身子還沒恢複好?”
陸姨娘心中嗤笑卿琬琰的惺惺作态,面上卻是一副感激的樣子,道:“有勞大小姐關懷,我身子已經好了,隻是昨晚睡得不好,所以今日瞧着氣色不大好。”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方才在存善堂姨娘說接下來無事打算在院子裡看看書,不知姨娘現在可否去我的芙蓉居一趟?之前那些賬冊我有一些地方感到疑惑,因之前都是姨娘在處理,所以具體情況,怕是還要問問姨娘,不過姨娘放心,問題不多,耽誤不了姨娘看書。”
陸姨娘嘴角的笑差點僵在臉上,她能怎麼說?若是這會兒推辭,傳到老夫人耳朵裡,怕是又要一番解釋了,無法,隻好暫且忍着,正要開口答應,卿安容卻突然開口道:“大姐姐便那麼急嗎?姨娘身子雖然調養的差不多了,但是也隻是差不多,且昨晚又沒休息好,您就不能再多等幾日?”
在卿安容看來方才卿琬琰就是在欺負她們母女,這會兒不過剛剛接過掌家之權,就學會狗仗人勢了,真是令人厭惡,若不是她怕再被禁足,才不會那麼客氣。
卿琬琰也注意到卿安容的細微變化,看來這些日子的禁足倒是讓她收斂了不少脾氣,隻是,江山易改,禀性難移。她的性子,若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改了,那便不是卿安容了。
隐去眼底閃過的精光,再擡頭的時候,臉上換上一副委屈愧疚的神情,笑容帶着幾分苦澀,道:“是我思慮不周了,我看姨娘方才在存善堂精神不錯,而且陸姨娘也說自己無事,便想着是不是可以請她過去看看,因為祖母也希望我能盡快上手,是我性子急了。”
卿安容見卿琬琰因為自己的話羞愧了,心裡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快意,倒是陸姨娘心思深,覺得十分不對勁,果然就聽到錢嬷嬷的聲音傳來。
“大小姐,二小姐,陸姨娘,你們還在院門口是有什麼事嗎?”錢嬷嬷剛出來就看到幾人在門口不遠處站着,心中疑惑便過來了,之前她們的話她也沒聽清楚,沒想到卻看到現在這番場景。
隻見卿琬琰眼眶微紅,有些強顔歡笑,陸姨娘臉色微白,而卿安容沒料到錢嬷嬷會來,眼中的得意還沒來得及收起來,這會兒瞧着表情便有幾分僵硬怪異。
錢嬷嬷滿心疑惑,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卿琬琰道:“無事,隻是關于賬冊有些疑問要問陸姨娘,隻是我光顧着自己了,忘了陸姨娘身子剛剛恢複,心中有些慚愧。”
這短短幾句話,便将事情始末給交代清楚了,也讓錢嬷嬷明白了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了。
錢嬷嬷不是不知道府裡一些人已經被陸姨娘收買了,隻是手上沒有實證,再加上老夫人偏寵,她也隻好裝作不知。
而這次,陸姨娘不僅被罰,連掌家之權都被剝奪了,心裡自是不服,這些日子卿琬琰處理府中事務一些管事明裡暗裡下絆子,錢嬷嬷也猜到是陸姨娘暗中吩咐的,原本還有些擔心這個才十三歲的小主子會不會處理不好,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老夫人,可誰知這小主子倒是個有手段的,三兩下便将那些不聽話的人給收拾了,不僅如此,她還很有分寸,隻重點處理了那幾個帶頭鬧事的,這樣,便是鬧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也不會有什麼懷疑,畢竟她剛接手就處理了那麼多人,卻是不合适的。
這件事陸姨娘應該是知道了,心裡怕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大小姐請教她賬冊上的一些問題,她自然是不願意。
不過對陸姨娘,錢嬷嬷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陸姨娘能在侯府常年得安平侯和老夫人偏寵,怎麼會是個不能忍的?這會兒她便是心裡萬般不願,面上也不會拒絕的。
隻是這二小姐卿安容可就不行了,雖說此次被懲罰了一番,瞧着似乎穩重了一些,但是這自小養成的性子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改掉的?
怕是出言頂撞讓大小姐難堪的便是這個二小姐了吧。
搞清楚這些後,錢嬷嬷心裡自然是更偏向卿琬琰了,便道:“原來如此,大小姐也不用着急,雖然老夫人希望您能盡快獨當一面,但是也不希望您太累着自己了。”接着看向陸姨娘,神情不變,但是語氣卻沒有方才那般柔和,“陸姨娘身子還不适嗎?既然如此,那不如老奴去告訴老夫人,再請大夫給您看看,這身子可不能馬虎。”
陸姨娘怎麼會聽不出錢嬷嬷話中的含義,她肯定是不願意将這件事鬧到老夫人那裡,便扯了扯嘴角,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容兒關心則亂,才想讓我多休息休息的,原也沒什麼,正事重要,我這便就去大小姐那,有什麼問題大小姐盡管問便是。”